第306章 和親之亂

第306章 和親之亂

楊黛完全可以反抗和親,她本就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性格。可惜她不能,身為公主憑什麼能錦衣玉食,還不是百姓供養?難道這不是她應該承擔的責任嗎?可這真是她該承擔的嗎?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楊黛都極為抑鬱,直到蕭皇后透露了張慎傳遞的絕密軍情,大唐六路大軍早已集結待命,只待確定突厥王庭的位置就會發起雷霆一擊。原來和親只是為了麻痹頡利,給大唐創造犁庭掃穴的機會,自己不必象義成公主一樣流放塞外數十年。楊黛重於卸下了心頭重擔。

幾天前彩色狼煙才把王庭的確切方位傳出去,大唐再快也不可能神兵天降,眼下要做的就是拖住王庭,多拖一刻就多一分成功的機會。可是一旦和親禮成楊黛就是頡利的妻子,這是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所以她打算一舉搏殺頡利。行刺成功肯定能拖住王庭,若是不成她也寧死不嫁。

繁複的禮服和不趁手的短劍讓楊黛的動作慢了一絲,久經戰陣的頡利本能的側身躲避,險險避過封喉一劍。楊黛手腕一轉短劍反握,再扎胸口,這一擊行雲流水。

篤!短劍正中胸口卻未見血,頡利的白袍裏面居然穿了一副軟甲。意外並未讓楊黛停手,她毫不猶豫的上步屈肘,揮臂割喉。

頡利的身手不如楊黛,已然躲閃不及。刻不容發間一道人影撞開了頡利,正是哈奇不顧生死來救。

為保護父汗而死可能是最好結果,負罪感爆棚的哈奇瘋了一般纏住楊黛拳打腳踢,對她手中短劍視而不見。楊黛側步搶到對方身後,一腳踹向膝窩,橫劍架在他脖頸之上。

頡利狼狽從地上爬起來,怒吼道「都住手!」他連看都沒看作為人質的哈奇一眼,而是轉頭怒視被持刀的侍衛團團包圍的蕭皇后。

彼此都有人質,場面一時陷入到安靜之中。

駝城金攆下的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他們驚詫的仰望,祭壇剛才的聖潔光芒和神靈光影都消失不見,只剩衣衫破損、頭髮散亂的頡利暴跳如雷,哪裏還有半分神子模樣?

此時蘇農已經率領一群侍衛沖了過來,藉助掃視周圍環境時與義成公主交換了一個眼神,義成公主微微點頭。被哈奇打翻的酒壺還躺在地上,頡利必然起疑,必須殺人滅口。

只有年輕的特勤還在低吼,殺了我,殺了我!萬眾矚目之下被女人當做人質,他羞惱到了頂點。

蘇農手握那柄黑色短劍,心裏卻在飛快盤算。可以逼楊黛出手,好讓哈奇永遠閉嘴。或許讓楊黛殺了頡利,哈奇繼承可汗也是不錯的結果,這樣可以牢牢控制住好奇。

「放了哈奇吧。」蕭皇后緩步走上駝城巨攆,侍衛在頡利的示意下讓開道路。楊黛本就沒有殺哈奇的心思,依言鬆手。

眼角餘光掃到地上的酒杯,頡利努力壓抑心中怒氣,用力攬住迎面而來的哈奇肩頭,似乎為哈奇的捨身相救欣慰,「你終究是我的兒子,她終究是我的可敦,酒的事就全當沒發生過。」

父汗久違的溫暖讓哈奇一時竟有些哽咽,他含淚點頭,感覺心中大石落地。年輕的特勤想不到這時候父汗居然還會出言試探,更不知道君王絕不允許背叛。

哈奇的神色說明了一切,果然是義成這個老巫婆!不過眼下還不是算賬的時候,頡利努力壓抑心中狂怒,抬頭看向並肩而立的母女二人,「為什麼刺殺我?」

「刺殺?你說的是他還是她?」蕭皇后隨口答道。她正迅速分析眼前情況,義成既然認為楊黛是殺人兇手,就不可能坐視和親禮成,那麼哈奇刻意打翻酒壺的行為就得到了解釋。

蕭皇后對自己的問題避而不答,顯然在隱藏什麼,頡利眉心緊鎖。這麼輕率的刺殺應該不是李世民的意思…聽說她自幼極受寵愛,李世民怎麼會讓這種性格的公主和親,遲早會出事…除非李世民沒打算利用和親媾和,他根本就是想打一仗…

難道大唐會突襲王庭?頡利腦中閃過一個念頭,繼而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大唐和突厥的戰爭至少要準備數年,僅僅是部署兵力也要耗費數月,怎麼可能奇襲王庭?想到此時頡利打算想解決眼前的問題,他比劃了一個斬首的手勢,蘇農帶着侍衛圍了上去。

楊黛和蕭皇后並肩而立,蕭皇後手裏握著一塊小小的玉牌,裏面封印着乾坤挪移的法術,只要將玉牌摔碎兩人就能傳送到王庭三十裏外,那裏大秦人早已備馬等候。巨攆下主持施法的妖王畢方和波羅夷互視一眼,不動聲色,兩人暗中牽制周圍所有薩滿的施法,讓二女有機會逃走。

因為祭壇較高,楊黛看見一隊人馬飛也似的由遠及近,看鎧甲馬匹依稀是王庭狼騎,當先一人打馬狂奔,毫不吝惜馬力。

很快所有人都看到了這一百來騎的人馬,就算你們是驕傲的王庭狼騎,在大祭祀之時在王庭縱馬狂奔,難道不怕被可汗殺頭嗎?

