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 冬風咽 蕭瑟素枝枯(2)

九十三 冬風咽 蕭瑟素枝枯(2)

「琴兒,她那麼柔弱,怎麼禁受得起那些酷刑,只怕還未到達涼風坳,早就沒命了!怎麼辦?我是不是該去找妹妹,她素來聰明,也許她還有辦法!」

王靜花驚恐萬丈,雙目失神,腦子全是空白,來不及更衣洗漱,便慌忙往徐柳屋方向奔去,但片刻之後,又折了回來。

「不對,這件事情弄不好就是她捅到族長那裡去的!她怎麼會這樣,自古以來,家醜不可外揚,多年來,妹妹對自己及琴兒並沒有什麼不好之處,現在怎麼會將自己府上的事情說出去呢?」

王靜花如同沒頭的蒼蠅,到處亂撞,卻處處碰壁,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辦?

「在這裡,大太太的兒媳婦在這裡!」

二族長李昌文突然興奮起來,他指著驚慌失措地站在通向青風苑小徑旁的宣涼薄琴,大聲喊著。

「拿下,別讓她跑了!」

「繩子、繩子!」

一行人立即將宣涼薄琴包圍了起來,吆喝著喊道。

「族長!你們要幹什麼?我到底犯了什麼錯,請你們告訴我?」

宣涼薄琴魂飛魄散,面白如紙,癱軟在地,無力地喊道。

「哼!你自己犯下的孽債,還故作不知,看來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將她的衣服扒去,將刑具搬過來!」

李昌文厲聲喝道。

「我說,李二族長,你那麼激動幹什麼?一切由謝族長在這裡,恐怕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吧!」

五族長王加慶站立一旁,默默看著七八位族長及手下之人,將毫無反抗之力的宣薄薄琴生拖死拽地往刑具上架去,心中略過一絲隱痛。

「王五族長,我看你是對這個女人動心了吧!她犯的可是死罪!」

此時的宣薄琴已經嚇得暈了,連呼救及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任由數名壯漢將早上剛剛佩戴好的發簪、耳環及手鐲等首飾撕扯開去。

「妹妹,不好了!琴兒被謝族長他們抓起來了,要立即動用酷刑!你快去救救她啊!我想現在只有你能救她了!」

王靜花最後還是沒死心,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往徐柳屋奔去,此時的符菊蘭正安詳地坐於樓上的涼亭里喝茶,身後則是隨身的侍女紫葉正在小心地給她揉背。

符菊蘭聞言,慢慢地回過頭來,看著心急如焚的王靜花,良久,終於低聲問道:

「姐姐,族裡的人要懲罰她,我也沒辦法啊,我要是能救她,就不在這裡坐著了!」

「妹妹,你怎麼可以這樣見死不救?這事是你到族長那裡說出去的,是不是?宏兒已經死了,現在就還剩下可憐的一對孤兒寡母,你也不能容忍嗎?」

王靜花聲嘶力竭,幾乎是怒吼著。

「姐姐,你要搞清楚,是我不能容忍她嗎?那是她自找的,自古以來婦人不恪守婦道,都是這樣的結果,你怎麼不說她跟外面的男人風流快活的時候,她是怎麼想的?」

符菊蘭氣急敗壞,從椅子上暴跳起來,厲聲喝道,自此她兇狠殘暴的面目已經表露無遺。

「原來,妹妹盡如此無情、、、、、、」

王靜花空洞的眼裡,裝滿了恐懼和絕望,她不再說話,默默轉身,繼而飛快地往玉鴛閣方向而去,她要去看一下她的小金枝,小金枝已經六歲多了,已經懂得了人世間的一些冷暖,王靜花不想讓小金枝看到母親被折磨而死的悲慘景象,她想給自己的孫子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

