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胡九娘

第199章 胡九娘

胡九娘怎麼來的?

胡九娘一直潛心修鍊,前八劫都是處子之身,在渡九劫時,被餘震,即是後來的法雷長老,所救,發生感情,做了百日夫妻,生了五子二女七個孩子,五子愚鈍不能成仙,胡九娘就把五子送給法雷長老,自己則帶著兩個女兒,一個叫胡一妹、一個叫做胡甲媛,選了一座山洞修鍊,這山、這洞都是自己命名,叫做首丘山三德洞。

這日,九娘在給一妹、甲媛傳道,這二女也是二百年的道行了。

講道完畢。一妹問道:「母親,這山為何叫做首丘山、這洞為何叫做三德洞?」

九娘道:「我們狐類本是瑞獸,修行要正。遠古之時,我族所居之地叫做青丘山,『青丘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此之謂也。

「狐類出外修鍊也好,在外謀生也好,臨死之時,必要把頭朝向青丘山的方向,『狐死必首丘』,所以,我給此山叫做首丘山,意為不要忘本。」

九娘繼續說道:「狐有三德:其色中和、小前大后、死則丘首。即毛色柔和,符合中庸之道;身材前小后大,符合尊卑秩序;死的時候頭朝自己的洞穴,是不忘根本。所以這洞我叫做三德洞。你二人需知其中深意。」

一妹、甲媛連連點頭,道:「謹遵母親教誨。」

九娘道:「好了,講到已有一個時辰,如今該『營魂抱一』了。」

營魂抱一即是道家的打坐入定,一妹、甲媛都已深諳其道,便盤膝坐好,二目微閉,調運呼吸了。

九娘見二女頗能領悟,心中審閱,也盤膝坐好,不多時便摶氣致柔,如同嬰孩睡眠一般。

不知過了幾時,九娘突然覺得心驚肉跳、面紅耳熱、不能壓抑得住,從定中醒轉,驚慌失措。

九娘大驚,急忙掐指一算,已知五子喪命了。

母子連心,就是修鍊的狐仙也不能免。九娘大慟,二目撲簌簌的滾下淚來。

一妹、甲媛也出了定,平時里的母親都是寵辱不驚,如今卻是如此樣子,不禁驚慌,忙上前圍住九娘,關切道:「母親,因何痛苦?」

九娘道:「你那五個兄弟死了!」

一妹、甲媛雖未與五子一起成長,兄妹之情不甚濃厚,但畢竟是血濃於水,聽到此話,也是不禁悲從中來,問道:「母親,五個兄弟因何死去?」

九娘道:「三清觀主袁廣輝把他送給惡人林朝鳳做打手,被義軍首領黃巨天殺了!」

一妹、甲媛怒道:「母親慢要悲傷,我姐妹這就下山去與五位兄弟報仇。」

九娘道:「你們找誰報仇?」

二女面面相覷,一妹道:「誰殺的找誰,去找黃巨天報仇?」

九娘搖頭道:「桀犬吠堯,各為其主,黃巢不殺五子,五子就殺黃巢。芝蘭生於道,不得不除,你那五個兄弟算不能芝蘭,黃巢殺人不過也是剷除路障而已,他不是仇人。」

甲媛道:「五兄弟為林家莊守庄,去找林朝鳳報仇?」

九娘搖頭道:「我與林朝鳳素無瓜葛,他也沒有保全五子的義務,他是禍首,我卻沒有理由找他。」

二女相對無言。

九娘嘆了口氣道:「我曾托袁廣輝看護五子,我要找他算賬!此事你二人不要過問,好生修道,不要橫生枝節,一切都有為母處置!」

二女只得遵了母命,專心看守山門,精心修道。九娘出了三德洞,招手喚來一朵祥雲,駕雲奔三清觀而去。

一路上,九娘又悲又怒,悲化為怒,到三清觀時也是二目噴火,把雲直接落到鶴軒門前,大喝一聲:「袁廣輝,還我五子命來。」抬腳把門踢碎,怒沖沖闖進鶴軒。

九娘滿臉淚痕和殺氣,面目猙獰,對著袁廣輝破口大罵:「你這個胖球牛鼻子,我與你百餘年的交情,把我的親生骨肉放在你觀里,讓你照料,你竟然把他們趕下山去,被人殺人!你這個毫無信字可言,撇捺人字你尚不能配,還要妄想成仙嗎?」

袁廣輝被罵的面紅耳赤,急忙從蒲團上跳下來,邊以手示意讓貼身道童把上好的劍南散芽茶以及冬柰、荔枝、含桃等果端上來,便點頭哈腰,低聲下氣道:「仙姑莫惱,貧道自知理虧,正要登門賠罪,正好仙姑駕臨……仙姑且飲飲茶、品品果。」

