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八

一七八

不抓到李惟勤,霍錚總歸是不甘心,終於還是帶着自己的五千虎狼之軍,去了內丘,誓言不手刃李惟勤就不回帝都。太后能夠理解霍錚,畢竟他和皇帝之間有殺子之仇,霍錚起誓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要給兒子報仇雪恨。

霍錚也不放心肅親王李響會趁火打劫,渾水摸魚,藉著自己離開帝都的時候,攻入皇宮。太后見霍錚執意要去搜捕李惟勤,自己也擔心李惟勤真要是反撲回來,自己就是死路一條;要是李響攻入皇宮,他和他的那些手下都是行伍出身,又都臭名昭著,哪裏懂得治國理政的方略,到時候還是要擁立李惟誠當皇帝,自己是李惟誠的母親,無論如何誰也不敢動搖自己太后的位置;所以就說了寬霍錚心的話道:「哥哥只管去,皇宮裏有妹妹坐鎮。」

霍錚又與李惟誠秘密商議了守住皇宮的計策,留下了三千兵士,守住皇宮;自己義無反顧,滿懷信心地去了內丘。

霍錚到了內丘,將自己的虎狼之軍分解成五支軍隊,自己帶領一支,準備一有李惟勤的消息,就出現在李惟勤的面前;其它四支隊伍,分別從東西南北四個方向上,快速攻入到內丘的腹地,不留給李惟勤喘息的機會。

霍錚的軍隊深入內丘山地之後,戰鬥能力降低了許多;原來,內丘多山地,地勢起伏大,坡度陡,溝谷深;最主要是山路狹窄,行軍的時候,軍隊首尾相距得很遠,要想相互呼應耗時耗力;加之對地形不熟悉,內丘境內物資匱乏,一切日常供給都需要從帝都轉運過來;李惟勤當皇帝的時候,兵部的人都是李惟勤和李響的人,如今大軍的糧草供應總是不盡如人意,軍士們也是飢一頓飽一頓;常常是每日既定的搜捕範圍都不能完成,各路人馬進展得非常緩慢,當初設定的速戰速決的方案不得不改變;有人開始抱怨,放着帝都剛剛搶奪得來的勝利果實不能享受,卻要在這裏翻山越嶺,風餐露宿,人心有些動搖起來。

這一日,霍錚帶領一千人的軍隊已經是行進到了深山險峻的關隘之處,遠遠地望過去,前面的山路延伸在深山幽谷之中,時隱時現,不明所以,霍錚下令停止行軍。探路的斥候回來寶說道,「前方的三里地方,已經沒有路了,要想深入進去,就需要翻越懸崖峭壁。」即使如此艱難,又不能確定李惟勤的蹤跡,霍錚還是不願意放棄,執意要把自己的一千人馬再分解成小股軍隊,深入大山峻岭之中。

一個親信見狀,來到霍錚面前,說道:「老爺,這裏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我們最好還是退出關隘的穩當。」霍錚一連搜尋李惟勤好幾天沒有結果,早就沒有耐心了,看了看自己眼前的關隘,真是個兵家必爭之地,要是李惟勤果真藏在此處,自己就這樣帶兵返回,給了李惟勤喘息的機會,再殺回帝都,出現在世人的面前;到時候自己只怕是真的要遺臭萬年了。

霍錚這樣想着,於是罵說道:「李惟勤,你個龜孫,猴精猴精的,你到底藏在哪裏了?」說完,急火攻心,噴出一口血來,昏了過去。親信們見了,連忙上前來瞧,只見霍錚兩眼烏青,面色蠟黃,氣若遊絲,身似浮雲;竟然露出一副日薄西山,油盡燈枯的慘樣,各自心中暗想,不好!

他們都知道霍錚還沒有起誓的時候,就已經是心勞日拙,疲憊不堪了,畢竟做的是件謀逆造反,改天換地的大事,普通人想都不敢想;霍錚攻入皇宮,李惟勤憑空消失不見了蹤跡,這樣的結局放在誰的的面前,不心驚膽戰,惶惶不可終日;怕是也只有霍錚,因為和李惟勤有着殺子之仇,在帝都咬牙堅持了八九天,連李惟誠登基的事情也不顧,就着急忙慌地趕到內丘,只為了要抓住李惟勤;他畢竟是半百的年紀,平日裏又貪圖享樂,奢靡了一輩子,身體也已經損耗得差不多了;如今又吐了血,再不好好保養,一命嗚呼也不是不可能的;到時候太后要是追究起來,大家不好交差不說,還要受牽連,得不償失。

這些人都是這樣想着,所以個個都穩如泰山,不願意替霍錚搜捕李惟勤的事情出謀劃策,只憑着隨軍的郎中去診治;有些人竟然私底下建議郎中向太后稟明霍錚身體有恙,不宜再長途奔波,疲勞作戰;應該班師回朝,將養身體最為重要。

這樣一來,霍錚果真是卧床不起了,什麼事情也做不了了;還是執意堅持不退兵;五千軍士就都留在了內丘。

這一日,霍錚躺在榻上已經休息了五六日,覺得自己的精神比前幾日都強了不少,所以掙扎著站起身來,想到中央大帳外面站一站,看看軍士的操演的狀況。

霍錚才來到帳外,就看見軍士們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嗮太陽,個個垂頭喪氣,精神萎靡,沒有一點兒鬥志;霍錚見狀,七竅生煙,勃然大怒,抬腳就要衝到軍士們的面前,想要訓斥他們。霍錚剛一抬腳,只覺得天旋地轉,地動山搖,整個人不受控制,摔倒在地上。

他身邊的親信趕緊上來呼喚,好半天,才慢慢醒了過來,張嘴只會咿咿呀呀,一個字也說不清楚,他越是說不清楚,越是着急,最後還是擰不過自己身體的疲病,又昏了過去;親信只好再上前來呼喚,霍錚再醒過來的時候,兩隻眼睛已經是直的了,還想要咿咿呀呀,一張嘴,涎水從嘴角流了出來。眾人見了,都搖著頭。

這時,一人一騎風馳電掣般從遠處跑了過來,人還在路上,看見中央大帳,就急吼吼地喊說道:「太后懿旨,宣忠義伯回朝救駕!」說着,翻身下馬,衝到眾人面前,從胸口裏面拿出一張薄絹,躬身遞了過去;眾人打開了一看,嚇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如何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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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情入君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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