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收集靈魂任務

1、2、3……11、12、13秒。

唉，比雷正富強那麼一點點！

壽壽嘆了口氣！

壽壽是一朵長壽花，十厘米高，九片指甲蓋大小的葉子，圓圓的葉子乾乾癟癟的，鋸齒狀的葉邊有些泛黃，沒辦法，它沒有根，嚴重缺水。

九八年，長江大水把它衝到了洞庭湖裏。只是半片葉子的它，被一個拳頭大的青螺咬住，於是一直泡在洞庭湖裏，吸收湖水長出了九片葉子。

直到三年前，現在寄宿的這家女主人秦芳的女兒晉小兮為慶祝考入清華大學，到洞庭湖遊玩，不幸溺水死亡。屍體打撈上來，被晉小兮的泳衣蝴蝶結纏住的它，一塊被撈了上來。

男主人晉陽從秦芳身上下來，坐在床頭，點燃了一支煙。曾是預備宇航員的他，本來是不抽煙的。轉業到地方開飛機后，他學會了抽煙。

不！不要！

壽壽大叫着，可惜，它是一株花，沒有人能聽到它的喊叫。

秦芳無神的盯着天花板，乾癟而又蒼白的身體躺成了條死魚。晉小兮死後，她患上了厭食症，原本能歌善舞的她，不得不從市歌舞團請了長期病假。

等秦芳回過神來，才發現晉陽又把煙灰彈到長壽花盆裏，她轉過床頭，端起青螺花盆，來到洗手間。

把壽壽放在洗手盆里，打開水龍頭，沖洗裏面的煙灰。

讓水來得更猛烈些吧，壽壽歡呼著，大口大口地喝着水。

秦芳在馬桶上坐了半天，起來時才發現沒有手紙了。她不想喊晉陽拿紙來，現在的兩人，一星期也說不上幾句話。

她來到洗手盆前，抹了把腿上的液體，沖洗起來。

不，不要，噁心！

壽壽大喊著！可還是沒人理它。

叮！

系統賦予你紮根的能力。

誰？是誰？壽壽叫着。

我，青螺。

你不是死的嗎？怎麼會說話？

你才死了，我只是懶得跟你說話，低等生物。

你才是低等生物，你全家都是低等生物。

閉嘴，低等生物！不想死的話，就聽我說！地球將於三年後毀滅，你要是不想死，就按我說的來。

切，信你個大頭鬼。壽壽不屑地道，還有傳言說，地球會在2012年毀滅呢，結果呢，還不是一切好好的。

秦芳看那部美國災難電影時，壽壽正在旁邊。

這跟我要說的是一個事情，是我，改變了時間線，讓地球毀滅時間晚了十年。

吹，使勁吹！你有那個本事，怎麼不去自己拯救！

我的能量在改變時間線時幾乎全部用盡，否則，我何苦在你這個低等生物身上費功夫。接下來一段時間，我會進入深度睡眠，以重新積聚能量。你現在已經嘗盡了人生百味，下一步，你要想辦法，收集100個靈魂。收集齊后，系統會給予你其他的能力。

我信你才怪。

你不信也得信，現在的你，已經冒出第一棵根芽了吧？努力成長吧，壽壽，你只有三年時間！

壽壽查看了下身體，果然，在莖的最下部，冒出了一點兒白頭。

那我該怎麼做？壽壽半信半疑地問道。

必要時，系統會有提示。現在，我要休息了，不要打攪我。

很快，壽壽收到一串信息：

用戶：壽壽。

境界：紮根期。

任務：收集100個人類靈魂。

方法：尋到有靈魂的人類時，用戶會有感應，意識進入對方大腦，找到白色光球，收取一小段光線。

獎勵：完成任務后，產生念力。

念力？念力是什麼東東？

可惜，同樣沒有人回答它。

靈魂是個光球？我先看看女主人的靈魂。壽壽心道，它看向秦芳。

秦芳洗完手，撩了把散落的頭髮，端起青螺，放回卧室床頭柜上。

她的大腦里霧茫茫的，居然沒有光球？看看晉陽也沒有。難怪那什麼系統說要尋找？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會沒有靈魂？壽壽那木頭腦袋怎麼也想不明白。

那就先安心紮根吧。只要扎出根來，吸收到水分，就可以長葉、開花，就可以哄女主人開心一些了。

壽壽很是同情女主人，可它干著急，幫不上忙。

由於壽壽與晉小兮一同被打撈上來的原因，秦芳把壽壽當成了晉小兮，什麼話都會對壽壽說。

在人類看來，秦芳是得了精神病，老是一個人自言自語，可壽壽知道，她沒有，自言自語怎麼了，老子還自言自語呢。對喲，老子是男滴哎，男滴也開花嗎？

燈熄了。

壽壽抽集全身的能量，儘力往下部輸送，很快，根芽生到了一厘米長。咦，怎麼青螺裏面好像不是土啊，什麼東西，味道甜甜的，很好喝哎！

晉陽忽然坐了起來，嚇了壽壽一跳，怎麼回事，我紮根被他發現了？

晉陽摸黑穿好衣服，輕輕地閉上了卧室門。他今天要執飛到巴黎的航班。

秦芳迷糊到十點多才醒來，晉陽起床，她是聽到的，她一直沒有睡着。她甚至都沒有告訴他，今天是女兒三周年的忌日。心不在這兒，說了有什麼用，還不是有工作忙的借口。

秦芳起床，畫了個簡單的妝，她不想兮兮看到她憔悴的樣子。對着鏡子，拍拍自己的臉，努力擠出點笑容：兮兮，媽媽是不是還那樣美？

秦芳打開衣櫃，找出身三年前的時裝。衣服很是寬鬆，穿在身上空蕩蕩的，兩塊蝴蝶狀美人骨凸得很高，深深的凹坑足以放下四個雞蛋。秦芳拿出條紫色的紗巾圍在脖子上。找個包拎上壽壽還有幾樣小兮最愛吃的零食出了門。

出了三層小別墅，秦芳向公交站牌走去。天灰濛濛的，看上去要下雨，悶熱的氣浪翻滾著涌過來。壽壽有點生氣，這麼熱的天，你去看她帶上我幹嘛。要不是昨夜生出了小根，又得被熱糊了。

她有自己的車，可她不敢開，她知道自己的精神頭不濟，怕出了事傷到無辜的人。

237路公交車開來了。

「前門上車，上車請刷卡。」

秦芳跟隨人流上車，才想起沒有帶零錢。掏出一張百元大鈔，她投了進去。擠向後門抓好扶手。

車前廂傳來陣陣議論聲。

這女的有病吧，拿着一百元坐公交車。

裝呢，沒看她拎得是驢包。

肯定是有病，你看她眼神、氣色，這麼大熱天還圍着紗巾，一看就不是正常人。

小聲點兒，讓她聽到，小心撓你！

秦芳閉着眼睛，任憑身體隨公交車晃蕩，那些人的話，從她左耳進，右耳出了。上次出門是什麼時候？她在努力回想着，上次去看兮兮是什麼時候來的？

壽壽聽到了，氣得不行，你們才有病呢！它從沒拉緊的包口擠出一片葉子，打量著車內的人。一公交車六七十人，一個個腦子中全是霧，沒有光球。只有司機的腦海里閃爍著幾個光點。

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他們都沒有靈魂？壽壽苦惱著，這樣子什麼時候才能集齊100個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