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神諭節-金錢

「我們需要一座工業立方出產石料！南方的夢魘巨人雖然已經被逼退，但學院區外現在都是危險的C級魔獸！一座符文圍牆的保護，對學生會很重要！」神御門激動的拍桌。

「右翼附議！但高階石料應該用來修復橋，而不是去圍一個諾大的市區！知道嗎？現在對面淪陷的西區里都是巨蛇和大型怪獸！我們打通湖面，收復舊地，更加能夠鼓舞士氣和民心！」唐納激動的拍桌。

集野激動的拍桌。。夕落激動的拍桌。。某某激動的拍桌。。

「夠了！安靜！」艾斯黛拉冷艷的發話，聲音不大，靜音全場。

「任何一點資源，你們都是這樣！讓我很失望！休會15分鐘全部給我反省！」她今天很克制自己的脾氣。

「是！公主殿下！」「遵命！公主殿下！」「收到！公主殿下！」。。。

「在這裡，叫我議長。」艾斯黛拉無力的說道。。。

白娜看的津津有味，面前漸漸堆起一堆果核果皮。艾斯黛拉沒有空管她了，公主殿下不得不為每一份資源的分配，艱難的調解這群人類。她一個人還不夠，明日香作為軍隊的管理者居中幫忙。林妃作為白娜的代言人，也要幫助協調。即使如此，會議還是陷入反覆爭吵和反覆休會的日常慣例。

白娜悠閑的很，果皮堆的漸漸有規模，發散出諷刺的香味。這貨的桌面露出一個貓頭，嗲嗲的叫了2聲，原來是那隻橘貓被白娜抱過來玩。風妃趕緊偷遛過來，遞給她貓的零食，包括肉泥和洗牙棒。一人一貓自娛自樂的全程觀望市議會的精彩節目，一副欠揍的樣子。

會場又開展一輪新的爭吵。喧鬧，噓聲循環中，艾斯黛拉再次叫停：「夠了！安靜！休會15分鐘全部給我反省！」

冰公主皺著淡淡的眉，煞是養眼。

這是一個默契的遊戲，休會期間侍者魚貫出入，更新茶水，補充文件。幾個政客不約而同的去洗手間，理由充分，沒有4階難免五穀輪迴。在陰暗潮濕，難免骯髒的快捷密室，他們代表各自的老闆迅速妥協。這樣在休會結束時，大家在冰公主面前互相做一個體面的協議，從而避免她的雷霆手段。至於妥協的最後一絲細微平衡，就靠明日香出言，或者林妃的進諫。一般剛才要桌子拍的最響，聲音吼的最凶，冰公主或多或少都會照顧一點。

實在不行，大家就提穩定，發展，以及一切為了孩子們嘛！

火爆的氣氛並沒有因為新年這樣的老日子而改變，這次是卡在一條街道的改造上。

「夠了！安靜！休會15分鐘！」冰公主氣鼓鼓的咬牙切齒，煞是可愛。

「快快快，扶我去廁所！」政客們趕緊去暗箱操作這次的爭論。冰公主的規矩。無論是什麼問題，產業，地皮，商品，法律，糧食，武器等等亂七八糟的事，必須在15分鐘內解決。讓艾斯黛拉反覆糾纏於一個議題的代價，每一派都承受不起。所以，廁所時間異常寶貴。

沒有硝煙的戰場上，一直鬧哄哄的。主席台上的公主再漂亮，背後的女神再偉大，那也請到一邊。精算往來賬並急速的交易，才是這些代表們的頭等大事和吃飯功夫。

右翼坐席第一列，的唐納氣鼓鼓的癱坐在一邊，喝著三太郎專供潤喉茶。民兵被擠開了，看著一群家族族長圍著三太郎議論。這條街道的利益決不能讓，又必須讓，自己如何巧妙的讓。

中間的神御門也不輕鬆，滿頭大汗的直接拿著張紙在那裡計算。代表人民的位置，通過力量和帥臉容易拿到，可面臨問題的時候，他深感背後全是廢物，沒一個有用！風妃拿著手巾溫柔的為他擦去汗水，小聲的出謀劃策。瑪瑞這時放下成見，跑到集野那邊去了。該死的唐納太難對付，她想鼓動這位新晉將軍一起參與論戰。但後者腦筋混亂的獃滯，實在不願再參與這焦躁的博弈。夕落充滿防備意味的插嘴，機敏的把拉攏變為一場女人的鬥嘴。夏恩痛苦的在代替集野計算這件事的處理方案，可他發現自己目前的牌太少了。

「現在，我們需要另一座工業立方出產石料！」隨著唐納拍桌，市議會陷入新一輪腥風血雨。這場激烈的爭吵進行了1個多小時。從音量的比拼逐漸蔓延到人身攻擊，而一再加重的語言武器沒有變為現實戰爭，完全是因為台上的冰公主。最激烈的時候，民兵和衣架子各自都在做抹脖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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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市政議程結束。我有重要的事情宣布。。。」艾斯黛拉很疲憊的樣子，揉了揉眉心，發話結束了充滿熱情和鬥志的議會討論。

