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地涌夫人

喜增輕輕掀開衣服，看到白老鼠蜷縮著，挺難過的樣子，心生憐憫。妖靈修行不易，不理它，等於它少了個造化。可這口封自己真不能再給了。妖靈做好事，口封之人大富大貴；妖靈做壞事，口封之人也會受到懲罰，諸事不順。妖靈是好是壞，無法預知，乾脆不封是最保險的做法。

「你也不要難過。我只是不知道你是好妖，還是惡妖。」喜增安慰道，「你是好妖，我一定助你化形。」

「我當然是好妖。」白老鼠立刻抱住喜增手腕。

「那就先呆在我身邊吧！你叫什麼名字？」喜增問。

白老鼠卻羞澀低頭，「我沒有名字。我們做妖的，大多出生開始就沒有名字，只有等到成就大本事，想去凡人之中過俗世生活，或上天成仙時，才想到給自己取個名號。」

「我給你取個名字，便於以後相稱，你覺得如何？」

白老鼠滿眼期待。

喜增把它捧起，看了又看，想了又想，「老鼠愛打洞，總是從地洞鑽出，你就叫地涌吧。」

「地涌？好啊！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白老鼠在喜增掌心跳躍。

這時，帳外傳來女人聲音，「殿下，王後殿下從曲女城為您送來了禮物。」

「王姐？」喜增非常意外，「進來吧！」

侍女雙手捧著金盤進到帳內，她將盤子放了桌上，揭開金蓋，「這是王後殿下親手為您做的點心，為保新鮮，以千里馬晝夜不停送到軍中。王後殿下希望您吃了它們能感到開心，取得戰爭勝利。」

「都是我喜歡的樣式，王姐費心了。你去領賞吧！」喜增高興吩咐侍女。

白老鼠圍著金盤子打轉，走兩步，鼻子便嗅一下。喜增對它笑道：「你喜歡？喜歡就吃吧！」

「真的可以？」白老鼠不敢相信，「這可是王后專為殿下做的。」

「我一個人哪吃得了這麼多，而且婆尼他們就快來議事了，我坐在這裡吃，成什麼樣子？」

白老鼠激動不已，「我以前只能在寺廟裡偷點沙門的剩飯，以為香燭的燭花是最美味的，從沒想過還能吃到宮廷食物。」它立即抱起一塊往嘴裡送。

喜增看它吃，覺得吃相可愛，忍不住發笑。

突然，糕點從白老鼠爪間掉落，老鼠目光獃滯。

「怎麼？不好吃？」喜增問。

「不是……殿下……」老鼠聲音發顫，「殿下……它們……」白老鼠小爪指向點心，話還沒說完，噴出口血。

喜增震驚，不用問就知道遇上什麼狀況了。「你要挺住！我馬上叫人來！」他把小老鼠抓在手中。

「殿下，我們來了。」婆尼帶著將領們進帳，卻見了這麼一幕，都被驚住。

「快叫醫生來！」喜增大喊。但又想，普通醫生未必治得好妖精，「叫黃眉！快叫黃眉過來！」

不等侍者去傳話了，怕來不及，他捧著老鼠沖了出去。

黃眉正打坐修行，突聞外邊騷動，有人闖入，氣息一亂，差點沒控制住。不過到底是修鍊多年的老妖，下一息便收住氣息。

「我的殿下，幹什麼呀？老祖我差點兒走火入魔了，還好本老祖經驗豐富……」黃眉叨叨絮絮，但見喜增神色不對，喜增可不是易衝動的人，知道出了大事。再看到喜增捧來只七孔流血的老鼠，端詳幾眼就皺起黃色眉頭，「殿下，哪來的未成氣候的老鼠精？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快死了？」

「怎麼回事我等會兒說，你先看看，它怎麼救？」

黃眉搖頭，「毒性兇猛，我不是大夫，救不了。」

喜增受了打擊，「它替我中毒，我一定要救它！要什麼葯，我都給！」

黃眉還是搖頭，「不是葯的問題，根本就來不及了。」

「殿下……」白老鼠睜開眼，眼巴巴望著喜增，它拉起喜增袍邊，仍頂了頭上，「殿下您說……我像不像美女？」

「都這時候了，你還……」喜增為老鼠傷心。

黃眉卻被這一舉動提醒，「化形？殿下快給口封！妖靈化形如同重生，功力大增，說不定能化解體內毒素。」

喜增聞言，顧不得多想，馬上向白老鼠點頭，「像！你真是位絕色佳人！」

白老鼠滿意地閉上了眼，「謝謝殿下成全……」

喜增感到手中的老鼠突然變沉，他托不住了，手臂被壓得下垂的同時，白老鼠體形瞬間變化，成了名女子。喜增將她抱住，果然是位佳人。

女子睜開眼，蒼白的面色開始變得紅潤，對上喜增目光使她一驚，立刻翻身脫離喜增懷抱，後退幾步向他行禮，「地涌見過王子。」

喜增都不敢相信眼前的美人是剛才的老鼠，她自稱地涌，應是無疑了。

黃眉一旁大笑，「好！好！」

「你沒事了吧？」喜增關切。

地涌感激萬分，「剛才真是生死一線，要是絕了氣，就算殿下口封也無濟於事了。現在我已無大礙，只是身子虛弱，調理段時日就好。」

「那就好，你若為我而死，我的愧疚向哪裡宣洩？這件事，我會查個水落石出。」喜增的語氣由溫柔安慰漸轉為冰冷狠辣。

有人向王子投毒，在軍中立刻成為天大的大案。含毒點心是王聖王後送來，但王聖怎會毒殺親弟弟呢？必是中間出了問題。所有接觸過，以及有可能接觸到這盤點心的人，一個都逃不掉，全被抓來審問。不過什麼身份，全都嚴刑拷打，不愁招不出東西。

這麼大動靜，此事自然傳得人人皆知，民間也都眾說紛紜，猜測元兇。不過比起之前那些奇事，諸如菩提樹復生、金翅鳥降蛇，這件事太過平凡，人們只當是場未成的暗殺。

「殿下，送點心的侍女招供了，她收了設賞迦的好處，在點心裡下毒。」婆尼向喜增稟告結果。

「真是設賞迦？」

「除了他，還會有誰？最希望王子死的不就是他么？」

謀臣們紛紛贊同，大軍即將挺進金耳國，金耳國國王設賞迦自然希望通過行刺，以達到不用戰爭就取得勝利的目的。

「真是個歹毒的國王，以前他就用類似的手段，害死了我的兄長，如今又故計重施。」喜增恨意滿滿，「設賞迦使出如此下作手段，說明他早已喪失高貴，已經不得人心，他的末日已不遙遠。」

「設賞迦已窮途末路。戒日王子必勝！」婆尼高喊。

「王子萬歲！」大帳里的人跟著高喊，士氣大振。

忽然，一位美人入帳，個個高聲叫喊的將軍和國王全都啞了聲，他們目不轉睛，把其注視。軍中來了個美女，她的情況自然是第一時間就被人打聽到。可這位美女身份神秘，家世更不為人知，只知她是喜增新招的侍女，喚為地涌夫人。既然是喜增身邊的女人，這些王公就只能幹看著，碰不得了。

「殿下，黃眉大師請您速去。」地涌傳話道。

喜增即辭眾人。

到了黃眉住處，只見黃眉手托金盤，盤中裝了塊有毒糕點，這是投毒案證物，黃眉要了塊來研究。喜增一進門，他就說道：「這可不是凡間的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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