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廣州之春

第80章 廣州之春

花城廣州的春天是個可人的季節。

嶺南卉木多珍奇,且喜逢春具數枝。百祿大來唯酒美,一年全盛是花時。芳心未吐蜂先到,秀色如凝露暗滋。猶倚欄干忍虛過,可能垂顧習家池。

義軍佔領廣州后,雖然朝廷布下了嚴密的防線,但是並不攻打,常年征戰的義軍也就有了相對清閑的時光。

一開始,義軍中有些人咳嗦,渾身發熱。義軍的兩個軍醫小扁鵲和賽華佗去給醫治,卻只能緩解,不能根治。慢慢的,這些患病的義軍就開始面如白紙,渾身如火燒,口噴白沫。

沒過幾天,各個軍營都有人來報,說又有人有了這樣的癥狀,小扁鵲和賽華佗就開始忙不過來了。

患病的人越來越多,整個軍營咳嗦連聲。

廣州城中的百姓也開始染病。沒幾天,桂州、邕州、容州及安南州都來報,說軍中及百姓中,患病的人很多,且不斷增加,郎中們都束手無策。

從第一個發病開始的第二十天,有人病死了。隨後,病死的人越來越多,軍營中屍體已經開始堆積如山。而在廣州城中的百姓,也是家家有殭屍之痛,室室有號泣之哀。

小扁鵲和賽華佗對黃巢說:「大王,大事不好!我們軍中染上了瘟疫了。」

黃巢也是憂心如焚,問道:「二位先生,這瘟疫該如何應對?」

小扁鵲說:「已死之人,需要將屍體焚化,再深坑掩埋;生病的人,要趕緊隔離起來,防止傳染;健康之人,也盡量少走動,多吃靛青根、薏苡仁等物另外,煮醋可以滅毒。」

黃巢問道:「這已經生病的人可有葯能治?」

小扁鵲和賽華佗搖了搖頭,說:「當前還沒有靈驗的葯。需要慢慢來試。如今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至於病人是活是死,只能看他的造化。」

黃巢面色哀傷,傳令葛從周趕緊按照小扁鵲的意思,去焚屍、隔離、煮醋。

過了幾天,有人來報,說孟絕海將軍染病,接著又有人來報,鄧天王也病了。

黃巢猶如驚天霹靂一樣,就要去看孟絕海、鄧天王二人。被尚讓抱住,說道:「大哥,這是瘟疫,你是義軍領袖,不能去啊!」

黃巢心急如焚,黃巢突然靈光一現,把王璠叫來,說道:「封州有神醫韋宙老先生,雖然老先生已死,聽說他還有個弟子名叫甘伯宗,興許有葯能治這個瘟疫。麻煩賢弟到封州去一趟,去請甘伯宗先生。」

王璠不敢怠慢,騎快馬到了封州玉壺堂,發現封州也是冷冷清清,城中也是很多人都沾染上了瘟疫。

王璠去敲門,敲了半天,才有個家人蒙著臉,開了個小門縫問道:「你找誰?有什麼事?」

王璠說:「我來找甘伯宗先生,想找他醫治瘟疫?」

這家人喪氣說道:「甘先生最愛四外雲遊,他去訪名醫去了。我們玉壺堂也沒辦法醫治瘟疫,我們也都躲著不敢出。」說完,將門緊閉,再也不開。

王璠沒辦法,又騎馬返回廣州,向黃巢稟報。

黃巢急了,說道:「麻煩賢弟就在玉壺堂守著吧,只要甘先生回來,速速把他請到軍中來。」

王璠回營帳帶了很多乾糧,又騎馬返回封州城。又去敲門,這次敲的時間更長,又是那個蒙面的家人開了個門縫,不耐煩的說道:「怎麼又是你?不是告訴你了嗎?甘先生不在,我們治不了瘟疫,我們自己都要隔離。」

王璠說:「如今我的很多弟兄都染上了,急於找甘先生救命。我想住在這裡等先生回來。這位大哥能不能開門讓我進去。」

那個家人聽了,說道:「這瘟疫太厲害,多個人就多個危險,你走吧。」說完又把們關上,任憑王璠再敲,也不開。

王璠無奈,沖著裡面喊道:「哪位大哥,既然你不開,你恕我無力了。」

說完,施展輕功,縱上牆頭,跳進院子里。把門打開,把馬牽了進來。

那個家人聽到門響,出來看,見王璠牽馬進來,慌忙去把門關了,說道:「看你還像個健康的人,進來就進來吧,這門不要再隨便開了。」

王璠就在玉壺堂住了下來,計算著日子,轉眼已經過了十五天。染上瘟疫二十天必死,如果甘伯宗先生還不來的話,孟絕海、鄧天王二將恐怕再難活命。

這一天,玉壺堂有人敲門,那個家人開了門縫,見外面有了仙風飄飄的中年人,牽著頭毛驢,風塵僕僕,正是甘伯宗。

王璠大喜,不等甘先生進屋休息,就把來意說了,邀請甘先生隨他到軍營醫治病人。

甘伯宗搖了搖頭,說道:「王將軍,我進了嶺南,就已經知道此地在鬧瘟疫。我師父生前確實給了我個醫治瘟疫的藥方,對瘟疫確實藥到病除。」

王璠說:「如此甚好!還請先生賜葯?」

甘伯宗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已經看過嶺南地氣,發現瘟神就在嶺南。即便用藥治好了個別人的瘟疫,但是只要瘟神還在就會複發。而我師父傳我的這個藥方里有一味葯,名叫飛天蠄蟧,存量較少。主要瘟神還在,這飛天蠄蟧很容易就會被耗完,到時候只能束手待斃了。」存書吧www.chunshu8.com

