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飛天蠄蟧
為了讓張守一專心煉丹,諸葛殷專門給他找了一間密室,並給了他一葫蘆丹藥,一天一顆,就能保證不餓。
張守一被東方瘟神周信點了一下,病倒了,一直病了半個月,外人也還不知道。
張守一一開始還撐著,以為能抗的過去。十幾天過去了,絲毫沒有好轉,直病的口吐白沫,渾身滾燙,意志也不清晰了。
這一天,張守一從昏睡中醒來,覺得胸口壓抑苦悶,就出了密室,跌跌撞撞走了出去,也不辨方向,見路就走,走到了廣陵城的大街上。
張守一被太陽一照,還覺得舒服了一些,走了沒有多遠,就一頭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越是太平盛世的時候越不敢扶人。現在雖然是唐末,但是大唐的氣象還在,尤其是廣陵,是個繁華的大城市。人們都離張守一遠遠的,議論紛紛。
離張守一暈倒的地方不遠,有個掛攤,坐著個算卦先生。正是人曹官魏徵,化名張十靈。
張十靈是普世救人的仁者之心,慌忙走了過去,切住了張守一的脈門。
有人見張十靈去救人,才敢圍了上來。
張十靈轉身對一位圍觀的青年說道:「這位小哥,這人是得了瘟疫了……」
眾人聽說是瘟疫,都嚇的退後了好幾步,掩上了鼻口。
張十靈繼續對那個小哥說:「不必害怕。我能醫治。這位小哥,我有藥方,能否麻煩你去藥方抓副葯來。」
那個青年點了點頭,說:「先生,我信你。我願去抓藥。」
張十靈回到掛攤,拿起紙筆,寫了個藥方,提給那個青年,並給了他一兩紋銀。
不遠處就有個藥店,青年快步跑到藥房,又麻煩藥方給煎了,也就半個時辰,就把葯端了過來,放到卦攤上,又把剩下的銀子提給張十靈,說:「先生,這要很便宜,還剩了很多錢,還您。」
張十靈說:「小哥收著吧,就當做你的跑腿辛苦費了。」青年高高興興的收下了。
張十靈接過葯,撬開張守一的牙關,把葯給餵了。
真是藥到病除,立竿見影,不多大一會,張守一就緩醒了過來,只是還有點虛弱。
張十靈又寫了個藥方,對大家說:「瘟疫很容易傳染。眾位如果有什麼不適,懷疑得了瘟疫的,可按照這個方子去抓藥,可保無虞。」
張十靈正好已經算了十卦了,就把卦攤收了,飄然而去。
不遠處有個代寫書信的窮書生,眾人拿著藥方,去請書生謄寫了很多份。
這時張守一也恢復差不多了,也要去拿藥方。藥方都是書生謄寫的,自然要收錢,張守一身上沒帶錢,沒有辦法,看了幾眼藥方,只記住了飛天蠄蟧這個葯。
張守一也不敢在外面多做耽擱,就趕緊返回密室,繼續修鍊符咒。
前面有了兩次成功,這次很快就練出了瘟神符咒,張守一大喜,收好符咒就想趕往嶺南,去與諸葛殷會合。但是突然想到,自己不會趁腳風,揚州到廣州有三千里之遙,就是千里馬也要三天時間,更何況又沒有千里馬,普通馬趕過去要十多天,而且路上太過勞累。
張守一靈機一動,心想:「我何不再煉個符咒,請兩位神人把我送到廣州。」
張守一十天功夫,煉出了一個符咒,焚化了,念道:「逢山有路,遇水有橋,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兩位神人應聲二將,一個升高三丈六,一個升高三丈四,都是須赤面藍,頭戴束髮金冠,身穿紅戰袍,腳穿皂皮靴,左手執玉印,右手執方天畫戟。
二位神人說:「我乃險道神方弼,開路神方相,不知法官叫我兄弟前來有何差遣。」
張守一說:「我要去廣州與諸葛殷會合,你們送我過去。」
方弼伸手抓住張守一,張守一大驚,急忙躲閃,說道:「你要幹什麼?」
方弼身材高大,三倆下就抓住了張守一,把他放到背後,出了房門,又出了城門,大踏步往南跑去。方相在後面跟隨。
張守一這才知道二人是要背他趕路,一路上聽得耳邊虎虎生風,路邊風景還沒看清就已飄過。
到了鄱陽湖,方弼把張守一放到方相背上,又繼續南下。
到了傍晚時分,二神在一座道觀前把張守一放下,說道:「法官,諸葛殷就在觀中。吾神去也!」說完不見。
張守一看了看道觀門上有塊匾,寫著「黃大仙觀」四個大字。
正要上前叫門,只見從裡面衝出來幾個持刀的道士,圍住了張守一說:「我們正要關門,你這孤路肥羊卻主動送上門來,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一般道士都佩劍,這些人使的卻是刀,顯得不倫不類。
張守一久闖江湖,知道「孤路肥羊」是江湖黑話,指一個人趕路的行人,正好可以打劫。看來這個道觀明著是道觀,暗地裡確實賊窩。百悅小說網www.yue100.com
張守一忙說:「眾位辛苦!我不是肥羊,我也是合字的。」
見面道辛苦,必定是江湖。「合字的」的意思同行,我也是賊。
這時從道觀里走出來兩個想風道骨的道士,前面那位張守一認識,正是諸葛殷,後面那位不認識,正是蕭勝。
