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戰前夕
杜家祠堂里人頭攢動，平日里只在大節祭祀，又或各房子孫辦理婚、喪、壽、喜等才會開門。
今日不是什麼節氣，又沒有婚喪，把眾人叫到祠堂做什麼？大家心中各有猜測。
「族長到。」後堂一聲唱曰。杜仕乾和幾位長老自後堂里走出。
眾人匆忙忙按尊幼次序站好。齊聲道：「見過族長。」
杜仕乾伸手虛空壓了壓，卻沒有站到中間主位上。一旁幾個侍從抬出兩把椅子，一左一右放在中間。眾人正疑惑，
後堂又高唱道：「老祖到！」聲音中夾雜著顫抖。
杜仕乾後退一步，跪拜在地高聲道：「杜家子孫恭迎老祖！」
杜家眾人皆是大驚，老祖幾十年不露面，以至很多人私底下猜疑是不是早死了，沒成想今日出來了。慌亂中紛紛跪地磕頭道：」恭迎老祖！」
眾人一起向後堂望去。兩個丫頭出來將門帘掀開，一前一後兩道身影從內里走了出來。前面一人灰布粗衣，身形高大，鬚髮皆白，卻是紅光滿面，半點看不出老態，正是杜家老祖杜一川。
後面的一人，身才矮小，裹在一件巨大黑綢披風裡，臉上戴一木質鬼頭面具，面具猙獰，上面布滿著大大小小裂紋。這人是杜一川好友，木先生。
二人坐下后，杜一川目光掃視一圈，笑道：「都起來吧。」
眾人站起身來，杜家小輩都是第一次見杜一川。杜文晉看了身旁的四哥。心道：「莫非真有大事要發生？」
杜一川看向一旁的木先生嘆道：「這天終於還是到了。」
又轉頭對眾人道：「百餘年前，這風沙城還只是一個游牧部族聚集之地。老夫與木先生遭強敵追殺至此，見此處僻靜便落根在這裡，建立風沙城。後來我本願閉關追求那長生之事，自此不問世事，不成想百餘年過去，那強敵竟是找到了這裡，實乃我杜家劫難。」
眾人聞言皆是心慌。方知風沙城還有這段往事。這老祖與木先生早就是通玄境高手，都被追殺的躲在這裡，那敵人得有多強？
「大家莫要心慌，這次老祖出山自是能化解此劫。」杜仕乾忙示意眾人安靜。
「嗯，早年老夫與木先生在風沙城北山裡發現一隱秘地穴，地穴深入地下百尺，內里怪石嶙峋。當時老夫與木先生一路深入探查，足足走了兩天方到達出口。而那出口處在一個山谷之內，那山谷甚是隱蔽，形似葫蘆四下高山入雲，住上千把人也是寬敞。這些年老夫等人便在那葫蘆山谷靜修。」
眾人一聽恍然，原來一直都無人知曉老祖的下落，就是那二長老杜仕坤閉關之地也無人知道，竟是有這等桃花之地。
杜一川道：「此次我杜家收到線報，即將有大敵來犯。為早做準備，仕乾，你令家族婦孺老弱收拾細軟。深夜出城，從地下洞穴趕到葫蘆谷。切要隱蔽，莫讓外人知曉。」
「是，父親！」
……
「讓我要收拾東西，還要帶鋪蓋口糧。虎子他爹，你是不是犯事了？」閻氏有些吃驚的看著丁老三。
丁老三一瞪眼：「你小聲點，讓收拾就趕緊的，問那麼多幹什麼？」
「你不說清楚，我不管，你自個收拾吧。」閻氏道。
「反了你了。」丁老三作勢要打。
「不許你打俺娘！」一旁的虎子撲上來，抱住丁老三的大腿就是狠咬一口。
「哎呀！小鱉崽子。」丁老三伸手就要扯開兒子，又怕弄疼兒子，只得咬牙忍住。氣惱之極，兩個拳頭哐哐猛一陣在自己腦袋上捶打。
「是族長的命令，你還不快去收拾！」丁老三大吼。扔下一句話，便要出門。
出得門來，丁老三一路疾行來到杜文晉別院。剛進門就見杜小雙正叉著腰，指揮丫頭春喜。春喜苦著臉一手提銅盆子，另一手拿一銅鏡，往一個大包袱里裝。
丁老三臉上一黑，問道：「姑奶奶，你這是？」
「當然是搬家了！」杜小雙斜了一眼丁老三，沒好氣的道。
「搬家？我們不是去逃難的嗎？再說你裝這些誰搬得動？」丁老三道。
杜小雙一呆，兩個大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了轉。說道：「丁老三，要不，你替我和小叔叔背著吧。」
丁老三又是臉一黑，說道：「族長老爺令俺一路護送女眷。俺這要抗這麼多行禮，還怎麼護送？」
「少來，小嬸嬸修為比你高的多，還要你護送什麼。」杜小雙嘟起嘴吧。
「雙雙，別胡鬧了。我們只是暫時避一避，很快就會回來。你不用什麼都帶上的。」錦秀秀從東廂房走了出來。
「見過四少奶奶。」丁老三行禮道：「十一少爺囑咐俺過來幫忙收拾。」
「小叔叔還沒有從祠堂回來嗎？」錦秀秀問道。