王璠聞聽,已經明白甘伯宗的意思,雙膝跪倒,說道:「甘先生,懇請賜我兩幅葯。我有兩個哥哥名在旦夕,亟待救命。」

甘伯宗說:「哎,只恨我不能拯救所有病人。但是既有病人在前,不能不救。你且稍等,我去煎兩幅葯來。」

王璠等葯煎好,對甘伯宗千恩萬謝,也不敢耽擱,有騎馬返回廣州。

黃巢如今正如坐針氈,見王璠來了,忙問「如何?」王璠把經過講了,黃巢趕緊命人把葯給孟絕海、鄧天王吃了。果然藥到病除,二人都恢復健康。

可是,義軍中還有每天都有人死去。

……

這瘟神從何而來?

張守一,滄景(今河北滄州)田裡人,年輕時候懶惰,不事生計,等到窮的實在不行了,就買胭脂粉謀生。後來遇到一位道士,也學了些道術,尤其是學會了假的點金術。

後來結識了呂用之和諸葛殷,三人那時候都是在江湖上混跡的道士,都是下等人。在呂用之的提議下,三人結拜,發誓以後「富貴之事,當共圖之。」雖然都是下等人,接觸久了,諸葛殷還看不上張守一。

後來呂用之攀上了高駢,張守一前來投奔,呂用之收留了他,但是一直沒有得到重用。

後來為了騙高駢,張守一才假扮李藥師的徒弟,救了高駢。張守一也得到高駢的重用。

諸葛殷因為皮膚瘙癢,不能專心煉符,就把練符的方法告訴了張守一,讓張守一幫他煉。

前面曾經交代過,符咒是仙教和神教博弈的結果,仙教的仙人可以通過符咒來驅使神教的神人為他做事。符咒的數量是定期定量的,只有有道行的人才能煉得有效的符咒。

煉符咒有三層要求。第一層就是畫符,這符咒不是隨便亂畫的,而是畫符的方法成百上千,程序複雜,方法繁瑣,有的要掐訣,有的是存想神靈隨筆而來,有的要步罡踏斗。畫符時鋪紙研墨、運筆等方面都十分考究。畫符是練符的入門,所謂「畫符不知竅,反惹鬼神笑;畫符若知竅,驚得鬼神叫。」畫符的技巧,諸葛殷就傳授了張守一很久。

第二層要求,就是要用心,「心誠才能令」。如果有雜念,很難練成。諸葛殷就是渾身騷擾,不能靜下心來,所以才練不成符咒。

第三層要求,就是道行深淺了。這個是實打實的功力。就好比同樣是寫一個「永」字,有些人能寫的漂漂亮亮,有些人就寫的歪歪扭扭。道行這個東西,要靠踏踏實實的積累,沒有捷徑可尋。

張守一對諸葛殷的感情非常複雜。他知道諸葛殷道行比他深,所以很是佩服;他更能感覺到諸葛殷看不起他,所以他也就從內心反感諸葛殷,但是又想得到諸葛殷的認可。

諸葛殷之前老是在張守一身邊催促他,他心有雜念,所以符咒一直沒有煉成。後來諸葛殷去了廣州,張守一頓時覺得自在了,練符的進展就快了許多。

這一天,張守一煉了個符咒。在法台上運功,把符咒燒了,口中念道:「流盼無窮,降我光輝,為吾關奏,不得留停,急急如玉皇大帝律令。」

符咒燒完,果然降下一位神人,渾身通紅。當時正值冬天,這位神人下來,張守一覺得房間里猶如孟春時間一般溫暖。

這位神人沖張守一施禮,說道:「不知法官,叫小神前來有何差遣。」法官,即做法事請神的人。

張守一說:「敢問尊神是何神?」

這位神人有點找不著頭腦了,反問道:「法官要請什麼神?」

張守一說:「我要請的是瘟神。」

神人說:「那就對了,我就是溫神。」

張守一大喜,說道:「這是我初次練手。我本來是想讓尊神到廣州去散播瘟疫的。」

神人搖了搖頭,說道:「法官搞錯了。我是溫神,是溫暖的溫,可以讓你溫暖如春。並不是散播瘟疫的瘟神。」

張守一這才知道弄錯了,轉念一想,既然來了,不如用他一用,於是說道:「能否麻煩尊神在我房中一晚,讓我這些花都開放了。」

溫神說:「這個容易。」

如今是冬天,百花凋零。張守一搬了十餘盆花放到房間里。第二天果然這些花都盛開了。張守一都搬到了高駢住處,高駢更是讚歎張守一有道行,能讓百花在冬天開放。

溫神完成了任務,臨走之前,對張守一說道:「法官,你說話有口音,建議你練練官話,這樣才不至於叫錯神仙。」

既然有了第一回成功的經驗,以後就容易到了。沒幾天,張守一又煉了一道符咒,做法燒了,又顯出一位神人來,說道:「我乃瘟部正神東方行瘟使者周信是也。不知法官叫本神前來有何差遣?」

張守一見是瘟神,大喜說道:「我只是練手而已。瘟神請回。過段時間我再請尊神幫忙。」

周信喝道:「俗話說:賊不走空,神亦是如此。神人既出,豈能輕易返回。也罷,我且讓你病一場吧。」說完朝張守一點了一點,隨即不見。

張守一被點了這一下,當天就卧床不起,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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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修殘唐演義之賦菊花巨天全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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