袁廣輝又示意道童出去,門已壞,關不牢靠了,便勉強掩了。

小道童也不走遠,在附近聽著,也打算瞅瞅師傅如何應對潑婦,看看笑話。

如今鶴軒中只剩下袁廣輝與胡九娘二人。

胡九娘反手把袁廣輝捧著的托盤打翻,茶壺、果品碎了一地。

九娘道:「我已修鍊萬年,只餐風飲露即可,誰還吃你的茶果。我念你是修道之人,傳你道術,誰想你沒有半點悟性,修仙修不成,反而漲了這個臭皮囊,你真是無智!」

又罵道:「你修仙不成,妄在三清門下,舍了你的父母妻小在人間受苦。你真是無孝!」

「你也有些武藝韜略,不能為天下盡微薄之力,為蒼生謀點滴之福,龜縮在深山中,造糞而已。你真是無忠!」

「你自以為武藝天下無敵,卻不是我五子的對手,不知見賢思齊,反而百般擠兌,啟發他們天真爛漫。你真是無度!」

「你也學那仙人祖師廣收門徒,且不察賢愚,能拍馬的上座,有錢財的高位,所傳之徒,德行有虧,助紂為虐,荼毒鄉里。你真是無良!」

胡九娘一聲比一聲罵得高,罵的袁廣輝口張著不能說半個字,眼垂著睜不開一個縫,好似狗血淋頭一般。

胡九娘罵了足有半個時辰,又想到自己的嬌兒,不禁止住了罵聲,抽泣起來。

袁廣輝見胡九娘不在痛罵,低聲說道:「無量天尊!仙姑教訓的都是!貧道知道錯了!古語云,亡羊補牢、未為晚也,吃錯能改,善莫大焉。如今五位公子已逝,我也痛斷肝腸,仙姑但有要求只管提出,貧道就是肝腦塗地也要辦到,以補償罪過之萬一?」

等了一會,見胡九娘還是不說話,袁廣輝又道:「五子是受林朝鳳唆使,被黃巢所殺,我去把林朝鳳殺了?」

袁廣輝心想,如果胡九娘點頭,我立馬去把林朝鳳殺了。

胡九娘依然沒有說話,袁廣輝不禁皺眉,道:「那我去把黃巢殺了?」

袁廣輝心想,胡九娘千萬不要點頭,黃巢不是我想殺就能殺得了的。

胡九娘依然沒有說話,矮身坐在了身邊的椅子上,似有疲乏之態。

袁廣輝道:「仙姑,此時也不必急於一時,如今天色晚了,不如仙姑暫在觀中歇息一晚,明天你再教誨於我?」

袁廣輝見九娘沒有反對,便急忙大聲喊了一句,門外小道童應聲進來。

袁廣輝道:「把天字一號的客房鑰匙取來。」

小道童答應一聲,拿了鑰匙在前帶路。袁廣輝引著胡九娘在後跟隨。

此時的胡九娘神態已平復了不少,不再怒氣沖沖,只是面沉如水,不發一言。

小道童拿鑰匙開了鎖,這天字一號乃是極好的客房,乃是一明一暗兩個套間。只見外間:正中沉香案,大鼎置上邊,又有官窯盤,佛手在上邊。左掛白玉磬,右設鎮宅劍。正中煙雨圖,繪者王摩詰,畫的是: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兩邊襯對聯,墨跡顏魯公,書的是:流華凈肌骨,疏瀹滌心原。

走進去是卧房,只見:角上梳妝案,有鏡有玉盤。寶鏡照人面,則天也曾用,又疑瑤台鏡,遺落在人間;玉盤泛光澤,飛燕也曾站;盤上有木瓜,曾傷貴妃乳。案邊是卧榻,曾在含章殿,榻上連珠帳,龍女也難見。

袁廣輝道:「仙姑且休息了!我明天侯駕。」說完,與小道士一起退了出去。

胡九娘在房中靜坐,不禁嘆了口氣,心中道:「我修行萬年,自覺道行頗深,沒想到今日也因為傷子之痛,動了肝火,有損修行了!」

胡九娘想到此,把連珠帳掀開,盤腿坐在榻上,心中默念:「太上曰: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是以天地有司過之神,依人所犯輕重,以奪人算。算減則貧耗,多逢憂患,人皆惡之,刑禍隨之,吉慶避之,惡星災之,算盡則死。」

念到此,胡九娘嘆道:「五子如此下場,也是時也運也命也。修道之人,參透玄機,何必計較。我再沉沉氣,把此道參透,便離三清觀,回山靜修去者。」

胡九娘又念:「有生不生,有化不化。不生者能生生,不化者能化化。生者不能不生,化者不能不化。常生常化者,無時不生,無時不化……。」

胡九娘越念越平和,心中甚喜。

突然,胡九娘有覺得意亂心迷,不獨面色,渾身都潮紅起來,似有火燒一般,壓抑難耐,腦中有一畫面逐漸清晰。

九娘細細看來,這畫面原來是那日渡劫之時,與餘震歡洽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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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修殘唐演義之賦菊花巨天全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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