一樣疲憊的林妃遞給她一份文件。

眾人矚目。老闆們早就通過小蝶把情報挖到了，即將有新的幾座工業立方創建和運轉。所有人都緊張的看著公主殿下手裡的文件。這事關係著城市工業資源的分配，關係著他們的權力，他們的利益，他們的命運。

艾斯黛拉沒有直接宣布，而是強打精神的說道：「在宣布這份計劃之前，我要求大家聽另外一份獨立報告。明日香，你來宣讀一下。」

明日香點點頭，打開話筒，一邊打開她最初帶來的文件，一邊滿臉凝重的說：「我給各位介紹這份獨立報告，這是我們共同的一段歷史，請務必吸取教訓。」

侍者們再次進來，分發複印件，他們的後勤工作一直維持高水平。拿到文件的眾人表情各異，但大多變得凝重起來，唐納身後有些演技好的官僚，直接開始抹眼淚。

明日香一手舉起文件，一手指著它，很鄭重的憤怒說道：「諸位，我希望每個人都認真的閱讀。這份報告里記載著墜落主位面以來，崎舟的人口損失統計。第一頁的合計欄上寫著，崎舟損失人口大約137萬人，殘存60餘萬。」

這個數字讓會場死寂一片。

她注視著沉默的會場，慢慢翻動慘白的紙頁，繼續大聲說道:「這幾頁是墜落時觸發的地震和火災等災難死亡的，這幾頁是黑暗法典誘發的自相殘殺，這幾頁是社會崩壞后的各種犯罪，這幾頁是隨後南部的夢魘巨人入侵，這幾頁是西部各種魔獸入侵。各項數據都發生在我們三人來到這裡之前。也就是說，墜落後三天死亡人數就超過了100萬。」

她皺著眉，雖然只是二階，雖然身上穿著簡樸的灰色軍衣，雖然她甚至比大多數人都弱。但會場內一片死寂，他們感受到這位橙發少女，身上逐步升騰的殺意。

沒人敢接話。

沉默了一會，明日香黯然的說：「我們來到以後，從8月12日到新年，接近4個月，由於失蹤，疾病，疫病，戰死等等原因，又損失了接近30萬。直到11月，文明之星啟動並運行以後，守護結界運轉啟動，損失才大幅的降低。上一周，我們終於做到了無市民非正常死亡。」

看著剛才還慷慨陳詞爭奪每一座工業立方的人們現在一個個噤若寒蟬，明日香不無厭惡的繼續說：「你們要感謝我，如果不是我壓下白娜。她將這份報告直接交給吾主。你們全部都要被抹除。這座綠海也會被徹底夷為平地。你們身後的存在，也會從天堂山或魔淵墜落。信不信？要不要我們試試？」

這話說的大多數人臉都白了，唐納和神御門更是面如土色，會場里暗涌著巨大的不安和畏懼。明日香身側站著的林妃，滿眼恨意的看著這些人。夏恩熱血上來，接話道：「何必要隱瞞女神，不如您告訴她，就此賜下神罰，蕩平邪惡！」急的夕落瘋狂拉他的衣袖，夏恩低著頭，恢復天真無視場內各色目光。

「你們不理解我姐姐，她超凡脫俗，如果說在意，也只在意主位面的存亡。你們這些破事交上去，她其實無暇看。最可能的是，她選個神使來做到明日香說的那些事。與其這樣，還不如我自己來。這本賬，我本來應該要細細跟你們算的，是吧？唐納，神御門，集野，夕落！」白娜在那裡懶洋洋搭話，那橘貓少不更事，痴迷用粉色舌頭狂舔著她手上的肉泥棒。

被點名的人先後站起來，垂頭喪氣不敢回話，沒點到名的更怕，包括民兵和衣架子，場內的強者額頭都是大汗。

會場死寂一片。

「但艾斯黛拉認為事情沒有絕對的對錯，呃，她說那個什麼詞？」白娜迷迷糊糊的，最近晚上都在四處廝殺，白天又被明日香調來調去，不知多久沒有睡眠了。

「法不溯及過往。」艾斯黛拉皺皺眉頭，喝了口白水，壓住情緒。然後她接著說：「但我提示一點，脫離了秩序的人類社會是非常脆弱的。諸位看看第9頁，真正被邪神信徒殺戮而死的只有幾千人，對比人類間互相殺戮只是很小部分。而劇烈的天災，四面的外敵，內部的罪惡，才是這麼大傷亡的源頭。你們都給我銘記這黑暗降臨的日子，並且，永遠去反抗它！」

