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三藏歸唐

「這……這是怎麼回事？大師兄，我飛不起來了，你行不行？」沙僧問道。

孫悟空試了一試，納悶道：「我也不行。怪了，我們莫不是到了不能御空的禁區？」

「那怎麼辦啊？我還從未聽說過有什麼禁區，定是中了妖法，這裡有妖怪！」大家都不能飛了，讓豬八戒起了恐懼。

孫悟空笑他，「獃子，我們都成佛了，哪個妖怪能把妖法用我們身上？」

三藏安慰徒弟們，「少安毋躁，先打探到這裡是何地，再想辦法吧！」

「師父說得對，先探明情況。」孫悟空贊同。

只見他們前面橫著條寬廣大河，望不到對岸，好似大海，四周又沒個人家，問不到人。

就在這時，河中喊出聲音，「長老！唐長老！是唐長老嗎？」一隻大龜向他們游來。

「這龜好眼熟。」豬八戒想不起是誰了。

烏龜游近，看到他們大喜，「真是唐長老？你們西天取經回來了嗎？」

三藏想起來，「你是通天河的河神？這裡是通天河？」

「是啊！是啊！」

三藏高興道：「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吧？我們已取回真經，正在返回大唐的路上。」

「那太好了，長老還能回來看望老龜，感激不盡吶！」大龜歡喜。

豬八戒突然有了主意，「我想起來，是你馱師父過的通天河吧？那正好，你馱我們去，也該馱我們歸，有始有終啊！」

「是，是！長老要過河，就到我背上坐。」烏龜樂意道。

「師父，上龜背！」豬八戒先把行李挑了上去。

沙僧攙扶三藏上背，最後孫悟空牽白馬也坐了上去。來時，他們師徒只有三藏乘龜，現在都不能飛行，也就全坐上去了。龜同歸，果真如八戒所言，因果循環，有始有終。

老龜游至河中，突然問道：「長老上靈山，見到佛祖了吧？」

「見到了。」三藏回答。

「佛祖他老人家有說起我還剩多少壽數，何時可登極樂呢？」

「這……」三藏回答不了，佛祖根本沒提過啊！這才猛地想起了件事，三藏立即心慌慚愧。

「長老沒問佛祖？」老龜不高興了，「長老不是答應我，會向佛祖詢問嗎？」

三藏確實答應過，只是後來經歷了許多事，時間又過去那麼久，這件事便忘記了，到今日才回想起來。三藏只得愧疚道：「貧僧一時疏忽，忘了向佛祖問起。」

老龜怒哼一聲，「做人怎可言而無信？更何況你這樣的聖僧！虧我還馱你們過河！不馱了！」

話音一落，老龜沉入水底。龜背上的師徒四人和白馬立刻掉入水中。通天河的急流把師徒沖得四散，書箱行李漂於河面。

「快救真經！快救真經！」三藏在水中呼喊。

幸得他們都已不是凡人，這點水淹傷不了身，就連三藏也都無事上了岸。經書全撈了起來，只是被水浸透，書頁滴得出水。三藏和徒弟們把書擺開，放在石灘上晾曬。

待晒乾，又收進書箱。可這時，一頁經文粘在石頭上，稍用力扯，紙頁撕裂，缺了一角。三藏心痛，欲將粘在石頭上的一角經文摳下，可這幾個字像在石頭上生了根，怎麼都弄不下來。

「算了，師父，天下沒有完美無缺的東西，經書缺了角，也是天意。」沙僧勸他。

三藏嘆氣，只好如此了。

師徒收拾了細軟，繼續往東。

通天河畔的陳家村得知聖僧歸來，敲鑼打鼓，夾道歡迎。村長還是那個老村長，只是顯得更蒼老了，他迎接三藏師徒進村，引領他們參觀村子為他們修建的生祠。陳家村將世世代代祭祀他們，以謝他們除妖救護之恩。

沒料到早有人為他們立像上供，師徒個個高興。豬八戒尤其得意，可看到牌位上寫的字，又失落了。「佛祖都封我為凈壇使者了，這牌位沒把新封號寫上去，得跟村裡人說說。不光我的要寫上，師父、猴哥、沙師弟的都要寫上，不然誰知道咱們成了佛呀！」

三藏笑道：「村民為我們立祠，已經是善舉中的善舉，何必再麻煩人家？成佛不在於立什麼名號，而在於做什麼事。」

沙僧連連點頭稱是。師父這麼說，豬八戒只好作罷了。

豬八戒這話卻讓孫悟空心中一響。是啊，誰知道齊天大聖孫悟空成佛了呢？牌位上寫的是「齊天大聖」，不是「斗戰勝佛」。斬妖除魔的是齊天大聖，不是斗戰勝佛。凡人口耳相傳的是齊天大聖，不是斗戰勝佛。成佛有什麼意義呢？師父說，成佛在於做事；可自己已經把事作盡，成佛后還有什麼事可做呢？孫悟空感到莫名空虛。難道真如金翅說的，自己成佛后將一無所有，以後世人就連「斗戰勝佛」這個名號也會遺忘掉？

「悟空，你在想什麼？」三藏看出孫悟空有心事。

「師父，成佛之後你要做什麼？」孫悟空問。

三藏笑道：「我的事多著呢！有這麼多經書等著我翻譯，得譯一輩子。」

「師父，你都是佛了，還要留在凡間譯經？」

「我取經的目的就在於此啊！以前東土的佛經乃是經由西域，各國反覆騰抄之後才傳入我國，內容錯謬極多，而今我得了真本，定能正本清源。有了正確的經文，才能普渡眾生啊！況且如此多種類的經書到了中華，以後中華將成為另一個佛學中心，受四方仰慕。侍我譯完經文，才會回到西天，陪伴佛祖左右。」三藏憧憬道。

「那麼八戒、沙師弟呢？還有龍三太子呢？」孫悟空問所有人。

豬八戒說：「我本打算回高老莊找翠蘭，可想還是算啦！這些年過去，翠蘭指不是個老太婆了呢，也許早已另嫁他人。我就把這使者當好，享用眾生祭品。」

沙僧說：「我自然也是好好做個金身羅漢。難得再入神譜，得更加珍惜。」

白馬說：「我當然去化龍池重塑龍，以後回西海繼續當龍三太子。」

他們都有去處，孫悟空突生惆悵。

「大師兄，你去哪兒？」沙僧問。

「我？我只有回花果山。這也是我的心愿。」孫悟空說。

豬八戒笑他，「哎！你都成佛了，還當什麼山大王啊！還與山精妖怪混在一起？就算你不介意身份，那些妖精也不敢靠近你這尊佛了！」

「也許吧！」八戒說的與金翅差不多，讓孫悟空徒生傷感，三界真無自己所歸之處么？

他們在陳家村過了一夜，第二日，發現又能飛行，再次駕雲升空。萬里路途轉瞬過去，大唐河山盡現眼底。

「回來啦！終於回來啦！」三藏喜嘆，不禁眼泛淚花。

長安城外，寺廟山門下的松樹，枝頭已經向東。

「看那山門裡松枝頭向東，即回來；不然，斷不回矣！」這是三藏出發時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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