……
原來諸葛殷和蕭勝藏了起來,蕭勝提議,還是佔座道觀存身,正好走到這座黃大仙觀,就血洗了道觀,把觀中十餘個道士都給殺了。
後來蕭勝又收撫了幾個毛賊草寇,讓他們穿上道服,實際上是他們的嘍啰。諸葛殷、蕭勝就在黃大仙道觀里做起來山大王來了。
……
諸葛殷見是張守一,也很高興,說道:「張賢弟,你終於來了。」
三人進了鶴軒落座。諸葛殷給二人相互介紹后,就急切問道:「張賢弟,可曾煉出了瘟神符咒。」
張守一拿出符咒,得意說道:「二哥放心,我已經練成了,而且試驗過一次。」就把經過說了。
諸葛殷說:「三弟果然厲害,而且還福大命大造化大。這次滅了黃巢,你是大功一件。明天我們就搭法台,請瘟神。」
張守一說:「且慢。瘟疫雖然可怕,但是黃巢義軍中也有能人,如果他們能拿到藥方的法,恐怕這瘟疫也不會對他們有太大的妨害。」
諸葛殷點了點頭,說:「賢弟所說有理。你可有什麼辦法嗎?」
張守一說:「我有釜底抽薪之計。我見過那個藥方,記得有味藥名叫飛天蠄蟧。我們只要把這味葯都收了,巢賊配不了解藥,只能束手待斃了。」
張守一對醫藥不太熟悉,諸葛殷卻略通一二,大喜,說道:「這飛天蠄蟧雖然不是常見的葯,價格卻不貴。我們正好打劫了不少錢財,可以出高價發動商人,去把嶺南一帶的葯都給收來。」
諸葛殷就派那些嘍啰,四處去收飛天蠄蟧。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很快就收了很多的飛天蠄蟧,嶺南各地藥鋪中只有少許的存貨。
諸葛殷見葯收的差不多了,就開始著手登台做法。
諸葛殷會看星象,早已經選好了地址,就在黃大仙觀的後院,搭了個法台。台高三丈六尺,象徵著周天三百十六度,周圍插二十八竿旗,旗上都綉著二十八宿。法台上畫著太極圖,周邊配八卦,正中間放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有個香爐,爐中香煙裊裊,兩邊有兩個燭台,蠟燭火苗煌煌,又有四個大缸,缸中注滿清水,水上浮著楊柳枝。
張守一本想來是自己煉的符咒,應該自己做法,但是諸葛殷自己要去做法,張守一也不敢多說。
月亮有晦、朔、弦、望四相。初一見不到月亮,叫做朔,月中分叫做弦,上半月月相由虧轉為盈,叫做上弦月;到了十五日,月圓之夜,叫做望,隨後月由盈轉為虧,叫做下弦月,到了月底,又見不到月亮了,叫做晦。
諸葛殷選在晦日的半夜子時進行做法,只見他身披道衣,跣足散發,盤腿閉目,坐在正中,口中念念有詞,取來符咒焚化,口中念道:「疫痢瘟,劫運方來,急急如玉皇大帝律令。」
一陣風起,從東方降下來一位神人,只見他身高有三丈,長得是青臉,巨口獠牙,手中拿著一件法寶,名叫「頭疼磬」。神人說道:「吾神乃是瘟部正神東方行瘟使者周信是也。不知法官叫本神前來有何差遣?」
張守一認識,正是那天讓他生病的那位神人。
諸葛殷說道:「有請尊神到容州播撒瘟疫,務必使黃巢的賊軍全軍覆沒。」
周信說:「領法旨。」奔東方而去,敲響頭疼磬,播撒瘟癀丹。
周信剛走,從西方降下來一位神人,只見他身高只有五尺,長得是白臉,面如滿月,手中拿著一件法寶,名叫「發燥幡」。神人說道:「吾神乃是瘟部正神西方行瘟使者李奇是也。不知法官叫本神前來有何差遣?」
諸葛殷說道:「有請尊神到桂州播撒瘟疫,務必使黃巢的賊軍全軍覆沒。」
李奇說:「領法旨。」奔西方而去,抖動發燥幡,播撒瘟癀丹。
李奇剛走,從南方降下來一位神人,只見他身高肥胖,長得是紅臉,行如虎狼,手中拿著一件法寶,名叫「昏迷劍」。神人說道:「吾神乃是瘟部正神南方行瘟使者朱天麟是也。不知法官叫本神前來有何差遣?」
諸葛殷說道:「有請尊神到安南州播撒瘟疫,務必使黃巢的賊軍全軍覆沒。」
朱天麟說:「領法旨。」奔南方而去,揮舞昏迷劍,播撒瘟癀丹。
朱天麟剛走,從北方降下來一位神人,只見他瘦如骷髏,長得是黑臉,面目猙獰,手中拿著一件法寶,名叫「散癀鞭」。神人說道:「吾神乃是瘟部正神北方行瘟使者楊文輝是也。不知法官叫本神前來有何差遣?」
諸葛殷說道:「有請尊神到邕州播撒瘟疫,務必使黃巢的賊軍全軍覆沒。」
楊文輝說:「領法旨。」奔北方而去,震動散癀鞭,播撒瘟癀丹。
東西南北四位瘟神到齊,這四位高矮胖瘦,都是面貌兇惡,在台上看的張守一、蕭勝心理都有準備,還不甚害怕。
楊文輝走了一會,忽見天上正中下來一位神人,卻把張守一、蕭勝嚇得面目失色。
只見這位神人青臉獠牙,不僅是長了三隻眼,三目圓睜,而且生了六臂,六隻手中各有印、鍾、旛、劍等物。
這位神人張開血盆大口,念道:「陰陽定左右,符印最奇哉,生靈逢我術,難免殺戮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