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自縊勸弟

第221章 自縊勸弟

冬瘟神鍾仁貴領了張弘鏡的法旨,騰雲入了半空,在北方方位站定,把左手劍還鞘,伸手把右手那支黑漆漆烏亮亮的那支壺的壺蓋給打開。

按照五行,冬天對應北方,對應黑色。

這支壺是鍾仁貴修道時所用,較為粗朴,口大脖粗、肚子更大,壺肚上兩面還題了兩首詩。

一首是:一別行千里,來時未有期,月中三十日,無夜不相思。

一首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這並不是說明鍾仁貴是個情種,只是隋唐時,匠人喜歡在壺上題詩。這壺本是尋常之物,鍾仁貴成神之時,它也跟著成了法器。

這壺蓋一打開,只聽得「撲啦啦」「撲啦啦」飛出了無數只的黑蝙蝠,只見他們:伏翼昏飛急,營營定苦飢。聚蚊充口腹,生汝亦奚為!

這些黑蝙蝠數量眾多,霎時間如一片烏雲一般,先聚后散,黑壓壓奔黃金山飛去。

這些蝙蝠到處,人皆生病,便成瘟疫。

鍾仁貴以及壺、蝙蝠這些影像,尋常人是看不到的。法官張弘鏡可以看到,諸葛殷等道士卻看不到。

諸葛殷看張弘鏡手舞足蹈,後來好似對人說話,有見他仰頭朝北方半空觀看,不多時面露喜色,點點頭,下了法台。

諸葛殷道:「師叔,瘟神來了嗎?」

張弘鏡笑了笑道:「已到了。如今黃巢賊軍中已開始沾染瘟疫了?」

諸葛殷半信半疑,道:「是嗎?」

張弘鏡見諸葛殷不信,心中不悅,道:「不出三日,黃巢賊軍多半人都會染病,你且看著好了。」

眾道人各懷心事,返還住房。

除了張弘鏡外,還有一人能看到鍾仁貴,冬瘟神一施法,就驚動了這人。

這人是誰?