「十一少爺被留下，說要商討禦敵之事。」
「啊？小叔叔不跟我們一起走嗎？」杜小雙急忙出聲，見丁老三點頭，又跺腳道：「那我也不走。」
杜家祠堂。杜文晉正站在下首，聽老祖說話。
「文晉，你此次帶回的靈羽，真可謂是及時雨。若無此物，我杜家只怕要舉祖避難。有了此物便可將我風沙城守城大陣提升三成，或可於敵一戰。」
「這守城大陣是木先生親手布置，木先生博覽古籍，陣法水平高深。」杜一川笑道。
「不敢，區區一個兩儀陰陽陣，讓後輩們見笑。」一直沒開過口的木先生說道，聲音嘶啞刺耳。
兩儀陰陽陣杜文晉知道，就是風沙城東西兩側的兩個巨石大陣。每個陣為內外雙環，有重達十萬餘斤巨石搭成。兩圈巨石為柱，上卧巨石成楣，搭成拱洞圍欄環繞。內圈三十，外圈一百二十，合計一百五十塊巨石。大陣足有十畝見方，一直都是風沙城孩子玩樂之地，早就知道是個陣法，沒想到還真能用。
木先生繼續道：「兩儀陰陽陣乃防禦陣法，並不能退敵。不過有不死靈羽加持，此陣當可扛住虛仙大能者一擊。」
「木先生，虛仙是什麼境界？」下面一人問道。
「突破通玄便可神行四方，好似陸地神仙，卻又非真正的仙人。故稱之為虛仙，也可稱地仙。」
「好厲害，那虛仙至上呢？」又有人問。
「虛仙之上成就天人合一，可飛天遁地，神龍見首不見尾。稱之為，天龍境，也叫天人境。」
「請問木先生，這兩個境界能長生嗎？」
「長生？談何容易，不過那天龍境若有機緣或可延壽過千，想要永生，卻是不能。至於虛仙，五百年大限。」木先生搖頭，長生，何人不想長生？
是夜，子時。風沙城北門，一群婦女孩童，手拿肩背大大小小的包裹向城外走去，足足有三四百人。城牆上的杜仕乾看著出城的眾人，心中默念：「希望此事能儘快了結吧。」
突然一陣破空聲傳來，一隻夜裊自天空俯衝而下。杜仕乾伸手一握，手臂頓時化成一條火紅長鞭，長鞭衝天而起，瞬間捲住夜梟將其拽至身前。
夜梟腿上纏著一個細竹筒，杜仕乾抽出裡面的紙條，湊近一看。只見上面寫道：戌時七刻，元家千人騎兵距我城百里。
「不好！元家人馬真要來了！」杜仕乾心頭巨震。
現在距離戌時七刻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那騎兵若每個時辰行進八十里，那現在豈不是已經到了？
「啊？族長下令速速啟動護城陣法吧。」手下一人急道。
「不可，陣法啟動下面的人也出不去了。」杜仕乾斷然道。
「你速下去傳令，所有未出城人員丟棄身邊雜物儘快出城。令三長老帶一隊人馬，守在北城門外，以防敵人繞過圍堵。若陣法啟動后無法入城，即刻退入密道，摧毀入口。」杜仕乾命令道。
「是！」
一炷香后，長長的婦孺隊伍已經出城，尚距離那地穴通道三里。三長老率領七十名杜家好手，遠遠跟在眾女眷身後。
突然身後隱隱傳來一聲炮響。眾人回頭望去，遠方南城門在黑夜中火光衝天，相隔幾里都有喊殺聲傳來。
走在最前面領路的錦秀秀飛掠至隊伍後方，來到壓后的杜文昌面前。
「四哥，我怎麼沒見到雙雙丫頭？」
正用力推著輪椅前進的春喜搶先說道：「方才堵在城門口的時候，小姑奶奶說她落下一樣重要的物件，回去拿了。」
「胡鬧，你為何不阻止她？」輪椅上杜文昌轉過頭怒視春喜喝道。
「四少爺，我...哪敢。」春喜委屈的小嘴一撇，眼淚似要流出來。
「死丫頭一定是去找小叔叔了。」錦秀秀說道：「我去找她回來！」說完便頭也不回往風沙城跑去。
「站住！不許回去。」三長老看著往回跑的錦秀秀，忙出聲喝止。
「三奶奶，雙雙沒有出城。」錦秀秀急道。
三長老看著焦急的錦秀秀，又轉頭看向夜色中火光衝天的風沙城，搖頭嘆道：「已經來不及了，你們趕緊離開這裡吧，莫要引來敵人。我帶人回去看看。」
風沙城正門的吊門升起緊閉，大批的元家人圍住正門，猛扔霹靂火彈轟炸城門。這霹靂火彈，油浸粗麻繩纏成球形，小西瓜般大。內里包有硝石硫磺，外面系有麻繩。點火后扔出，便可爆炸焚燒。
只是霹靂火彈怕水，不過此時正值旱季。護城河水位下降的厲害。那城門前早露出大片乾地。一時間爆響不絕，火光熊熊。
城頭上杜家弓箭手紛紛射擊。杜文晉手提犀角弓，嘣蹦聲不斷，開合間箭矢雨點般射向敵人。箭雨所向，敵人紛紛中箭，哀嚎中後退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