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是非顛倒

碗子山上什麼狀況，寶象城中一直沒有消息，城中還在熱議聖僧送信，聖僧弟子前去營救公主。不怪他們信息不通，又沒人跟豬八戒、沙僧一起上山，自然沒有消息傳回。

不過王玄策這邊，消息還是靈通，烏鴉飛回，把自己所見告訴王玄策、滿胄及其它烏鴉。

「果不出所料！真的是這樣！太不講義氣啦！死豬頭無恥到這種地步！」烏鴉先來一段罵，「豬八戒和沙僧哪裡是碗子山妖怪的對手，豬八戒見不敵，竟說自己要出恭，丟下沙僧跑啦！沙僧一人很快被擒下，豬八戒不知所蹤。」

「沒有猴子，他們能幹什麼？」

「兩個草包，取經大業這回完啦！」

烏鴉們立即群嘲。

滿胄以手捂面，「老豬怎麼這樣？我都為他丟臉。」

「公子呀！唐和尚危險了，我覺得碗子山的妖怪不會善罷甘休。你怎麼應對？」烏鴉問王玄策。

王玄策雙手托腮，「我能有什麼對策？完全幫不上手。至少法師現在是安全的。妖怪還敢進城作亂？」

「那就快上路吧！我們在寶象國已經耽誤幾天了。碗子山妖怪說不定真敢進城。」烏鴉催道。

但王玄策又不願走，「現在走，好似我們故意撇下法師不管。」

「公子跟唐和尚沒有太深交情，不過路上碰見，萍水相逢，他徒弟還戒備你呢！」

「話雖如此，可我與法師的緣分遠不似萍水相逢那麼簡單。」王玄策為難。他與三藏交情不深，但總覺得冥冥間有著不可言狀的關聯，自己之所以西行，一切緣起，好似都與法師所有聯繫。可若要幫忙，自己又確實無能為力，難不成自己去挑戰妖怪？

無論怎樣，今日時候不早，是不會上路了。等明日再作定論。

「三附馬還朝了！三附馬來了！」

清晨，王玄策被外面的喊聲吵醒。

「大清早就亂叫，什麼三附馬？不是三公主嗎？」滿胄打著呵欠，朦朧念道。

三玄策很不情願睜開眼。三附馬？一個念頭從他腦中閃過——三附馬不就是三公主的丈夫嗎？三公主的丈夫？他立即坐起，奔到窗邊。窗邊看不到，又下樓。

「王小友？怎麼回事啊？」滿胄看他行動，莫名其妙地問。

「三公主的丈夫還能有誰？」烏鴉提醒他，翅膀一攤，擺出麻煩上身之憂，「這麼快就找上門了啊！」

王玄策奔上街，街道兩側已站滿了人，全都朝同一方向望。

「三公主不是被妖怪搶去了嗎？怎麼又來個附馬？」

「妖怪就是三公主的附馬啊！」

「可是你們啊，三附馬像妖怪？」

周圍的人議論不停。

王玄策踮腳遙望，只見三附馬騎著匹鵝頸大馬，相貌俊美，儀態不凡，與山精妖怪沾不著邊。王玄策心中卻無疑惑，妖怪多會變化，變個俊郎外表對大妖來說易如反掌。真有個三附馬，為何十三年來從不露面，偏偏這時來認親？

這附馬去向王宮，三藏法師也在宮中，想必定有交鋒，王玄策進不得宮，只求法師能逢凶化吉了。

「三附馬覲見！」宮門外侍者高聲通報。

國王得了通報也十分疑惑，女兒不是被妖怪抓去了嗎？怎又出來個附馬？三藏也覺蹊蹺，而自己的兩個弟子仍未歸來。

「定是那妖怪來了。」三藏忐忑道。

國王膽戰，「如何是好？宣不宣他入殿？」

三藏也沒個主意，但想躲不過去，只好說：「他既然是妖，來去自如，攔是攔不住的，不如讓他進來吧！」

國王也是此意，宣其入殿。

三附馬進殿，兩側大臣側頭爭看，原以為他面目猙獰，怎料生得俊麗，都不敢說他是妖。

國王左瞧右看，見他聳壑昂霄，心想濟世棟樑也不過如此氣象，怎麼看都不像妖怪，忙問道：「附馬家住哪裡？是何方人士？幾時配得我公主？怎今日才來認親？」

三附馬答道：「臣乃城東碗子山波月庄人家，離寶象城不過三百里地。臣自幼好習弓馬，十三年前，山中採獵，忽見一頭斑斕猛虎馱了個女子，往山坡下走，臣兜弓一箭，射倒猛虎，將女子救下。帶她回了莊上，問她是誰，家住何處，她一概不言，因而不知她是公主。見她無處可去，便留她在莊上，時日長了，郎才女貌，兩相情願。要是知道她就是公主娘娘，臣萬萬不敢配的。至於那老虎，當日負傷逃了，這些年在山中修行，已成了虎妖。

「前日，臣在山中發現取經人遺骨，想是被虎妖所害，而行李文引具不見蹤影。公主心急，怕虎妖變作取經人哄騙寶象國人，這才告知臣身份，命臣趕緊來向陛下報信。」

「當真？」國王大驚，目光斜瞥向三藏。身邊坐的不就是取經人嗎？

三藏聽出話中之意，怒道：「你想說，貧僧就是妖怪不成？」

「虎妖！還不顯形？」三附馬怒喝。

「他是妖怪？」國王嚇得離座，指向三藏戰戰兢兢。

「陛下切莫聽他胡言，他才是妖怪！」三藏忙解釋。

「陛下請賜水一碗，臣可使其顯形。」三附馬瞪住三藏。

國王趕緊命人端水上殿。

三附馬對碗中水念了幾句咒，將其潑向三藏。三藏沾了水，只覺視線突然變低，自己好像伏下了身子，四周的人看他的目光恐懼異常，全都奔逃躲避。

「真是妖怪啊！快！快護駕！」國王嚇得躲了附馬身後。

在眾人眼中，三藏現了原形，變成了頭斑斕大虎。

「陛下勿怕，此妖道行尚淺，現了原形就沒了妖力，不足為懼。」三附馬安慰國王和眾人。

這兩天，寶象城的民間輿論如瘋了般，一天傳出幾道驚人消息。上午才傳三附馬還朝，不是妖怪；下午又從宮中傳出更驚人的消息。

「你們聽說了嗎？大唐聖僧是假的，是妖怪變的！」

「什麼？附馬不是妖怪，聖僧才是妖怪？」

人們都不敢相信，轉折太大了。

「是真的！陛下已經下王命，明天午時要斬虎妖！」

「多虧了三附馬，是他識破妖怪變化，讓其現形，我們寶象國才逃過場大災。要是讓妖怪混入國內，還不把我們都吃了？」

「是啊，是啊！真是好險！」

最初人們是不信的，可傳的人多了，加上國王確實出了斬妖令，城中輿論翻轉，從讚美三藏，瞬間變成痛罵三藏。

「法師怎麼會是妖怪呢？」跟著三藏一路走來的王玄策肯定不信，「一定是妖怪施了法術，把法師變成了老虎。現在法師身邊一個可幫忙的都沒有，明日真要處斬了嗎？」

「公子想幫忙？」烏鴉問。

「怎麼幫？」王玄策沒有辦法，「我們連王宮都進不去。」

「要進王宮？有辦法啊！」滿胄說道，「就看敢不敢做了。其實以前也試過，只是沒用在正式場合而已。」

「什麼辦法？」王玄策很感興趣，但立刻後悔應話。從滿胄嘴裡能說出好辦法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