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姜寶山

吐魯番城郊的一條公路邊上，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戴著皮帽的司機朝著窗外吐著煙圈，車後座有一位的年輕女人，正拿著大哥大和人講著電話。

一道人影快速的接近轎車，司機一見，立刻下車，將煙頭丟在地上，用腳踩了踩，向車裡的女人道：「萍姐，六爺到了。「

「六爺，看這天冷的，快上車暖和暖和。「司機陪著笑，打開車後門。

六爺到了車前，緩緩地吐了氣，一擺手，道：「先等等。「

「喲！六爺這是等誰呢？看把你給累的，怎麼，事情不順利？「萍姐跨出車門，聲音略帶著磁性，看著男人帶傷的手背，嬌笑道。

男人沒有理會，轉身直直的盯著來路。

很快，季璃就出現在幾人面前，看著男人冷笑的臉，說：「哼！不跑了？原來是有了幫手。」季璃快速的感應著另外兩人的功力，兩個鍊氣一重。

「對付你，我還不需要幫手。」六爺雙拳一握，咔咔作響，正準備和季璃再戰一場，身旁的萍姐拉住了他，輕聲道：「正事要緊，別節外生枝，你私自離開這麼久，已經耽擱不少時間了，大少可還在酒店等著你呢，而且，這裡車來車往的，人多眼雜，壞了大少的事，到時誰都擔待不起。「

「想走，沒那麼容易。「目前，小舅所有的線索都斷了，好不容易再看到他，怎麼可能任其跑掉。

「小姑娘，小心風大閃了舌頭，我們六爺要想對付你，是很容易的事情，今天有事，先放你一馬，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你瞧瞧這是什麼？「萍姐從腰間拔出一把小巧的手槍，用大衣擋住路人的視線，向季璃晃了晃。

見到季璃沒有吱聲，輕笑一聲，三人先後上了車，季璃知道，除非到了鍊氣十重，否則無法躲過子彈，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上車。

六爺打開車窗對季璃道：「季璃，為了我慘死的兄弟，我不會讓你死得那麼容易，想知道那個女人是怎麼死的嗎？是被你害死的！原本只是捅了她一刀，把她打暈關在房間里，讓她自生自滅的，就因為你害死了我的兩個兄弟，我費了點功夫把她帶回山谷，丟進蛇坑裡，我站在邊上聽著她整整叫了十分鐘才咽氣，你肯定想知道我們為什麼抓你吧？想知道，就來找我呀，這幾天，我會在小西門服裝批發市場一帶，去遲了，我可就走了，隨便告訴你，我是姜家的六爺姜寶山，哈哈！「

看著轎車遠去，聽著姜寶山的狂笑，季璃深吸了口氣，鬆開死死握住的拳頭，轉身向汽車站走去。

沒隔一天，季璃又回到了烏魯木齊，身上的錢不多了，又是一件麻煩事，對於烏魯木齊，季璃只熟悉汽車站到火車站的路，做導遊時，經常兩邊來回跑著接遊客，為了省錢，也只能去蹭蹭火車站候車廳的暖氣了。

趁著夜色，逆著鐵軌向站台走，小心避開工作人員，翻進了火車站的候車廳，暖暖的溫度，母親哄孩子睡覺的聲音，男女朋友間的說話聲，讓坐在凳子上的季璃有些昏昏欲睡。

「抓小偷啦！搶錢啦！「一個女人的喊聲在候車廳內響起。

季璃猛一睜眼，順著聲音望去，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抱著孩子，追趕著一個男人，男人見形跡暴露，從身上掏出一把刀，向準備圍過來的幾個人比劃著，看見前面和左右兩邊三個方都有人堵過來，反而是身後只有追來的女人，立即轉身奔著女人衝過去，女人嚇得忘了躲避，見彈簧刀就要扎到懷裡的孩子，本能的側身一擋，彈簧刀一下刺進了女人的腰部，血就順著刀口往外流，人也倒在了地上。

