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陷危機伍府私鬥

第22章 陷危機伍府私鬥

長安的伍記大宅里,郭解正在與英卓談事,手下急急忙忙地跑進來,在他耳邊悄悄告知了使君去山裡找英俊的事情。郭解頓時臉色大變:「什麼?他真的去了?」

英卓瞧見郭解騰地一下站起來,滿臉焦急的模樣,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少幫主,怎麼了?」

郭解看向英卓,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解釋說:「沒什麼大事,大哥,就是手底下的分舵出了點兒問題,著急讓我趕回去解決。」

「哦,那你趕緊回去,別耽誤了正事。伍爺這邊的事情,有我處理就行了。實在不行,還有伍爺自己把關呢,你放心去吧。」英卓理解地點點頭。

郭解也不矯情推辭了,拱拱手:「那就勞煩大哥多費心了,我會派人在這邊盯著點兒,要是那幾家有什麼異常,我的人會立刻通知你們的。那小弟就先行一步了。」說罷,郭解在英卓擔憂的注視下,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平時郭解有什麼事都不會瞞著英卓的,但是剛才手下進來稟報事情的時候卻刻意迴避了英卓,好在英卓是不怎麼多心的人,這一個小小的細節他並未在意。

郭解離開了屋子,才停下腳步,確認似地向手下詢問了一句:「使君他真的到山裡去找阿俊了?」

「是啊,大哥,我和小猴子怎麼都攔不住。小少爺脾氣倔,我們也不敢把他怎麼著。萬一他到了山裡,發現……」不等手下說完,郭解就像離弦的箭一樣射了出去。

「希望還來得及阻止!」

郭解走了沒多一會兒,英卓也到後院鑄幣場里例行巡查。看著紅紅火火的鑄幣場所,英卓心裡非但沒有喜悅,反而滿滿的都是擔憂。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研究改進銅錢範和銅錢模到底是對還是錯。如果沒有他不斷地提高鑄幣工藝,伍育之的生產效率也不會達到這麼高的地步。

如今長安城中已經遍地流傳伍氏私鑄錢。前兩個月還跟伍育之競爭激烈的幾個商家,最近都紛紛倒閉,有的退出了硬貨市場,有的賣了正經生意都還抵不了債,只能把全部家當都低價盤給伍育之。這樣一來,伍育之就用超低價收購了更多的地盤,他將這些地方都用於擴大生產私鑄幣,因為都有現成的工匠和工具。伍記私鑄幣儼然在長安城形成了壟斷,有時候連伍育之自己都覺得,整個長安的經濟命脈都掌握在他的手裡,對於英卓的勸告就更加聽不進去了。

今日英卓到鑄幣場的時候,伍育之正好也在,管家正在給伍育之彙報鑄幣場情況。

「老爺,按照您的吩咐,前段時間我們在市場上大量收購朝廷發行的四銖錢,果然引起商人們爭相效仿,紛紛搶收朝廷的四銖。如今市場上已經沒有多少朝廷的錢幣流通,而我們的私鑄幣就能大量流入市場,短短几日之內,就擠垮了張、王兩家的硬貨生意。這兩天,就連魏家也快要撐不下去了。我們的探子說,魏立這幾天正加緊生產他的豆豉,企圖用這邊的生意來補救硬貨場上的虧空呢!」

「哼,就憑他也想跟我斗?既然要斗,那就要斗到底,尤其是這個魏立,一日不除他,我心裡始終有根刺。這個人若是留著,將來必定是我們的心腹大患,不如就趁這次,徹底滅了他的威風,讓他一輩子都沒辦法再爬起來。」伍育之半眯眼眸,兩道精光射出來,好像透露著某種危險的訊息。

「老爺說得極是。」管家滿臉堆笑地附和著。這時他瞧見英卓走了過來,趕緊行了個禮:「喲,二爺,您來了。」

「伍爺好。」英卓點點頭,看向伍育之。

雖然二人分歧愈加明顯,但畢竟沒有撕破臉,伍育之對英卓還是很客氣的,臉上掛著習慣性的微笑,問候道:「任賢弟,你看,咱們的鑄幣場越做越大,用不了多久,就能夠成為長安城唯一一家硬貨場。這一切,你功不可沒啊!」

