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朝陽中學

坐等太陽偏西的時候，李芳滿頭大汗，一身玉米穗的出來了。

拍拍衣服，猛喝幾口水，把丫丫抱放在三輪車上。

「等急了吧，上車，咱們回家。」李芳對凌躍說道。

「不了，媽媽，我跑着回家就好，我想走路，不想坐車。」媽媽上午的勞動，現在一定很累。

「媽媽能騎得動，放心，並且丫丫還小，她在車上坐不住，需要你來抱着她。」李芳顯然是猜到了凌躍的想法。「快點吧，回家還要做飯，丫丫也很餓了。」

「嗯，丫丫餓，肚子癟癟的。」小丫丫還拍拍自己的肚子。

「聽到了吧，丫丫也在抗議呢！」

李凌躍只得坐上車，把丫丫抱在懷裏。

「坐好了，現在出發。凌躍，你說的校長測試是怎麼回事？」媽媽騎車的時候問著李凌躍。

「就是校長拿了份卷子出來，我都做得出來，不過那捲子好像是初中的題。」

「哦，那你都會做嗎？」

「有些不會，媽媽。」李凌躍解釋道。

回到家吃完飯後，已經是下午三點半。

李芳正洗刷鍋碗，一輛麵包車停在了門口，來人正是校長和那個年輕人。

「校長來了，歡迎，還有這位，屋裏坐，屋裏坐。「李芳連忙擦擦手把來人引進屋裏，接着端水遞煙。

校長忙搖搖手，「李媽媽，不用忙，我們來呢，是想帶李凌躍去找一所初中，凌躍這孩子有和你說嗎？」

「凌躍回家和我說了，真是太麻煩你們了。你們稍坐，我去換身衣服和你們走。」

「媽媽，不用了，我一個人去就好，下午你不還得澆地么？」李凌躍並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打擾到媽媽，並且田地澆水全村是排號的，一旦錯過，從新再排隊等。

近一個月沒下雨，村裏人都急着澆地，這次錯過了，那秋天就沒個好收成。

「媽媽，我可以的，你要相信我，你兒子一定爭取最優惠的條件，白吃白喝初中三年。」李凌躍揮舞著胳膊向媽媽打着保票。

李凌躍的話把在坐的三位大人都逗樂了，還驚醒了在床上午睡的丫丫。

李芳一臉欣慰，「行，那媽媽就不去了。」

「老師，叔叔，我能帶我妹妹一塊去嗎？」

下午媽媽去澆地，帶着丫丫一定不方便。

「行，一塊去。」

麵包車和前世金杯差不多，不過裏面只保留了前面兩排座椅，後面滿滿當當全是書。李凌躍和丫丫坐後排，很是寬敞。

年輕人和李芳打了聲招呼，發動車上路了。

汽車穿過左亭鎮，轉向北面的公路。

「咱們先去朝陽中學。」年輕人向李凌躍解釋道。「不行的話，再去左亭鎮初中部。」

「朝陽中學在左亭鎮的北面，它的教學質量在全縣前三，每年考入縣重點高中的學生不少，不過它比左亭鎮初中部管理要嚴格很多，學生全部留校住宿，每兩個星期放假一天，喏，前面就是了。」

說話的功夫，汽車的正前方一百米左右已是朝陽中學。

四米高的牆，鐵皮大門，上面還有一個黃色的大太陽，左右兩邊各寫着「朝陽」「中學」，左邊還有一個柵欄小門。車停在大門前，年輕人下車從左邊小門進去找人開門。

李凌躍站在高大的鐵門下面，有種壓抑的感覺，像在哪呢？

恩，像監獄門口。

開車進去停在教學樓下面，李凌躍也把丫丫抱下車。

「劉主任，你好。」年輕人握手一位中年禿髮男子。

「你好，歡迎木少大駕光臨，哎喲，石校長也來啦。」劉主任也和剛下車的小學校長打着招呼。

「我這次來，可是給你們送寶貝，我們學校的天才兒童李凌躍，跳級，到你們初中，收留不？」石校長握手打趣道。

「那感情好，歡迎，歡迎啊。來，進我辦公室談。」

一陣寒暄客氣，談到李凌躍。

「你看看，這是上午李凌躍做的卷子。」石校長從公文包拿出來遞給劉主任。

「嗯，不錯不錯，」嘴裏說着，卻接過卷子放在茶几上，沒看一眼。

不過確實在人家看來當不得數，要是每個人都拿來一份做好的卷子說自己是天才，那也就用不着考試來選拔人才了。

「那咱們就再做個測試，看李凌躍同學適合哪一個班，我們這裏區分重點班和普通班，咱們不能埋沒了李凌躍同學的天分，你們說是不是？」

「行，不過就不考歷史和政治了，凌躍，化學和物理呢？」那個年輕人，也就是劉主任口中的木少回頭問著坐在身側的李凌躍。

「可以考，這個我會。」李凌躍自信的回答。

劉主任出去拿卷子回來，一共五張，語文、數學、英語、化學、物理。

「老師，作文可以不寫么？」寫作文太費事，兩篇作文得話費至少半個小時。

「可以。」劉主任笑着回答，「慢慢寫，不着急。」

確實得慢慢寫，這麼五張下來，兩個小時，時間主要浪費在物理和化學上面，有些生疏，不過幸好初中學的還挺紮實，要是考高中知識，估計要涼涼。

寫完一張，劉主任安排老師批閱一張，到最後做物理的時候，劉主任已經決定收錄李凌躍，前面的四科只有點小瑕疵，完全達到了初三重點班的水準。

至於歷史和政治，這兩門課只要下功夫背，不會考的差，完全不必當心。

「劉主任，你看李凌躍這孩子怎麼樣？」石校長眼看着快要寫完了，就扯回話題到李凌躍身上。

「很好，不過也有些瑕疵，完全有初二重點班水準。」劉主任有些私心，覺得李凌躍在這裏學習兩年，完全可以在中考時在全縣拔得頭籌，這樣，對於朝陽中學，是一波很好的廣告效應。

「那這麼說你們學校收錄李凌躍？」

「要，當然要，他來，直接安排初二重點班，學雜費全免。」

「劉主任，我覺得李凌躍完全可以進初三重點班，並且一切費用全免。」木少接過話頭力挺李凌躍，「李凌躍家裏貧困，這些初中知識還都是他自學的，並且他現在才八歲。」

「自學、八歲」這兩個詞聽在劉主任耳朵了分量很重，「可以安排到初三重點班，並且住宿費全免，一個月補助伙食五百。」

「五百不行，太少了，凌躍這麼小的孩子，也吃不了多少，別這麼扣扣搜搜的，老劉。」木少還力爭着優惠條件。

「行，你木少發話了，全免。」劉主任答應了下來。

「凌躍，你覺得呢？」木少問著已經做完題的李凌躍。

「老師，因為一些家裏的特殊情況，我可不可以不住校？」李凌躍有些為難的問著劉主任。

「按規定不可以，我們朝陽中學是全封閉式管理，學生必須全部住校，我們這裏好多老師的孩子同樣是住宿，沒有例外。」劉主任拒絕著。

「老師，對不起，我每天必須回家。」這是李凌躍心中的堅持，回家可以幫媽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分擔稍許媽媽的壓力。

「那就有些可惜了，劉主任，真不能通融？」石校長問道。

「這是規定，都得住宿，便於統一管理。」

「那行，我們回家再想想。」木少起身和劉主任道別。

看着緩緩離去的汽車，劉主任有些可惜，這麼好的苗子，不過，規定就得遵守。

他不知道，今天錯過的，會是他一輩子的談資。或者，別人嘴裏的「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