這時，幾個值班民警趕到，三下五除二，將小偷摁在地上，一邊急忙用對講機呼叫著值班人員。

幾個好心人將女人抬到長凳上，讓她側卧著，接過她手裡哭鬧的孩子哄著。

「快叫醫生來！血流太多了，臉都白了。「

「候車室有醫生嗎？「

「有也沒用，就會看個感冒發燒，發幾顆止痛片，暈車藥。「

季璃見女人情況緊急，也顧不了許多，跑過去分開圍觀的人，正要解開女人的衣服查看傷口，匆匆趕來的值班人員喊道：「你個小姑娘要幹什麼？傷得這麼重，你怎麼能隨便動她呢，如果出了事，你負責呀！「

「就是，小姑娘，你別亂動了，這血流的，如果人出了事，會賴你頭上的。「隔著一條通道的大媽勸道。

「我學過中醫，會一些急救，血流太多了，得先止血，不然，她挨不到急救車來。「季璃邊說邊解開女人的外衣，仔細查看傷口，是傷到了腎臟，真氣急點幾個穴位，先將出血止住，然後拉開背包的拉鏈，用身體遮擋住大部份人的視線，雙手伸進背包，假裝從背包里拿出兩個小瓷瓶，一個外撒止血，一個內服吊氣，維持住生機。

不一會兒，血止住了，眾人議論紛紛。

「真止住了，小姑娘有一手呀！「

「原來中醫也可以急救呀！「

「就是，不是說西醫才有急診嗎？中醫都是些老頭，只會抓些草藥治些慢性病嗎？「

「神了！「

「大新聞呀！」一位貌似記者的人，忙拿出相機狂拍。

季璃向值班人員問道：「醫院的車還有多久才到？「

「現在是凌晨四點半，醫院離這就幾公里，估計很快就能到，剛才有些著急了，你不要介意！「值班人員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季璃道歉。

季璃把了把脈，用真氣加速女人體內藥效的吸收，她知道，自己的點穴手法有些特殊，在上救護車之前必須要解開，否則，麻煩就大了。

幾分鐘后，季璃將女人送上了救護車，站在候車室的門口，活動了一下四肢，準備轉身回候車室。

「小姑娘，你坐哪趟車次？看你累了半天，到我們值班室來喝杯熱奶茶吧，剛才的事多虧有你在，太謝謝你了！「

季璃一聽，壞了，回頭對值班人員道：「不用了，我活動活動。「邊說邊伸展著雙臂，加快腳步離開廣場。

雪，在此時終於歇下了，月光偶爾透過雲層，顯露一下身姿，整條街只有環衛工人的身影，昏黃的街燈照在他身上，將人影拉得很長。

季璃背著包，雙腳用力跺了幾下，安慰自己道：還好，不算太冷。走到環衛工面前，問道：「早上好！請問去小西門服裝批發市場怎麼走？」

滿是皺紋的臉，一雙渾濁的眼睛看向季璃，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擺擺手，季璃加大聲音又問了一次，看到老人明白了，用手指著前方，然後彎著腰繼續工作，不再理會季璃。

唉！又是一個可憐人，年紀這麼大了，又是個啞巴，還在這麼冷的天氣里出來工作，小舅說的沒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故事，不管你是否喜歡，都獨屬於自己，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片樹葉，也不會有完全相同的兩段人生，出生無法選擇，人生可以選擇。

季璃選擇先找到地方，熟習環境，一路上，尋著路牌，問著早行的人，到了小西門服裝市場的一幢大樓前。

清晨六點的天空還是黑漆漆的，大樓門前沒有一個人，季璃突然靈機一動，來到大樓一側，向四周看了看，一個縱身飛上樓外的廣告招牌，從一扇半開的樓道透氣窗里進到了樓內。

中午11點，服裝城準時開門營業，等在門外的各色商販，有的拉著小推車，有的身後跟著搬貨工，一涌而進，問好聲、講價聲、招呼老客戶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整個批發城內瞬間熱鬧起來。

萍姐穿著一件修身的米色厚呢大衣，踩著同色的中筒羊皮靴走進位於大樓高層的辦公室。辦公室有兩間房，外間很大，約有一百來個平方，各式時尚的女裝穿在塑膠模特身上，排成幾溜，另一側靠窗的位置，放著幾張辦公桌。

