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繼續實驗

訂購的小鼠黑色素細胞到貨后，我們就開始按預定方案的實驗。因為大家前期付出了很多努力，方案改進后更覺得靠譜,所以做起來都很認真，包括懶貨汪一凡。這些天他一直在做細胞增殖能力的檢測，果如預期，小鼠的黑色素細胞瘤在腹腔培養一段時間后，增殖速度大大減小，說明腫瘤細胞確實被誘導分化，增殖能力減弱，侵襲性減小，惡性度降低！

我們三人都興奮不已，把實驗結果彙報給老闆，老闆也挺高興，不過他強調這在他意料之中，我問他以前為什麼沒考慮把人腫瘤細胞改成鼠腫瘤細胞接種，他說這個影響不大，而且他以前做的結果用的就是人腫瘤細胞，結果也很不錯！我無話可說，鬱悶之極，要是結果不錯也不會在學院被如此孤立！。

「張老師，這可是重大發現啊，以前別人說我們沒有試驗數據支持，我馬上增加小鼠數量，設對照組，重做試驗，絕對可以發一篇高影響因子論文「

「還是先在校刊發片論文吧，你這也沒有細胞實驗，內容太少了，先抓緊完成自己的畢業論文」

「好吧，」導師的命令誰都不敢違抗，不管是博士還是碩士，否則你就別畢業了！不發就不發吧，反正我心裡有譜了，以後再發也不遲，如果工作后再**文我還是第一作者呢，用來聘職稱剛好，省得帶上他，現在確實要先解決畢業論文的問題」我暗自琢磨，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挺陰暗的。

於是把實驗結果簡單整理了下，加個對照組，在校刊上發了篇論文，好歹也是正規期刊。把飛霞列為第一作者，一凡是第二作者，於是又引得一凡重色輕友，豬狗不如，要割袍斷義的一頓臭罵。飛霞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署名論文發表，激動得抱著我上躥下跳，搞得我好久沒有回過神來。

「師兄，你不是一般的高啊！」看來我要跟你學的還有很多啊。一凡走過來故作深沉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飛霞臉上升起一朵紅雲，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我竟看得入了神！

「那你是不是要請客啊」我回過神來，趕緊打破尷尬的局面。

「那必須的，老地方啊」

做完實驗我們說說笑笑的來到了學校北門的湘菜館，這裡環境好，味道不錯，價格也不貴，所以很多學生經常光顧。

我們找到角落的一張桌子坐下，邊聊邊等上菜。

「其實，這個理論就算被證實是正確的，離臨床也差十萬八千里"我開口說道

「我覺得也是，孕婦體內的內環境也許真的能在一定程度上誘導腫瘤細胞分化，但是具體是那些成分起作用搞不清楚，總不能讓腫瘤病人懷孕吧？懷孕了也不一定都有效果啊！」

飛霞接著我的話說道。

「而且，內環境里的成分及其複雜。細胞因子恐怕就有幾百種，而且濃度可能隨時都在變化，要模擬這樣的內環境太難了」一凡也接著說道。

「看來英雄所見略同啊！不過也難說，說不定起作用的是少數幾種細胞因子，一切都是未知，這就是搞科研的魅力所在啊，有時候還有意外驚喜贈送的呢，就像弗萊明發現青霉素。好在你們也算髮了篇論文，我的畢業論文也快結束了。」

「師兄，你畢業了我可找誰學做實驗去？」一凡問道

「我畢業了，你就是師兄了，你就要教新一屆的小師妹了，你還學什麼學？」

「但願下一屆多來幾個小師妹，我可得先下手了」

「哈喇子都留下來了，還先下手！」飛霞看到一凡的樣子，笑的花枝亂顫。

「啊失態失態了！師兄你畢業準備去哪裡工作啊？」這貨今天喝了幾杯酒，話特別多。

「哪裡工資高就去哪裡啊！」

"那你不帶著小師妹了，你這不道德啊！」

「滾"我和飛霞異口同聲的脫口而出，然後相視一笑。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飯館出來，天已經大黑。一凡喝了幾杯白酒，舌頭髮硬，哼起了一首老歌：

「曾經以為我的家，是一張張的票根，撕開后展開旅程，投入另外一個陌生。。。。這樣飄蕩多少天，這樣孤獨多少年，終點又回到起點。。。。。」唱得還真不錯，就是聲音太大，惹得路上行人頻頻回首。