「在下不敢貪功,只是略盡綿薄之力,以報伍爺收留之恩,至於其他的名利,在下無心參與。這些年來看慣了風風雨雨,倒是有些貪戀平靜的生活了。」英卓無意之間流露出了些許感慨,多年的壓抑都沉積在心頭,也不知道哪一天會爆發出來。伍育之看在眼裡,雖不作聲,卻暗暗有著打算。

像英卓這樣的人才,如果不能收為己用,那也絕對不能放出去,給別人機會……

英卓正是明白伍育之是怎樣的角色,這麼久以來,才一直無法脫身。當初為了使君的安全躲到這個地方,現在也不知道到底是對還是錯。但是無論如何,他不能讓使君再回到這個賊窩裡來,否則,他真怕會再也走不了了。

「賢弟這些年為鑄幣場的確是兢兢業業,為兄看在眼裡,都記在心上了。為了表示對賢弟的感激,為兄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為你們物色一戶好的人家,過幾年使君長大了,也該成家了,要有一個家境相當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咱們使君啊!」伍育之忽然提出這個問題,英卓不禁一愣。

這些年伍育之對使君的確是疼愛有加,他為使君張羅婚配表面上看來沒有什麼問題,可是英卓心裡明白,這件事絕對沒有這麼簡單。伍育之是想用婚姻來套住使君,進而套住他們倆父子啊!

「使君還年幼,談不上婚嫁問題,何況小兒何德何能,敢讓伍爺親自操勞,這實在是……」英卓本想推辭,伍育之卻擺了擺手,示意英卓不必客氣。

看樣子,這門親事伍育之是管定了!

就在氣氛有些陷入僵持之時,家僕急匆匆地跑進來稟報:「老爺,魏立在外面大廳叫嚷著要見您!」

「哦?」伍育之來了興趣,「出去看看。」

一行人隨著伍育之走到大廳,魏立果然在此,帶了三五個打手隨從,氣勢洶洶地叫喊:「伍育之,你給我出來!出來!」

「什麼風把魏掌柜給吹來了?」伍育之面色冰冷地迎上去,瞟了一眼魏立和他身後的打手,看那陣勢就像是來算賬的。伍育之當然知道為什麼,方才管家也說了,這段日子以來,伍記私鑄幣已經佔領了大半個長安市場,魏立已經是其他商家裡面支撐得最久的,但是僅憑他一家想要跟伍記對抗,無異於螳臂當車。魏立是聰明人,他很清楚繼續這樣下去,他的生意也會保不住。

「伍育之,你少在這裡裝蒜!你給我說清楚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張掌柜、王掌柜、鄭掌柜,這幾家都已經被你收購,你還不滿足?難道真要把整個長安都變成你的私產才肯罷休?到時候,你以為朝廷會放過你?」魏立怒氣沖沖地質問道。

伍育之冷笑了一聲,看著魏立說道:「魏掌柜,你如果是來求饒的,不妨好好說話,咱們還有商量的餘地,但你若是這般態度,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你魏家跟我斗下去會是什麼結果,你很清楚,至於我能不能保得住伍記,那是我的事,不勞魏掌柜你費心。」

「你有種!」魏立狠狠瞪了一眼伍育之,雙手握緊拳頭,但是一想到伍育之說的話,他便忍住了揍人的衝動。儘管他恨伍育之恨得牙痒痒,為了大局,卻也不得不將這情緒壓下去。「伍育之,我魏立如果真是這麼不堪一擊,今天就不會上門來找你。我就問你一句,你當真是要把別家都往死里逼?雖然你伍記已經佔領了大半個市場,但你也別忘了,朝廷的明文法令在此,如果咱們真要拼到底,我保證誰也占不了便宜!」

「你在威脅我?那咱們就走著瞧!」伍育之最是吃軟不吃硬,聽魏立這麼一說,立馬黑著臉趕人。魏立沒撈著好,當然也不甘心,大罵伍育之沒有好下場。說來這魏立也是有背景的人,才敢如此囂張,但伍育之混著黑道白道,偏偏就不怕魏立這樣的,兩個人倔脾氣就給杠上了。

魏立既然撂下了話不讓伍育之好過,自然也就有點門道。這天下午,魏立的人就將伍育之剛出的一批貨給劫了。雖然劫貨的人穿著黑衣蒙著面巾,但伍育之稍稍打探,不難查到魏立的頭上,何況除了伍育之自己的人之外,京兆尹那邊也透露給伍育之消息,他的貨正是被魏立劫走的。