裡間較小，深棕色的真皮組合沙發配上深棕色的木質茶几，相得益彰，對面的大班台、老闆椅看來是定製品，顯得非常大氣。

「從白馬李老闆那兒發過來的貨到了嗎？」萍姐問著跟進來的小妹，順手將LV的包包掛在衣架上。

「到了，昨晚到的，就是拉到倉庫后，開包點數，發現不僅數量不對，而且發過來的碼數與咱們要的不一樣，萍姐，這個月都好幾回來，上次一發現，就給那邊打了電話，是李老闆手下接的，說是要查，結果，這次又這樣，您看，是不是您直接打個電話給李老闆說說？」小妹邊說邊燒著水，為萍姐一會兒泡茶做著準備。

萍姐來到沙發前坐下，問道：「電話是打到檔口，還是辦公室？「

「先是打到檔口，看檔的林小姐和我對了單，是沒錯的，後來，又打到了辦公室，那邊說要查過後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小妹快速的回答。

「行了，這事我來處理，你去把二樓檔口的順子叫上來。「萍姐將幾個小茶杯放在茶洗里，用開水燙了燙，取出綠茶放進茶碗中，開水緩緩的注入，洗過茶后，二次的茶湯色澤青黃，倒入白瓷杯中，她拿起來聞了聞，隨後一口飲下，整個過程非常的賞心悅目。

對於昨天姜寶山告訴季璃的話，她心裡非常的不痛快，只是鑒於他在家族中的地位和功夫，不敢吱聲罷了，你一個十年都不見出谷一次的人，辦完事就走了，自己可還要在小西門混飯吃呢，那小姑娘看上去就不是個好惹的，等你拍拍屁股走人了，她找不到你，找我算賬怎麼辦？有槍也不是萬能的，不可能日也防夜也防，老虎都還有個打盹的時候呢。

「萍姐，你找我？「順子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走進來順手將門關上。

「順子來了，先坐下喝杯茶，這茶呀，還是你上次回去從谷裡帶出來給我的，每次你回去都帶東西給我，這幾年我也沾了你不少的光。」萍姐用茶夾將杯子放在順子的面前。

「可不能這麼說，這幾年，萍姐你一直這麼照顧我，我孝敬你點東西不是應該的嘛！我爸媽知道，我不是練功的料，所以才托到萍姐門下，把我帶出谷學著做生意，我們全家都很感謝你。」順子喝著茶，留意著萍姐的神色，這幾年，他別的沒學會，這察言觀色的本事可學了個七、八成。

「萍姐，你有什麼事，就儘管吩咐我，我肯定辦得妥妥噹噹的。」

「順子，這些年，不說別的，姐可把你當自家弟弟看待，有什麼好事，可從來沒有忘了你，對吧？」萍姐笑著道。

「那是，順子心裡明白著呢。」

「有件小事，你可要幫幫姐姐，六爺昨天來了市裡，你知道了吧，別急！我不是怪你和姜平，昨天是他開車，和我一起接的人，他又有你睡一屋，你倆關係這麼好，他肯定會告訴你。」萍姐用手止住順子開口。

「他也一定和你說了那個小姑娘的事，我可以告訴你，那個小姑娘最少是鍊氣六重，否則，六爺的手就不會受傷。「萍姐接著道。

「六爺和她之間有什麼恩怨，我管不著，但是，六爺告訴她，這幾天在小西門批發市場一帶落腳，難保不會找到這裡來，這對我們不是好事，六爺辦完事就走了，可我們還在這裡呢，看那小姑娘的聰明勁，現在肯定已經到了這附近，你在檔口給我留意著，年紀大約十八、九歲，身高168左右，體形偏瘦，長得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口音聽不出來，普通話說得挺標準的，如果發現了，不要驚動她，立刻打電話給我，我再告訴你怎麼做。」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萍姐，那我現在就下樓回檔口守著。「順子說完，站起身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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