正是住在玄字型大小房的剛修成大羅金仙的謝映登。

謝映登和魏徵正在抵足而眠,突然聽到外面撲啦啦蝙蝠齊飛之聲,便從夢中驚醒,起身走出房間,見北空中有個烏甲神將正在放傳播瘟疫的黑蝙蝠。

謝映登雙眉緊鎖,嗔道:「無量天尊,惡神竟在此傷生害命!」

謝映登伸手喚來一朵祥雲,縱身上去,騰雲到了鍾仁貴近前,朗聲喝道:「鍾道友住手!鍾道友住手!」

鍾仁貴扭頭望去,見來了一人,並沒有把壺蓋蓋上,道:「原來是謝仙長!幸會!幸會!」

謝映登道:「道友,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可在此傷生害命,速速把黑蝙蝠收了!」

鍾仁貴道:「謝仙長,我不過是一小神而已,只是聽你們仙家的法令行事。神無善惡。好比這凡間的小吏一般,都要聽官使喚。」

謝映登道:「道友,身在公門好修行!你既居神位,還望體諒眾生為是,把蝙蝠收了吧。」

鍾仁貴不耐煩道:「我乃是奉法行事,如果不完成,戒神台上我要受雷擊。謝仙長速速退避,不要誤了我的公差。」

謝映登嘆了口氣,道:「身為修道之人,我不能見惡不除。既然如此,道友就莫怪我不客氣了,我要以武止惡。」

說完,謝映登伸手從背後抽出寶劍,奔著鍾仁貴的壺就刺去。

鍾仁貴把手縮回,躲了這一劍,怒道:「謝映登,不要放肆。」

瘟神哪有脾氣好的。鍾仁貴把壺放在左手,右手抽出寶劍,與謝映登斗在一處。

一神一仙,兩把寶劍,在半空中斗在一處,好不熱鬧。

再說玄字型大小的張十靈,也就是魏徵,也從夢中醒來,發現謝映登不在,邊喊道:「七弟在哪裡?」

魏徵見無人答言,隱隱約約聽到半空中有聲音傳來,也推門出了房門。

雖然七月十五,陰氣很重,但圓月當中,甚是皎潔明亮。

魏徵見謝映登在半空中一個人在舞劍,覺得奇怪,便朝上喊道:「七弟,不睡覺因何道半空練劍,速速下來吧。」

魏徵見這半空身高,自己說話,謝映登應該聽不到。再看謝映登不像是自己在練劍,似乎在與人打鬥。

魏徵覺得奇怪,翻身回訪,佔了一卦,已知來龍去脈。

魏徵喜道:「有這瘟神襄助,黃巢賊軍必然元氣大傷,我大唐江山便穩固了幾分。」

魏徵又覺得心憂:「我這七弟已修成大羅金仙,那瘟神必不是他的對手,定會被他殺退。我且去阻撓了七弟才是。」

魏徵不會騰雲,無法到半空阻攔,甚是著急。

突然想到一策。魏徵急忙把腰帶絲絛接下來,扔到房樑上,踩著杌凳挽了個繩套,把頭伸了進去,又把杌凳蹬翻。

這繩套外是陽世,繩套內就是陰間。魏徵撲騰了沒多久,陰魂便出了竅,飄飄蕩蕩到了半天。

魏徵陰魂能看到鍾仁貴了,見謝映登正與鍾仁貴鏖戰,這鐘仁貴劍法已經慌亂,就要落敗,那壺也拿不牢了,堪堪就要失手。

魏徵一把扯住謝映登的袖子,道:「七弟,不要阻攔這瘟神了。你私自阻撓神人施法,又干天條,再者,這瘟神傷的是黃巢的生,害的是賊人的名,與我大唐江山有益。」

謝映登見魏徵陰魂上來,大吃一驚,急忙收了寶劍,道:「大哥,你為了大唐江山,難道連性命都不要了嗎?」

謝映登也就舍了鍾仁貴,拉著魏徵的陰魂急忙降了雲頭,飛身進了玄字型大小房,伸手把魏徵肉身從繩套上摘了下來,摩挲前心、捶打後背。

幸好這陰魂未散,也未曾走遠,不多時,魏徵蘇醒了回來。

魏徵剛醒,便伸手死死攥住謝映登,到:「七弟,莫要再阻攔瘟神了。」

謝映登已修成金仙,本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如今也差點為了魏徵落下淚來。

謝映登嘆道:「大哥,我聽你的便是。你如今年歲已高,如今大傷了元氣,需得潛心靜養才是。」

魏徵氣力不逮,見謝映登不在去阻攔瘟神,這才沉沉睡去。

謝映登這幾日與魏徵盤桓,本想度他成仙,誰知這魏徵一心保唐,不聽謝映登之言。謝映登本就打算這幾一二日就告辭而去,沒想到如今魏徵稟道,謝映登心想:「我且把大哥照顧的身體復原再說。」

第二日直到巳時六刻,魏徵才醒來,謝映登已取來米粥,侍奉魏徵吃下。

魏徵吃了一半,如有所思,在床上爬起,對謝映登就拜。

謝映登大驚,急忙避過,從一旁伸手相攙,道:「大哥,有事但說,不要折煞小弟。」

魏徵道:「我這一拜是為了大唐江山拜你。」

謝映登把魏徵扶躺下,問道:「大哥有何吩咐?」

魏徵道:「七弟,你可否施法把黃巢賊人困在黃金山中。」

謝映登皺了皺眉,心想:「如果把他們困在山中,又有瘟疫,這群人恐怕死傷過多,無奈殺生太重了。」

魏徵見謝映登沒有說話,繼續道:「一者,黃巢賊人動搖大唐江山,所以,為兄有此惡念。二者,如果這些賊人逃出黃金山,必會把瘟疫帶出,感染百姓,徒使無辜者遭殃。」

謝映登嘆了口氣,道:「大哥,這事我可以答應。只是一時不知該如何困法。」

魏徵道:「前者高千里、張潾曾把巢賊困在仙霞嶺,還有鬼砌牆,接過被賊帥孟絕海步罡踏斗,逃了出去。七弟若要困在巢賊,需得比鬼砌牆的法子更好才是,能把天上日月星辰定住,地上花木土石亂掉才好。」

謝映登笑道:「這宇宙自有輪轉,哪能定得住,只不過是障眼法而已。大哥這樣說,小弟我倒有了良策。」

魏徵問道:「七弟,有何良策。」

謝映登道:「我看這黃金山可按九宮劃分,黃巢正在中宮,我只要對中宮施法即可。我有移星換日法,可任意改變中宮日月星辰位置,縱使他能踏罡步斗,也休想逃出黃劍山。」

魏徵道:「那他們不看天,只看地,也可走出。」

謝映登道:「我還有木石移咒。可讓中宮的樹木和山石不定時移動位置,而讓人不知。」

魏徵贊道:「果然是仙家妙法!」

謝映登道:「不過都是障眼法而已。」

魏徵道:「賢弟速速施法!」

謝映登點頭道:「稍等片刻。」

等到午時三刻,謝映登有緩過一朵雲來,騰雲進了黃金山,到了大雲寺的上空,見下方義軍中咳嗽連聲、病人連片,不禁嘆了口氣。

謝映登顧不了那麼多,在雲頭掐訣念咒,道:「藏鸚隱鷺,鷂子過空。奔流渡刃、疾炎過風。倒拈蠍尾,逆捋虎鬚。倒岳傾湫,移星換斗。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拂塵指了指天,這正在南空的日頭,陡然卻已到了北邊。

謝映登又念:「離合行雲,星宿導海。聯谿難記,疊嶂知重。凌江詣廬,浩蕩極游。崔崒枯茝,木石可移。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拂塵指了指天,這黃金山的木石好似長了腿一般,在人不知處,片刻撒歡,不復舊位。

謝映登乃是大羅金仙,無須什麼法台,這兩個咒念完,早已施了道法。

謝映登嘆了口氣,返回三清觀玄字型大小來見魏徵。

剛進房,發現魏徵正在寫信。謝映登道:「大哥,你不卧床休息,在寫什麼?」

謝映登湊近觀看,不看則已,看到了魏徵寫的內容,就是大吃一驚!

究竟魏徵寫的什麼?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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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修殘唐演義之賦菊花巨天全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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