通向青風苑的小路上,人們還在繼續撕扯著宣涼薄琴,此時的宣薄琴已經面如死灰,頭髮散亂,衣衫也被撕扯得稀爛,可憐宣涼薄琴瘦弱的雙手遮擋著自己的身體。

「將她的手扯來,取繩子過來,將她架到木馬上去!」

人群中忽然一個嚴厲的聲音再此響起,人們一聲應下,猛地將宣涼薄琴的雙手扯了開去,緊接著兩名粗壯的男人將她整個身子架了起來,往木馬上扔去。

「住手!」

突然半空中驚起了巨雷般的響聲,只把所有人都震懾住了,他們停下手中的一切事情,循聲望去。

但見一個身形魁梧,五十歲開外的男人邁著闊步走了過來,他神情嚴肅,似乎有著不可褻瀆的威嚴,再往身後,則是一個身著月牙白衣衫,面白如玉,年近三十的沉穩男人。

「啊!你們要幹什麼?她犯了什麼錯!你們要如此對待她?」

「祝少爺!原來是你!她犯了什麼錯?這可還得問你才是!」

二族長李昌文,怔怔地望著祝華林,志在必得,嘴角微微上揚,冷笑著說道。

「薄琴妹妹!我來救你了!你不要再害怕!」

祝華林言罷狂撲過去,欲將已經被架在木馬上的宣涼薄琴拉下來,可祝華林剛剛碰到宣涼薄琴的手,她就凄厲地驚呼起來,眼裡滿是恐懼和絕望。

「啊!薄琴妹妹,你流血了!」

祝華林低頭,突然驚叫起來,原來她的衣衫早已被徹得破爛不堪,不斷有鮮血從破爛的裙擺下滲透而出。

「你們!你們簡直連禽獸都不如!」

祝華林聲嘶力竭,拾起路旁的瓷碗口粗的木棒,瘋狂地朝著眾人奔來,手中的木棒有如毒蛇般,霍霍地朝著人群揮舞過去,霎時間,數十人立即發出驚恐的叫聲,抱著頭往四處逃竄。

「薄琴妹妹,我來晚了,讓你受了驚嚇!」

而此時的宣涼薄琴由於驚嚇及痛苦,已經暈厥了過去。

祝華林終於回過頭來,轉身往宣涼薄琴奔去,爬上木馬,將宣涼薄琴緊緊抱住,然後小心翼翼將她地從木馬上滑了下來。

「徐大叔,我看現在媒都不用說了,直接將她帶走!」

祝華林抱著幾乎暈厥的宣涼薄琴,因憤怒而雙眼漲得通紅,轉身對怔怔站於小路上的徐康濤,大聲說著。

「好,那我們現在就走!」

徐康濤似乎也被剛剛慘烈的場面震驚了,他面帶慍怒之色,聽了祝華林的話后,頭也不回,跟著祝華林一同上了馬車,疾馳著往關武城中而去。

「吉平這個富人聚集的地方,原來竟然會有這樣慘無人道的酷刑,我平生第一次對它徹底失望了。」

馬車上,祝華林一直緊緊抱著不省人事的宣涼薄琴,神色凝重,長長地嘆息著。

「祝少爺,這事不好說啊,但凡婦人觸犯了祖上的規矩,族裡的人們都會用這種極刑來折磨她,直到她死去,好在我們來得及時,薄琴姑娘她才不至於被折磨而死,要不然、、、、、、」

徐康濤說著,額上浸出了細密的汗珠,滿臉恐慌及驚懼,連男人都談之變色的極刑,竟然用來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簡直太慘無人道了。

「啊!這,這太可怕了!幸而我們來快些、、、、、、」

祝華林倒吸了一口涼氣,渾身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他低聲望著懷裡依然沒有醒過來的宣涼薄琴,險些掉下淚來。

午後的陽光暖暖地透過路旁的樹梢,照在了祝華林的馬車棚外,將深綠色的車棚折射出點點光斑,給人一種斑駁的舒適感。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天也不懂情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天也不懂情
上一章下一章

九十三 冬風咽 蕭瑟素枝枯(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