我和飛霞把他扶回宿舍，就順路送她回宿舍，喝了幾杯白酒，我的頭也昏昏沉沉的。

"以後不準喝酒了，不能喝還和那麼多，酒喝多了對肝臟不好「

「知道了，小師妹，又不是天天喝小師妹，霞，等我畢業找好工作，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誰和你結婚啊，我才不會和你結婚呢！我畢業后回老家工作好照顧父母，你也去啊」

「你老家那小城市怎麼能找到好工作啊，我們在一個城市不就可以了嗎？以後還可以把你父母接過來一起住」

「我才不呢」

「你不要我了，你不打算和我結婚啊？」我一把把她攬到懷裡，帶著哭腔「那以後再也沒有人關心我了！」說到這裡我眼淚就快下來了。

「傻瓜，我不會離開你，這輩子也不離開，你到哪裡我就到哪裡！你在哪裡家就在哪裡！」飛霞的臉龐緊緊靠著我的胸膛，此刻四下無聲安靜得只剩下我咚咚的心跳.......

寒假就快到了，霞說她儘快回家，如果家裡沒什麼事再過來幫我做實驗，我讓他在家多呆一段時間，好好陪陪父母，知道要分別了，所以這些天天天膩在一起！

「師兄，你注意形象好不好，這裡是實驗室"看著我們天天在實驗室膩歪，這天一凡終於忍不住了。「你兩老是這樣眉來眼去，打情罵俏的，我內分泌容易失調啊」

「內分泌失調？你直接說發情得了」

「就准你發情不准我發情啊，我告訴你發情是每個人正當的權利！也是應盡的義務!」

「哦敢這樣和師兄說話，是不是要起義啊？」

「我哪敢啊！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實驗的事，師兄你有沒有留意過蛋白質晶元技術？」

「是一種高通量監測系統蛋白陣列（proteinarrays）通過陣列上的蛋白檢測這些我們感興趣的蛋白和其他分子，如藥物、抗體、核酸、脂類或其他蛋白的作用，據說一次能檢測上千種蛋白因子」飛霞在一旁答到，看來她也了解過這項技術。

「你是說通過蛋白晶元測檢測一下孕鼠和非孕鼠血液中蛋白因子的差別，從而篩選出可能的抗癌因子？」

「你說行不行？」

「似乎可以，只是不能動態監控血液蛋白因子變化」我若有所思的答道

「也許濃度變化沒那麼重要，要是真能篩選出來幾種蛋白因子，到底有沒有抗腫瘤效果我們再做實驗一試就知道。

"可以找生物公司，讓他們檢測，簡單準確又快速，他們都是專業的，不過就算少送幾個樣本至少要一萬塊錢，我問問老闆再說吧」

「要真能篩選出能誘導腫瘤分化的蛋白因子，咱哥倆畢業開公司得了，找啥工作啊！那可發了！這點錢算什麼」一凡是個急性子，恨不得馬上就動手了。

「那隻能做鼠血了，人血做不了」飛霞在一旁說道

「沒事！鼠血蛋白因子雖然和人血蛋白因子結構有差別，但大部分氨基酸排序都是相同的，找到鼠的我們就能找到人類血液中與之對應因子」一凡說道。

「那這事靠譜啊！做吧，而且很多後續工作可以讓生物公司做，又快又准，」我補充道，「我跟老闆請示一下，不用另外增加經費了，他那點經費恨不得一分錢當兩分錢花，讓他增加經費他也不會同意。我們每人的畢業論文經費不是分了一萬嗎，每人拿五千出來，你們畢業的論文就照著我的畢業論文做，這樣很多藥品都能共用，我買大包裝，沒用完的都給你們留著，每人五千足夠了，這樣經費不變還可以驗證他的理論，老闆應該會同意的」

我看了一眼飛霞，說道：「飛霞你安心回家，有結果我會通知你的！」

第二天一早，我送飛霞去火車站，一凡就開始做實驗了，本來他也要來送，我讓他做實驗去了，他知道我嫌棄他是電燈泡，就沒有堅持，「你也別太在意那個實驗了，有結果更好，沒結果也沒關係，好好通過論文答辯。畢業了就好了，至少我們有一個人能掙錢了，我叫你不要熬夜，晚上不要吃泡麵，你是虛心接受，累教不改啊！」一路上她是左叮嚀右囑咐。

「好了我都知道了一定改你回去也要照顧好自己有事打電話給我」

站台分手時差點就執手相看淚眼了，火車最終還是開走了，望著空曠的站台，還有蜿蜒伸向遠方的鐵軌，心裡突然感覺空嘮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