場中掌聲一片，所有人如釋重負。

冰公主一望明日香，少女點頭示意艾斯黛拉繼續，她的話已經講完了，深知自己也不善於對付人類議會。

艾斯黛拉修長的手指敲著桌面，上面的刀疤很是醒目，扣響中說道：「既然這幾個月，各位都認清了主位面強者為尊的事實，懂得轉變生存思維。那為了剩下的民眾，我就給各位一個機會。從新年的第一天開始，本城接受神喻議會的認可，依託文明之星形成新的民族和文明，各位所有的勢力和實力，共同加入其中！我，艾斯黛拉，赦免你們在黑暗墜落里的罪孽。」

場中掌聲雷動，所有人歡欣鼓舞。

唐納放下揪著的稀鬆短髮。

神御門將緊繃的肩頭放鬆。

集野擦乾淨了滿頭的大汗。

夕落站穩搖搖欲墜的身體。

「神喻議會認可我們了？太好了！大家總算有了安全的家。艾斯黛拉真的做的很好呢。雖然經歷很多災難，但街市已經恢復了很多！大家都托我向你報以感激！」小蝶原本面色蒼白，現在看出艾斯黛拉略有傷感，強自溫柔抱著她，款款的說。場中不少人對這位善良的人造人投去一片真摯感激。

艾斯黛拉勉強點點頭，從小蝶胸前摘下那小塊純白寶石石，款款下了台階，到了主席台和議會坐席之間的圓形空間，捏碎了它。

文明之星，正式降臨。

一片閃亮的碎屑飄灑在空中，再落到地面上，在剎那間融入城市。城市在剎那間蘇醒了，空氣中無形的安全感急劇上升，以夕落酒店為中心，原本細薄的無形保護罩猛地變厚一層。這守護結界隨之往外拓展到半徑五公里，驅散出一陣黑色霧氣。隨後，窗外傳來了全體市民的歡呼。

會議室內驚嘆一片，艾斯黛拉展開雙臂，藍色與綠色交錯的元力在面前交叉迴旋。她清麗的嗓音吟唱了一段密咒。

這聽起來像百靈鳥在密林里的短歌。

小蝶近前觀看，白娜則是警覺都抽出斷罪切，上前保護著明日香。但索性平安無事。

公主殿下完成最後一段咒文，猛地提聲說道：「

以吾艾斯黛拉之名，

呼喚偉大天幕之中，

文明與秩序的神位，

雙面女神德希維爾，

請您賜下威嚴神喻，

在大地上劃下諸神承認的合法疆域！！！」

話落時，地面浮現了白色的傳送法陣，光芒閃爍過後，一位灰色短髮的女人出現在那裡。她幾乎是西洲人的完美高挑豐滿身材，卻又富有女戰士的颯爽美感。緊湊貼身的黑色作戰服，修飾出S曲線，特別是胸前雄偉和臀部圓弧，沖淡了略寬臉龐帶來的威嚴。她右手叉腰環視全場，全身薄甲上覆有紅黑交錯的神恩紋理，多少拉出些距離感和驕傲。女人另一手低垂，提著一挺重金屬多管機槍，這復古的武器由於槍管上密密麻麻的符印顯得暴虐猙獰。她最後矚目召喚自己的艾斯黛拉，恭敬的行了個通用的禮節，既彎腰並右手撫心。

這女人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磁性和成熟，這讓她第一句話顯得特別衝擊人：「您好，冰公主！雇傭費用每月結算一次，10萬元石，至少休息3天。比率分成每季度結算一次，10%收益，至少2次長假。」

這話直接讓在席的財政官員們集體嚇的癱倒。

艾斯黛拉皺眉之際，白娜拍案而起，聲音震撼全場：「艾斯黛拉！使用我，也是要錢的啊！呃，起碼也要她一半的薪水！哎呀，你捏我幹嘛！」

原來是明日香咬牙過去在她的小臀上狠狠捏了一記，底下夏恩為首一眾少年看的咬牙切齒。

這時虛空傳來和灰色短髮女一樣的聲音，但充滿了笑意和輕鬆。這個聲音不大，落下之後卻傳遍了四面八方。

這是神諭，震耳發聵。

她說：「世間萬物，明碼標價。不過這次一折，並允許賒欠。今日以後，吾之分身將庇護此城。」

簡單的笑語結束，但磅礴的神聖之力，像轟鳴的暴雨墜落大地，無形的神威衝擊在每個生命的心底。一陣騷動無形中擴散開來，像一場突然的地震，動搖著這片黑暗叢林。

議會末席數個古怪打扮的人倉皇退場，而大部分人忘情歡呼。城市裡街頭上一些兇悍的傭兵高舉兵器衝天高喊，這些外來者慶幸自己賭對了。陸續到達的一些商隊，不少人掏出金幣親吻或拋向天空。更遠的地方，一些巨大翼展的魔獸展翅遠遁。

一點金錢就能買到真神的庇護，冰公主的聲望達到了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