現場的人太多了,多到遠處的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們不敢動,為了大祭祀的安全蘇農侍衛長嚴令無論發生什麼都不得妄動,妄動者以反叛論,殺無赦。於是所有人乖乖站在原地猜測這隊狼騎的來意,一定是有緊急軍情,否則外圍警戒的人馬不會把他們放進來。接近他們的一些人甚至讓開一條通道,好讓人馬儘快通過。

遠處又有大群的騎兵迅速接近,喊聲隨風飄來,聽不太清楚。

敵襲?哪裏有敵人?那一百王庭狼騎不會就是敵人吧?這也太扯了吧,敵人怎麼可能來得這裏呢?

不對,他們真的是敵人!為了保證大祭祀的安全,絕大部分的兵力都散佈在周遭,就像一道道的圓環守衛王庭,想不到裝扮成狼騎的一小隊敵人如一根針刺了進來。

當先一騎已接近巨攆,藉助衝力騰身而起飛躍數丈,落在了祭壇前面,這人穿着狼騎的甲胄,卻是個中原人!方岩。

時間凝固了,整個世界也不存在了,楊黛和方岩獃獃站在原地,四目相對……

「你來了?」楊黛先笑了。

「我來了。」方岩點頭。

「方大哥,上馬!」何力大煞風景,指著剛衝過來黑信徒之中的幾匹空馬急聲催促。

海潮一般的敵軍向這裏壓了過來,箭矢雨點般飛來,區區一百餘騎的黑信徒如同怒海里的一葉小舟,隨時會被淹沒。而頡利和哈奇早在侍衛的保護下逃走,擒賊先擒王的機會悄悄溜走了。

方岩楊黛兩人豁然驚醒,飛身上馬向義成公主所在區域殺去,這裏聚集著突厥最尊貴的王公貴族,搶到這大批肉票才有機會。蕭皇后見狀也只跟上,玉牌只能救兩個人,來了這麼多救兵,哪能置之不理?

義成等人被護住向外退去,但密集的人員在突發的襲擊中引發了混亂。王庭貴族在這突然襲擊中並未展示他們引以為傲的狼性,反倒如受驚的兔子一般左衝右突亂作一團,甚至相互踩踏,沖亂了護衛的防線。原來世上的貴族都是一樣的,哪怕是草原上的貴族也早在錦衣玉食中變得腐朽脆弱。

黑信徒們在方岩感應的指揮下展現出令人驚異的協同,極速行進中齊齊轉向、加速、斬殺、躲閃,就像事先排練過無數次一般,高效的殺戮迅速製造了極大混亂。

義成面如寒霜,伸手從身邊侍衛腰間抽出彎刀逆人潮而上,迎面遇見逃跑者就是一刀。她雖不會武功卻一身殺氣,身邊侍衛大為鼓舞,在驚恐逃竄的王庭貴族中開闢出一條鮮血通道,越來越多的侍衛自發的彙集到義成身後,混亂在小範圍里開始被壓制。

黑信徒齊聲用突厥語高呼,「可汗死了,可汗死了!」大祭祀現場綿延數十里,眾人循聲望去祭壇上不見頡利蹤影,難道可汗真的死了?

義成在望,方岩楊黛迅速接近,當真是迅疾如風、侵略如火。這時那些薩滿發動了,火球、冰刀、光刃……各種瞬發法術不顧誤傷,潑水般的甩了過來。黑信徒對法術有不錯的抗性,但馬匹卻不行,視必須驅馬躲避法術攻擊,速度登時緩了下來。覆蓋攻擊的法術誤傷了周邊的不少王庭貴族,卻意外的在黑信徒和貴族間隔離出了一小片安全地帶。

周圍的侍衛見狀填了上來,黑信徒的行進路線轉眼間就被堵住了。就在這時一個巨大的火球轟的落了下來,正砸在那些侍衛頭上,近百人渾身火焰瘋狂掙扎著向四周衝去,油脂燒炙的刺鼻問道和凄厲的嚎叫聲讓周遭更加混亂。

這個火球來的太奇怪了,難道是薩滿施法失敗?方岩只覺這火球有一絲熟悉,只是戰機轉瞬即逝,他不及細想,熾魂之力爆發,徑直向義成衝去。

妖王畢方站在薩滿中冷眼旁觀,這位火系法術的大師似乎太淡定了一些……只有蕭皇後知道他在偷偷幫忙,畢竟兩人有約在先。

為了平息混亂,義成特意站在一處地勢較高的地方,五六名數名侍衛正被突然爆裂的火球耀的眼花,一道人影拖着殘影自天而降,他們不及反應就把砍翻在地,義成都不知道對方怎麼來的就成了人質。

火球光芒散去,人們赫然發現王庭的主母居然成了俘虜!沒有任何人等擔起主母被殺的責任,整個王庭居然呆住了。只有機靈的何力帶着黑信徒把來不及逃走的一些王公貴族圈了起來,人質這東西是不嫌多了。

原本是皈依長生天和可汗的和親大典,怎麼變成了這幅樣子?

挾持着義成的方岩正在思考如何要挾對方,只聽悠長的號角響起,代表可汗的大纛升了起來,頡利可汗騎馬而出,整個王庭的所有人單膝下跪,混亂的現場陡然安靜了下來。

「哈奇,和親大典上的酒可是毒酒?」頡利的聲音遠遠傳了出去,他身邊有一名極為蒼老的薩滿施法擴音。

「是。」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哈奇翻身下馬,渾身顫抖的跪倒在頡利面前。

「可敦下的毒?」頡利又問。

「是!」哈奇面如死灰,心理防線完全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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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淵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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