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金平城三魔

「說說你的看法。」喜增面無表情地對婆尼說。

他與大臣們意同，不理解婆尼的態度，戰爭是他自己宣告的，真要是又宣布不打了，如此兒戲，對他威信損害很大。

婆尼說道：「陛下，內有叛亂，仍堅持出兵國外，不是明君之舉。就算鎮壓住金平城，陛下離開曲女城后，難保不會有人趁局勢不穩再度作亂，到時陛下內外受敵，將陷入危機。況且南部天氣火熱，陛下大軍長途跋涉，而遮婁其人以逸待勞，形勢對我方不利。再則，陛下稱王不久，不服陛下者甚多，勝了自然好，要是敗了，陛下多年經營功虧一簣。所以我認為，金平城叛亂對陛下反到有好處，藉此機會推遲南征，等做好萬全準備再向補羅稽舍宣戰。」

喜增沉默不言，似在考慮。

主張開戰的大臣們對婆尼之言極不滿意。

「聽大人的意思，就算金平城沒有叛亂，你也反對南征了？」

「大人把陛下的威嚴放在何處？從此以後，陛下將淪為遮婁其人茶餘飯後的笑柄。」

「那也比戰敗來得好。」婆尼反駁。

「大人憑什麼認為會戰敗？」

「原因我剛才已經說過了。」

「不過是大人的設想，未必會出現大人所說的狀況。」

「戰前準備就該考慮到所有萬一，哪怕有一件事不能把握，就不能出兵。你們抱著僥倖心理，已經輸了大半。」

「戰爭本身就是冒險，像大人這樣畏首畏尾，幹不成大事。」

「我要是幹不成大事，你們今晚就不會坐在這裡談論國政，都被設賞迦抓去掃牛糞了。」

「都給我安靜！」喜增喝止他們。

殿內驟然無聲。

「我叫你們來，是讓你們做我的顧問，想出對策。如果只有無意義的爭吵，就給我閉嘴。」喜增極為不悅，「既然你們想不出對策，都回去吧！我一個人想想。」

大臣們不敢不從，一一告退。婆尼還想勸說，但忍下了，順從了喜增的脾氣。

待到殿內無人，喜增走向垂地的錦花布簾，「羽毛美麗者，都聽見了吧？」他希望金翅能給出意見。然而簾后卻無回應。「羽毛美麗者？」喜增拉開帘子，簾后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只有露台上一輪明月高掛。

喜增不免失望，看來毗濕奴的神鳥真不願參與此事。他嘆了嘆氣，金平城之亂也好，南征也罷，都是他自己的難題，還得由自己解決。

正當他轉身，露台上卻又響起翅膀扑打聲。喜增立即迴轉，金翅已出現在露台上，跟著他來的還有三個魁梧大漢。他們都從天而降，可見不是凡人，喜增心中好奇，卻不急，等金翅介紹。

金翅說道：「陛下，這三位是住在金平城附近的魔王，辟寒、辟暑、辟塵，三兄弟。我將陛下的難處與他們說了，他們願為陛下排憂解難。」

直言不諱他們是魔王，喜增反到不警惕了，魔王或是天神，只要能為他所用，他並不介意對方身份。仔細觀察，三魔王模樣相似，到真像兄弟，除了服飾不同，能一眼區別出他們的就是各自攜帶的武器。辟寒背了把大斧，辟暑腰掛大刀，辟塵手臂上纏了條奇撻藤。

三魔向喜增行禮，「久聞戒日王威名，早想來拜會，可因畏懼王威，一直不敢來。今得混天大聖引薦，得見陛下，三生有幸。」

喜增回到寶座上，同時請他們都坐。

「羽毛美麗者說三位大王是來幫我的，不知怎麼個幫法？」喜增問。

辟寒說道：「直接干涉陛下的國事，用武力平息金平城叛亂，對我們兄弟來說，輕而易舉。但我們不能這麼干，我們將受天道懲罰不說，對陛下的聲名也不好。」

喜增點頭，不得不承認，若借妖魔之力，讓世人知曉了，他的聖王之名毀於一旦。

辟寒接著說：「其實只要避開直接干預就行了。金平城的人不是信佛嗎？請陛下允許我們假扮佛陀，勸導金平城男女老少重新歸順陛下，如此金平城危機平安化解。」

喜增大喜，真如此就太好了。可他清楚，魔王不會白乾活，他高興道：「能讓金平城百姓免於流血，三位功德無量。我該怎麼回報三位？」

戒日王懂世故，辟寒、辟暑、辟塵三兄弟也爽快，辟寒代表兩個弟弟，向喜增說道：「我們三兄弟所求不多，只想借金平城百姓的供養助我們修成正果，多餘的貢物全當金平城的稅收，獻給陛下好了。」

「三位只要如此？那就這樣吧！真是金平城百姓的福祉啊！」喜增誇讚。

「全仗陛下治國有方！」三個魔頭也奉承道，「事不宜遲，我們兄弟這就出發去金平城。」

「好，我靜候諸位佳音。平息叛亂，解我南征燃眉之急。」喜歡期待道。

「我送三位大王一程。」金翅向喜增告辭。他主動相送，自然有其它話要對三個妖魔交待。

飛出王宮，三個妖魔在天上大笑。

「有了護法王同意，我們扮起佛來就不怕西天找我們麻煩了，以後金平城就是我們兄弟的天下。」

「這得多謝混天大聖，沒他引領，我等妖魔怎敢接近護法王。」

辟寒、辟暑、辟塵立即向金翅道謝。

金翅笑道：「我們妖靈相互幫助應該的，只有我們團結一致，才有可能斗敗高高在上的漫天神佛。」

「大聖說得是，我們這些妖魔就是太不團結了，占各自的山頭，還相互搶地盤，才讓天庭有機可趁，不僅把我們踩在腳下，甚至不許我們接近凡人。」

「那是因為軟弱的凡人才是神佛的力量之源，他們就是靠著凡人的膜拜才有如今地位，所以怎麼可能允許我們接近凡人，我們一旦接近，就說我們把凡人『迷惑』了。所有規則都是他們制定的，我們要麼順從，去爭取他們施捨出的『正果』，要麼就徹底反了它，重新定下規則。」金翅說道。

「可是反天哪有這麼容易？五百年前七位大聖不都嘗試過嗎？」

說到五百年前，金翅就面色不善，「忘記五百年前吧，一切已經重新開始。如來取經大計一旦失敗，神佛排位重置，那才是我們的機會。五百年前的大戰本來不該發生，如果花果山能經營五百年，今日我們手裡的勝算大得多。」

「是，大聖如今攀上戒日王，猶如在如來心頭埋下枚針，妙啊！」

金翅卻不欣喜，「喜增的王事只成了一半，等成了另一半，他對我才更有價值。」

「南征嗎？大聖拉他一把，不就成了？」

「不可。南征這事，任何妖靈都別插手，誰幫喜增，誰有大難。」

三魔驚詫，「請大聖明示。戒日王不是要成為一統五天竺的人嗎？神佛已內定。」

金翅臉上浮現不屑，「那只是如來為首的神佛定下的，為了佛法重振。別的大神未必是這個意思。我也是後來才看懂了，毗濕奴表面上不反對喜增，其實他真正支持的另有其人，正是自己的信徒——補羅稽舍。」

這時，雲層中飛來一枚星子。四妖警惕，星子朝他們飛來。待近了，才看清，竟是位神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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