伍育之為此大動肝火,串通了京兆尹,狀告魏立搶劫了他運送的絲綢。伍育之將所謂的「失竊的絲綢」放在魏府附近的一間倉庫里,然後買通了魏立手底下的人指證魏立,讓魏立在公堂上啞口無言。

魏立知道伍育之是有心陷害他,而官府黑白不分,硬給他扣罪名,走投無路的他只好在公堂之上揭露了伍育之鑄造盜鑄幣的事情。雖然這在長安城中已經是無人不知的秘密,但沒有人會在這種場合大聲喧嚷。

「大人,這魏立分明是在誣陷草民啊,還請大人為草民做主!」伍育之在公堂上大聲喊冤,一邊給京兆尹遞眼色。

伍育之滿以為京兆尹會站在他這邊,幫他出頭撇清,沒想到京兆尹卻話鋒一轉,翻臉不認人,當著公堂質問:「哦?是不是誣陷倒是一說,只不過既然魏立如此言之鑿鑿,本官身為朝廷命官,若是置之不理,恐怕難以服眾。伍掌柜身負皇命,應當以身作則,切莫辜負皇恩,以本官看來,我們還是到伍掌柜府上走一趟,查探清楚,好給大家一個交代。」

圍觀百姓聞言,頓時好像炸開了鍋一樣,所有人都議論起來。伍育之的臉色刷的一白,還想說什麼,卻被京兆尹止住了。

「伍掌柜,走吧。只要不做虧心事,你有什麼可擔心的?」京兆尹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讓伍育之有點兒摸不著頭腦,這個京兆尹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不過伍育之不得不抱著一絲僥倖的心理,跟著京兆尹回到伍宅。如果京兆尹還是站在他這邊的,那這一趟不過也就是走個過場而已。

英卓正在鑄幣場里指揮,就瞧見一個家丁風風火火地跑進來,大喊著:「二爺,不好了,二爺……好、好多官兵正在往我們府上來,二爺,我們怎、怎麼辦?」

英卓大吃一驚,但很快就鎮定下來,安撫眾人道:「你們收拾一下,不要留下痕迹,待我出去看看情況。」說罷,英卓跟著家丁走出去迎接,看到是伍育之同京兆尹一起來,英卓放心了一些,可是他很快察覺到,伍育之的臉色略有不對。

難道說,這次巡查並不在伍育之的掌控之內?

單單是這麼一想,英卓就覺得背後一股寒氣襲來。雖然伍記鑄幣場的保密措施做得很完善,可畢竟是在天子眼皮底下做違法亂紀的事情,要說一點兒不心虛,那是不可能的。整個伍府都被這股微妙的氣息籠罩著,讓整個宅邸沉重得透不過氣來。

「大人,您都看清楚了?我們做的都是本分生意,這些鑄幣工具也是為了皇上的陽陵冥幣……」伍育之賠著笑小心翼翼地解釋,還刻意提出了皇上這塊「免死金牌」。

沒想到京兆尹卻一點兒面子都不給,吩咐道:「既然已經來了,就要查個徹底才是,不然本官也沒法向皇上、向長安的百姓交代啊。伍爺,您就先歇息著吧,剩下的,本官自會處理。」說著,向左右點頭,兩邊的官差有禮地將伍育之「請」到了一邊。

伍育之面色一白,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著京兆尹指使著官差在鑄幣場里翻查起來。

私鑄幣的工具和成品雖然都暫時被掩藏起來,但藏東西的機關就近在眼前,保不準會被官兵發現,如今伍育之並不知道京兆尹到底是個什麼心思,所以心裡也忐忑不安。伍育之再怎麼膽大,也沒有到公然和官府作對的地步。如果真的讓京兆尹找到點兒什麼東西,而京兆尹又翻臉不認人,那豈不是……

一絲冷汗慢慢從伍育之的額頭滲出來。

就在伍育之為這件事情擔憂不止的時候,一個官差竟然大叫起來:「大人,這裡有機關!」

京兆尹眼前一亮,疾步走過去,朝官差指的地方看了一眼,發現石台下面果然有一個凸起的石塊,像是可以扭動的東西。京兆尹瞥了一眼伍育之,伍育之的臉色已經慘白得失了血色,那模樣與他平日里趾高氣揚的樣子判若兩人。

不過伍育之也是個傲慢的人,即便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在硬撐著,眼見京兆尹伸手去撥弄那個圓形的石塊,伍育之實在是耐不住了,大喊一聲。

「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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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錢潮悠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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