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火焰中的靈魂

站立在開封的城頭上，往著那城西的城外望去，就是衝天的火光，遠處是混亂的喊叫聲，還有那馬蹄聲，流賊靠著精銳的馬隊和老營，穩住了局勢，一波波飼養，在那後面步賊的鋼刀下，往前衝去，沖入糧草大寨i，去救援大火。

城頭的李華，已經沒有和陳永福說道什麼的想法，他腦海中開始回憶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劉強的時候，這個高大的好像雕塑一般的將領，那一身說不出的肅殺氣質，那老友，此刻去偷襲流賊大營，哪裡有命能活著回來。

「你這是在讓他去送死」李華轉過頭來，看著陳永福，想從他的臉上找到什麼悲傷的表情，可他卻是沒有，這個男人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口古井，翻不起一絲一毫的波瀾。

「我別無選擇，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可以代替他去，又一個老友離我而去」陳永福說完，低下了頭去，「他曾經問我，大明為什麼有殺不完的流賊，你知道為什麼他總是這麼問嗎！」

李華轉過頭來看著他，陳永福才是說道「殺不完的流賊，流賊殺不完，但戰友兄弟是有窮的，戰友一個又一個離你而去，他的是，我也是，我比你們任何人都難過，但我是主將」他繼續望著戰場。

「對不起」一聲清脆的聲音，一眾人繼續看著夜空下的戰場。

流賊的大軍，似乎匯聚到了一處小山丘下，山丘上是一個破房子，曾經似乎是一個人家，應該是獵戶住的，裡面是剩餘的十幾個明軍，他們靠著鳥銃和弓箭，對山下的流賊已經反擊，屋子的缺角，是幾個手持刀槍的明軍在護衛著。

山下是望不到邊際，黑壓壓潮水般的流賊，好像望不到邊際一般，就好像無邊無際的黑色潮水中間閃爍著星星點點的火光，前面是流賊的步賊，手持各種兵器，十分兇悍的步賊，不過他們並沒有進攻，那破屋內，兇悍的明軍已經打退了他們好幾次進攻，這群悍不畏死的明軍，讓他們心中膽寒。

後面李自成等人驅馬上前，剛剛救完了火，李自成就是來親自督戰。走在前面的李自成望著屋子，眼神中說不出的凝重，他道「此部明軍真是極為精銳，應該是陳永福家丁隊的人物」他這般說道「若是能夠招降，必然能夠影響城內的士氣」

一旁立馬就有一個流賊，上前來說道「兄弟們投降吧，在不投降，我們就放火箭了，到時候你們就全部被燒死在裡面吧」流賊後續的弓箭手，才是掉了上來，一旁火箭箭簇點燃了火油，燃燒著火焰。箭簇上燃燒著火焰，映襯著一個個流賊那兇惡的臉龐。

一把把弓箭，便是瞄準了面前的屋舍，一眾流賊的臉龐上，有的人帶著一種不解，上百人的明軍，打的還有十幾人，到底是什麼支撐他們，打到這種地步，還在堅持。

「我劉強，我族上乃是為高祖皇帝奮戰之大明將士，我劉家世世代代深受皇恩，為國征戰，豈能和流寇同流！」劉強怒吼一聲，便是大罵了起來。

李自成搖搖頭，顯然，他卻是很想招募面前這群人，他曾經一直疑惑，流賊比起明軍差在了哪裡，似乎很快就可以找到答案了，劉宗敏便是上前來說道。「兄弟們，我知道你們的忠義，可大明欺壓良善，欺壓百姓，我這樣的官府打拚，兄弟們，不值得啊。加入我們義軍吧」

「官府無道，也比你們這群流寇強！你們這群蝗蟲，所過之處，何處給了百姓活路了。」那劉強就是大怒起來「而且，我等軍人戰鬥，就是為了保護百姓，保護天下百姓，從不是為了官府，是為了百姓不被你等賊軍劫掠屠戮，大明腐敗，可天下百姓沒錯！」

「真是不識時務」那邊的流賊，就是這般說道，都是怒聲罵道，李自成的眼神中卻是閃爍著莫名的光芒，他看著面前的木寨，眼神中說不出的韻味。

劉強轉過身來，臉色全是剛毅，他從軍數十載，早就想到有這麼一日，軍人就該戰死沙場，劉家世代身後皇恩，今日是報恩的時候了，他又對著自己的兄弟道「你們都是根了我多年的兄弟，要是有誰願意投降流賊，我絕不怪他」

眾人沉默不言，只是用著灼熱的眼神，盯著劉強，一眾人已經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了他們此刻心中的那種想法。

「好，都是我劉強的郝兄弟」劉強便是這般念叨了起來」「兄弟們，下輩子我們在做兄弟，再去殺賊」他大笑了起來，拿起屋內的火把，點燃了屋子。

面前的屋舍便是緩緩燃燒了起來，一股火焰從那屋內燃燒了起來，數十年的戎馬生涯，快速在那劉強的腦海中掠過，一個又一個身影，離他而去，他不禁想到了李華，情不自禁的念叨起來，那首歌謠。

火焰騰騰燃燒，大火中燃盡的是大明的英魂，火焰中，一首帶著洪武正昀的歌謠開始響起「君不見，漢中軍，弱冠系虜請長纓」歌聲帶著無限的堅強，和悲愴，火焰中回蕩著這首歌謠，似乎讓人眼前看到那縱橫大漠的大漢鐵騎。

「真是一群不識時務的蠢貨」劉宗敏突然這般笑了起來，一眾流賊多是露出冷嘲熱諷的表情，李自成卻是拿著馬鞭，一巴掌抽在了劉宗敏的臉上。道「明軍何以不降！何以不降！」他反覆念叨著這句話，這次，他明白義軍和明軍到底差在了哪裡，差在了他可能窮其一生，也無法彌補的地方。他失魂落魄的往前走去。

李岩則是怔怔的看著面前燃燒的屋舍，說不出畫來，他的內心，有一種難言的悸動。

天地之間，似乎只存在著，這首戰歌，城牆上的一人，哭了「歌聲停了，將軍他！」

「歌聲沒有停，劉強沒死」陳永福擦了擦自己的眼淚，用著哭腔，唱了起來「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男兒應是重危行」

李華忍不住自己酸澀的鼻子，他面前似乎出現了劉強，那個一身鐵甲，總是樂呵呵的笑起來，建了流賊，卻一臉肅殺的大漢，他望著那山頭的火焰，越來越弱，眼淚就是不自覺的流淌了下來。

「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況乃國危如累卵。。。。」天地之間似乎持存在這這首歌謠，夜晚，無數開封百姓，從屋內走了出來，開封城內，全是這首帶著濃濃洪武正昀的歌謠，當國危如累卵之時，這個民族總有無數的義士高唱戰歌齊從軍。

明軍今晚的行動輸了，但是開封卻獲得了另外一個層面的勝利，李自成回到了自己的營帳內，徹夜未眠，翌日，便是讓親兵去觀察黃河水位。

若干年後，那山頭處長滿了一片聖潔的鈴蘭花，在那風中飄蕩，那潔白聖潔的花瓣，在風中搖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