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尋人
到了下午，我正跟阿嫣聊天，阿嫣說寂歡已經決定了，過完年就不來讀書了，因為說他的母親有點不舒服，家裏鋪子的生意越發紅火了，他得去管生意了。
阿嫣表情有點兒失落，她說：「寂歡一走，李佳馨也就要走了，這雖然對我來說是好事，但是寂歡也不來了，那上學多沒意思啊。」
我摸摸阿嫣的頭，說：「阿嫣讀書也不是為了寂歡對吧？讀書是為了自己，好好讀書，要是覺得寂歡走了沒有意思，那我們就把寂歡請過來嘛，反正寂歡還是會經常來拜訪你的啊。」
阿嫣嘆口氣，沒有說話，眼睛只看着炭火，神情落寞極了。
我看着她的模樣，也不免為她擔心起來，但是又想到李佳馨這樣纏着寂歡，阿嫣跟寂歡的事情，只怕也有點難。
總得找個機會，帶着阿嫣去拜訪一下寂歡的母親，多在她面前走動，讓她有個好印象。
這樣想着時，若水已經回來了，帶來了一包我要的東西，我滿意地翻看着，把這包東西收好，不能讓別人知道。
阿嫣好奇地看着我們，我對她說：「這東西有毒，你不要碰，知道嗎？要是偷偷碰了，手指頭會爛掉的。」
阿嫣半信半疑地點頭說：「放心吧，太太，我不會去看那些東西的，您不讓我看我都不會去看的。」
我笑着說：「行吧，看看書去？還是去做做女工？」
阿嫣說：「今天沒有要做的作業，我想……我想幫着太太抄經書，等到過年的時候寄給蕭娘姐姐。」
我聽她這樣說，心裏又驚喜又難受，我說：「好啊，也是你的心意，蕭娘她知道的話，應該會高興的對不對？」
阿嫣對我笑笑，她的手輕輕一抬，我看到了她那隻鐲子閃過淡藍色的光。
程英跑了進來，他恭敬又着急地說：「太太，我們把城裏的幾個庵廟都找遍了，沒有佳莉姑娘的蹤影，他們也說根本沒看見這樣一個人。」
「啊？」我的心頓時掉到了冰水裏，這已經是最壞的打算了吧？她不在城裏！
「這麼短的時間裏面，她會去哪裏？難道去了城外山裏的廟？」我着急地問著。
「那我們要去找她嗎？」若水走上來問。
「把雪拍拍？」綉竹小聲對程英說。
「太太要是去找的話，這個天，只怕路不好走啊，城外離得近的也就兩座尼姑庵，一座還在山上，還有一座道觀，但那座道觀一直就只有兩個道士住在那，肯定不是的。」程英對綉竹笑笑，繼續跟我說。
「這可如何是好，出家哪裏都能出，為什麼要跑去城外呢？」我心裏跟火燒似的。
「要是現在去城外的尼姑庵，還能來得及嗎？」若水問程英。
「在宵禁前只怕只能去一座，另外的怕是趕不及，去山上的話也是剛剛夠時間，不去山上的話時間就充足些，但是就來不及去山上了。」程英皺着眉頭思量著說。
我來回走動着，心裏來回打算著，「這樣吧，咱們兵分兩路，我和若水綉竹帶着蓉兒去山上，她去山上的概率大一些，程英你派人去另外一座，無論結果，咱們在城門口匯合。」
程英說：「這樣可以，我這就去安排……只是太太，您能去山上嗎？這樣的大雪天……」他糾結起來。
可是我不去又能怎麼樣呢？佳莉真是不懂事，硬生生鬧出這些事來！
可是也不能怪她，她明明說了不用找她了，對吧？
唉，真是煩躁，這兩年是怎麼了，不停地死人！死了一個又一個！
我看着那杯放在桌子上的茶，突然有一把抓着它往地上摔的想法，但是心裏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我無奈地對程英說：「沒事，我能去，我必須要親自去，我看不到她，心裏自然是不放心的。」
程英也嘆口氣，他對若水和綉竹說：「這種天，只怕轎子也只能到山腳下，到時候上山得爬，你們可得好好照顧著太太啊。」
我說：「好了，好了，別啰嗦了，給今天派出去的人多給點辛苦費，你快去準備吧，我們也要趕緊著了。」
程英跑着走了，看着他跑出了院子，我也對若水說：「快點啊，快點啊，咱們也要準備了。」
若水和綉竹也忙起來，阿嫣走過來，擔心地說：「太太，您路上一定要小心些。」
我笑着說：「沒事的，放心吧，我今天晚上還准趕回來。」
我換上了厚厚的大衣，穿上了厚厚的高靴，我試着在院子裏走了走，這樣的厚度，應該能夠抵擋這樣厚的雪了吧。
若水給我披上了大披風，又給我帶上了小手爐，然後她們兩人也都換上了厚厚的棉衣和披風。
把蓉兒喊了過來，她看起來平靜了許多，我們也給她穿上了厚厚的衣服，我覺得看起來不會冷了，才一起動身。
我們先坐轎子到了城外，一路上厚厚的風雪，冷氣直往轎子裏鑽，我心裏總有不好的預感。
到了城外，我囑咐了跟我們一起去找人的小廝一些話，他們都答應着，我又說：「事情完了，請你們喝茶。」他們都受寵若驚。
我看着漫天飛雪，又看着那煙霧繚繞的山頂，不覺有些怯步。
但來都來了，又怎麼能臨陣脫逃？
我們一行人開始登山。
山路被雪遮蓋了，底下的雪已經結成了冰，我們走的時候要先試探著看滑不滑，不滑才能去踩，不然會摔倒，山路又崎嶇，七拐八拐的。
若水在前面給我們探路，她小心翼翼地走着，綉竹給我打着傘，傘很大，走着走着，上面就是厚厚的一層雪。
我本來還兩隻手捧著小手爐，後來發現只能一隻手拿着了，因為我找了根拐杖，不然我根本沒辦法平衡自己。
蓉兒跟在最後面，她看起來既平靜又糾結，一路上沉默寡言。
走走停停，我的腳雖然一直在走動，身上都出了汗，但是臉上是冷冰冰的，腳也是冷冰冰的，都快沒有知覺了。
我哪吃過這樣的苦？一路上爬著，看着茫茫的山路，看着一片白的天地，只想着找到了佳莉，管她怎樣，總得先捶她一頓再說！
若水和綉竹倒是好歹沒有抱怨，畢竟蓉兒跟着，也得考慮她的心情不是？不能讓她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