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經不白傳

三藏慌張拾起其它經書，翻開看，同樣是白紙，所有經書都是白紙。

「怎麼會這樣？」三藏嚇得六神無主。

「三哥！你搞的什麼鬼？快把經書變回來！」孫悟空質問金翅。

金翅笑道：「如果眼皮底下，我敢對佛經做手腳？那些書從藏經閣里拿出來時，就是白紙啊！你們應去問問阿難陀和迦葉，為什麼給你們白紙。這裡的禿驢表面上都是淡然的高僧，其實他們個個壞心眼，我看你們西行不易，不忍你們白走這趟，才揭穿此事。不感謝我到罷了，居然懷疑是我搞鬼。」

三藏向金翅合十道謝，「多謝護法提醒，貧僧這就去換回真經。」

「快走，快回去！氣死人了，為什麼給我們假經？」豬八戒咕噥著把經書挑起來。

三藏領他們立刻回趕。

「孫猴子。」金翅突然叫住孫悟空，「聽說你被封了個什麼斗佛？」

「斗戰勝佛。」孫悟空笑回，「比你的護法高上無數個品級吧？」

「你也就一身武力才得這個稱號。」金翅譏道，「成了佛又怎樣，信不信在神佛世界，還不及我這個護法有臉面？你那是虛名，而我這護法是如來身邊的護法。再說世人有幾個知道『斗戰勝佛』，世間沒有信徒為你建廟，用不了多久，你這個佛就會被遺忘，沒有信徒供養的佛，連草頭神都不如。然而你那些妖怪朋友，卻會因你是佛了，而疏遠你。到最後你會發現自己一無所有，你成不了真正的佛，同樣再也做不成妖，天地間沒有你的去處了。」

孫悟空心中不爽，金翅從來不說順心話，不過自己確實想過，正果得來沒什麼意思，神佛之地也不是凈土，跟凡人一樣勾心鬥角。自己從石頭裡蹦出來時，最大的願望不就是擺脫生老病死，自由自在地快樂活著嗎？現在自己是佛了，願望已經實現，還有什麼不快樂的呢？他笑道：「三哥，我可從未想要被萬千信徒簇擁，只想無拘無束，目的已經達到，我就不管其它了。你看那些佛祖、菩薩，為了三兩信徒、幾錢香火，斗著心累。你的目標是什麼呢？你嚮往人間帝王之業，想建立妖國，卻偏偏當起了護法。你的目標一個沒達成，這一生才失敗啦！」

面對猴子反諷，金翅冷笑，「猴子，我跟你走的完全不同的道路，追求個人自由的你，永遠不會理解我。現在如來不許我離開靈山，但終有一日我會再到凡間去。做個被世人遺忘的佛，或是做個被世人永遠銘記的凡人，哪一個更好呢？再見了，猴子。不，以後我們不會再見。」

說完，金翅振翅高飛，消失在雲霧中。孫悟空看著他不見，金翅說的話，他也不再去想，轉身追師父、師弟去了。

數百年後，金翅如自己所言，離開靈山，在東土湯陰縣轉世為人。不過那是另一個傳奇故事了，此處不再敘述。

三藏師徒趕回藏經閣，阿難陀、迦葉還在，孫悟空上前便凶問，「好個得道的尊者，居然拿假經書騙人！」他揪住二尊者，要揍他們。三藏和沙僧急忙勸阻。

阿難陀、迦葉叫冤，「我們何時給過假經書？這裡的第本經書都一字一金，真真切切！」

「你們自己看吧！」豬八戒把擔子扔地上，拿出經書翻給他們瞧，「全是白紙，一個字都沒有！還好沒走多遠讓我們發現了，要是背白紙回大唐，還不被笑死！」

「把真經交出來！交出來！」孫悟空連敲兩和尚腦袋。

三藏合十相求，「兩位尊者，看在佛祖面上，請不要為難貧僧，就讓貧僧帶著真經回去吧！」

迦葉、阿難陀甩開孫悟空的手，整理了僧袍，昂著下巴說道：「你們白拿，自然只能拿走白紙。想要真經，必須留下真金。」

「要錢？」孫悟空尖叫，「虧得你們還是六根清凈的出家人，卻戀著這些醜陋俗物！走，找佛祖評理去！跟我去見佛祖！」

孫悟空拉著他們要去見佛祖，阿難陀、迦葉愣是不肯，與孫悟空爭執。「見佛祖，也是這句話！不給錢，別想拿走一部經！經不能白給，白給要餓死後人，到哪兒都是這規矩！」

「悟空！住手悟空！」三藏推開糾纏一起的孫悟空和二尊者，他立即向兩位尊者道歉，「是貧僧疏忽了，一時高興，忘了規矩。貧僧不會白拿的。」

「師父，真要給他們錢？」孫悟空堅決反對。

三藏對徒弟說道：「出家人雖看破紅塵，卻還是要吃飯的，離不得俗物。佛祖為了維繫萬千信徒的生計，依然還得收取講法傳經的報酬，壞不得規矩。若壞了規矩，俗人會說『佛祖傳經分文不收，爾等為何還要索取布施？』餓死後人便是此意。」

安撫下孫悟空，三藏又對二位尊者恭敬說道：「兩位尊者，貧僧定不會白拿，只是現在身無分文。可否這樣，允許貧僧取真經歸唐，等回到大唐，貧僧定雙倍送來謝禮。」

「那怎麼行？」

「你真身無分文？戒日王就沒賞賜你什麼？」

迦葉、阿難陀不信三藏的話。

「阿彌陀佛，貧僧做的是行腳僧，只取糧水，不收錢帛，戒日王的金銀，貧僧一兩未取。」三藏為難，他看了看行李，「貧僧這裡有隻唐皇贈的紫金缽，貧僧用它一路化緣，現在目的地已到，它已是無用之物，但願二位尊者看得上。」

三藏拿出紫金缽，阿難陀、迦葉接過，敲了敲缽身，聲音悅耳動聽，是件寶貝。

「既然如此，那就重新傳經吧！」迦葉對阿難陀說道。

阿難陀欣然同意。藏經閣櫃門再開，重新取出經書。這回三藏師徒仔細檢查，確認是有字的，才裝進行囊。

二度離開藏經閣，孫悟空教給三藏飛行法訣，師徒四人連同白馬，駕雲而起。

「三藏師徒已經離開靈山。這一路，經歷了多少劫難啊？」如來發問。

觀世音菩薩掐指算道：「從三藏出生至今，已歷八十難整。」

如來點頭，「九九歸真，當歷八十一難。還缺一難。」

菩薩笑答：「待弟子補上。佛祖，取經大計已成，戒日王與另一位西行者，我教當如何應對？」

如來說道：「我教只管取經，取經已成，他事不必再過問。護法王自有因果；另一位西行者，時候到了，他自會來到天竺，擋不住的，順其自然吧！」

「遵法旨。」觀世音答應。

有了騰雲之術，東歸似箭，時行萬里。

「師父快看！那是比丘國！」

「那不是獅駝國嗎？全變樣了！」

「哎呀！到朱紫國了！」

師徒幾人空中鳥瞰，他們走過的路在腳下飛馳。這路走了多少年啊？如今回程，只是一瞬。正如人生回首，數十年也只是一瞬而已。

這時，飛行法訣突然不靈了，師徒一陣驚呼，急降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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