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禮拜
「創造天地萬物的神啊！我們敬拜禰，事奉禰！」
「禰創造了天和天上的天，並天上的萬象。地和地上的萬物，海和海中所有的。」
「神啊！禰的創造是何等的奇妙，禰說有就有，命立就立，禰造諸天述說禰的榮耀，禰造穹蒼傳揚禰的手段，造萬物來歡呼禰的聖名，創造人類為了敬拜禰、事奉禰。」
神聖禱詞在教堂中響起，陽光從教堂正上方的鐘塔投射到主持禮拜的韋伯斯特·塞西爾身上，顯得那樣神聖。
如果沒有看到剛才發生在教堂門前的那一幕，恐怕陸庭安也會以為韋伯斯特·塞西爾是一個虔誠無比的祭祀。
教堂兩側表面布滿精心設計的拼貼圖案和繁複的浮雕，頂部是宏偉大氣的壁畫。
教堂正上方的鐘塔唯一能夠射進光線的地方。整個教堂內的光線算不上明亮，甚至可以說是幽暗。
陸庭安覺得之所以這樣設計，就是為了給人一種神秘宗教氣氛和肅穆感及壓迫感。
但後面陸庭安就想錯了。
幽暗的環境的確是加強神秘感的好方式之一，但哪裡有黑暗過後的光明普照來得震撼。
當禱詞念完后，造物之主的神像綻放出一陣耀眼的光芒。
一種和煦之感撲面而來。
如果陸庭安不是事先查閱了大量資料，知道這種情況只是學徒級法術——明光術與提溫術造成的結果。
怕是也會被震撼到無以復加。
陸庭安微微側身，瞥見身後撲通撲通地跪倒一片的人們。
他們臉上浮現出的那種對信仰無比狂熱的色彩。
陸庭安看到這一幕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
然後低頭，儘力表現出與旁人一樣的反應。
其實絕大多數威爾鎮中、上層人物都明白這只是學徒級法術造成的效果。
要知道這種普通的教堂，可沒有真神的力量灌注，神像只是死物。
再說就算是有，憑著教堂那幫人利欲熏心、貪婪成性、從乞兒手裡搶飯吃的個性。
也早就將那些靈髓之物怕是吞噬殆盡，送到黑市裡去了。
反正在鄉下傳教用不了那麼高級的東西。
任期滿了之後，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了。
要知道神像是教廷的，這錢可是自己的呀。
雖然眾人知道，但他們必須裝作極度震驚，像是見證了真正的神跡一樣跪倒在地。
以此來表達自己對真神的崇拜，對真神的尊敬。
他們可不想去面對宗教裁判所那殘酷無比的「懲罰」。
韋伯斯特·塞西爾很滿意民眾們的反應。
雖然他也知道教堂的把戲瞞不過那些中、上層人物，真正能糊弄的只有那些賤民。
但看到威爾鎮那些小有資產的中層人物，一言定他人生死的上層人物，跪倒在自己身前的樣子。
這真是特別舒爽！
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真是太美妙了！
感受著這種權力的美妙，韋伯斯特·塞西爾對神、對教會的信仰也越發虔誠了起來。
……
權力的滋味總是最可口的，最讓人上癮與沉醉的。
韋伯斯特·塞西爾享受著威爾鎮最富有權勢的人們的敬意，不禁有點悠悠然。
要不是他的手下咳嗽了幾聲，才讓他回過神來，怕是要讓底下的人多跪上十幾分鐘。
清醒過來的韋伯斯特·塞西爾趕緊加快了禮拜的進程。
……
禱告結束後人群漸漸散去。
但是還有一些信徒依然在磕著頭，希望真神能讓自己發財，能讓自己功成名就。
陸庭安默默想到一句話：世間最不缺的人就是將自己的願望寄託給神靈，妄想由神靈替自己完成的人。
這種人不僅是可憐更是可笑。
韋伯斯特·塞西爾可沒時間理那些跪拜的人，他所有的興趣都放在了喬納森身上。
韋伯斯特·塞西爾在一旁對著喬納森說道：「喬納森先生，請隨我前往一併享用聖餐。」
喬納森點了點頭，然後示意陸庭安一起去用餐。
……
在諾亞大陸上，教廷素來強勢。
按理來說，教廷地區負責人要高於當地貴族領主半格。
但韋伯斯特·塞西爾不同，他只是他的老師雷迪臨時指派的一位臨時負責人而已。
所以韋伯斯特·塞西爾在面對喬納森·溫尼爾。
這位溫尼爾爵士領的領主、溫莎市議會的副議長、城防營的指揮官，還是頗有畏懼的。
雖然畏懼，但必要的接觸還是必不可少的。
畢竟天大地大不如錢的魅力大，千好萬好不如金幣銀幣好。
這次韋伯斯特·塞西爾約見喬納森就是為了更有地效率的撈錢。
要知道前幾任負責人可真是賺的盆滿缽溢。
吃的是雪獒牛腩、穿的是雪貂大衣、出行是荷爾斯純血馬拉的馬車、住的是溫莎市商業街的極品豪宅、家中嬌妻美眷那叫一個誘惑勾人。
上一任負責人弗里曼·沃克走的時候可是真真依依不捨，一步三挪。
威爾鎮教堂后廚因為要宴請爵士，早早就備好了豐盛的宴席。
蘇青葉烘焙的培根、青羅根釀製的濃湯、肥美鮮嫩的比比多鵝、冒著絲絲熱氣的雪獒牛排、梅特妮酒庄的招牌美酒……。
整個十多米的餐桌排的滿滿當當，遠勝於爵士府的飲食。
看著這嚴重違反《牧師十誡》的，糜費奢侈的美食。
陸庭安臉上雖然沒說什麼，但早就在心裡搖了不止一次頭了。
真是路有凍死骨，榮枯咫尺異。
PS：
牧師十誡：彼時，毀滅初終，聖歷起始。聖曆元年，造物之主於聖城降下《聖典》，彼教皇得一世有感神之光輝，頒布《牧師十誡》。其要求神聖教會所有人都必須與信眾共食同寢，不得窮奢極欲。即使貴為教皇，也不例外。
墮落的教廷：《牧師十誡》誕生之初，上至教皇，下至學徒無一不奉為圭臬。但萬年以後的今天，教廷早已不復往日的神聖。除了苦修團的苦修士還在認真履行的《聖典》與《牧師十誡》中的一切，其他高貴的牧師早已把本應刻入靈魂的信條忘得一乾二淨了。
嘴上雖然不說，但心裡早已吐露了這樣的想法—教皇和樞機主教們都多次刪改《聖典》，那麼我們這些人還有必要死命遵守來源於《聖典》的《牧師十誡》嗎？
現在的教廷早已自詡神的侍從，一神之下，眾生之上。明知不可為而極樂意為之，這就是對如今的牧師們最好的形容。一句話比貴族更像貴族，比商人更像商人，心裡的算盤打得比誰都精。
不少牧師都喜歡嬉笑苦修士為教條主義者，但殊不知傲慢是毀滅的源泉——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