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聰明的小傢伙

李凌躍按照先語文，再數學，最後是英語的順序，不緊不慢的填寫計算著。

不過語文題中五個填空默寫的詩詞，卡殼了，他只會填兩個，剩下的三個沒見過。

英語，語文的作文中規中矩，但在年輕男子看來，這麼小的年紀能寫出這種水準的文章，是相當了不起。

「老師，我寫完了。」李凌躍揉揉發酸的右手，連續一個半小時的書寫，手有點抽筋。

校長拿起寫完的卷子批閱了起來。

「小朋友，那你知道歷史課和思想政治課么？」坐在旁邊全程看李凌躍做題的那個年輕人問道，一邊說着，「叔，不用看了，李凌躍寫得都對。」

「歷史和政治我不會。」李凌躍清脆的回答著。

校長停下批閱的手，「行，那你先回去，下午再來，你們班主任王老師剛才來找過你。下次來的時候，一定要先告訴老師。」抬頭和李凌躍說着。

「嗯，那老師再見，叔叔再見。」李凌躍微微躬身向他們道別，轉身回班級。

剛才的王老師見李凌躍安全的在這，也就告辭回班級鎮壓那些調皮的新生去了。

「叔，我都看了，除了語文古詩詞有三個沒填，都對。」年輕人對還在批閱卷子的校長說。

「嗯，都差不離。你這是幾年級的卷子？我看着有點難度啊。」

「哈哈，，，你一定想不到，這是初三中考的卷子。」年輕人哈哈大笑，覺得這一趟來的還值，看了個聰明的小傢伙。

「中考？這？真的？」校長有些驚訝的問道，聲音都提高了不少。

「對，是中考，我還能騙你么，你看，這不我從卷子上撕下來的。」說着從兜里掏出幾張揉搓的小紙條。

校長起身接過來拼接一看，還真是，「2222年中考語文模擬試卷練習」這麼幾個粗黑體大字。

校長呆了呆，笑着說，「看來我們學校出了個了不起的小神童啊。」

「神童算不上，頂多算是聰明的小傢伙，或許他家裏有人教。」年輕人搖頭否定。

「他們家，還真沒人教，這個孩子啊，他……」校長把自己知道的都介紹給年輕人聽。

「看來他家是真不容易，這就是窮山溝里出鳳凰啊。」年輕人聽完后感嘆著說。「叔，怎麼辦？讓孩子上初中？他坐小學里還真是沒啥事做。」

「有點難啊，上初中得去鎮上。不是小學，我能直接安排在哪個年級，況且現在都開學了，李凌躍也沒參加人家的入學考試。」校長有些嘆氣的說着。

「這有啥難的，就憑這孩子的歲數，學校都搶著要，或許還能有優惠政策。」

「也對啊，那我想想辦法。」

「用不着想，直接把孩子送到學校，讓他們看看，肯定收這麼個學生。你要是沒時間，我今天下午就順便把他送到朝陽中學。」

「順便？」校長驚訝的問道。

「對啊，我這不是給你們送書來了么，朝陽中學也在我們那訂了一批資料，今天下午得送過去。」

「行，那我下午也跑一趟，我們學校出來的神童，有光。」校長一拍大腿決定了。

李凌躍回到教室向王老師認了錯，又講明了情況，說家裏還有事，能不能請假回家？

王老師也是知道李凌躍家庭的實際情況，所以答應讓他回家，囑咐他路上要小心，不能貪玩。

走在回家的路上，李凌躍一身輕鬆，人生又邁上了一個新的台階。

並且左亭鎮要比河西村繁華很多，是下轄十幾個村的中心交匯處，那麼自己打工掙錢的路子也就會越容易。

掙錢，給丫丫治病，是李凌躍心中的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的壓在胸口。

鎮上有兩所中學，一所公立左亭鎮初中部，一所私立朝陽中學。聽說初中部管理的松一些，朝陽中學是全封閉住宿制學校，去哪一所呢？

這麼一步三晃想着已經到了家門口，算了，哪所學校更便宜，去哪一所。

家門木柵欄鐵將軍把手，想起媽媽今早抱怨一個月不下雨，地太旱，得挖溝渠，修田壟澆地。九月是最熱天氣的收尾，也是玉米的灌漿期，吸收的水分少，結的顆粒就會幹癟。

老天爺不賞口飯吃，那就只能自己動手來灌溉。

把書包從木柵欄縫隙塞進去，轉身去田裏找媽媽。

路兩邊的地種的都是玉米，一是種玉米人手會清閑不少，並且玉米產量還不錯，二是村民養牛羊雞鴨的越來越多，玉米價格是逐年上漲。

所以現在都種玉米，小麥，高粱，大豆什麼的這兩年不見了蹤影。

一路小跑着有十幾分鐘，看到前面停著的自家三輪車。

「媽，媽，你在哪呢？」李凌躍站在田壟上高聲喊著，現在玉米有兩米高，進去后找不着個方向，看不到人，就自己現在的小身板，能給轉丟了。

「沙沙沙，沙沙沙，」過了一陣傳來了玉米葉與衣物摩擦的聲音，李芳手提着鐵鍬，背着丫丫，從玉米地鑽了出來。

她看到李凌躍站在那，臉瞬間就沉了下來。「凌躍，你不在學校，來這幹嘛？」聲音很是沉痛。

「媽媽，我不上小學了，我……」李凌躍連忙解釋。

但是李芳只聽到了「不上學」這三個字，直接就炸了，鐵鍬杵在地上，「你怎麼能不上學呢？學習有多重要，你是村裏出生，你要一輩子也在村裏刨食？只有你讀書好了，才能走出去，到大城市，你怎麼，怎麼，，」到最後更是嗚咽著說不出話來。

「媽媽，不是的，你先別哭，小學的知識我都會，然後我找校長去說要跳級到初中，校長對我測試后答應我，今天下午給我回信。」李凌躍走過去輕輕抱住媽媽，安慰着她。

「真的？小學的你都會？」李芳止住哭聲詢問著。

「嗯嗯，我直接上初中。」

「那就好，不過你到初中也要好好學，」李芳抹把眼淚破涕為笑。

「嗯，我知道。」李凌躍撥弄著媽媽身上的玉米穗。「媽媽，我來幫你。」

「不用，你在這裏照顧丫丫就好，田壟快弄完了，我一個人就行。」一邊把背上的丫丫抱下來放在地上。

因為鑽玉米地時葉子會划傷丫丫的皮膚，所以全身包裹着一層輕紗，但這麼熱的天，丫丫已是滿頭大汗，呼吸急促。

「丫丫乖，在這和哥哥玩，等等媽媽回來。」李芳說完轉身進玉米地。

「哥哥，和丫丫，在這，等媽媽。」丫丫奶聲奶氣的回答著。

李凌躍慢慢把輕紗都扯下來，讓丫丫透透氣，又從三輪車上拿水給丫丫喝了幾口。

坐在田壟地頭等著媽媽一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