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棋局與戰局

第87章 棋局與戰局

「知道了小姐。」水青收斂動作,將盒子遞到張妙容面前,「小姐你快打開看看皇後娘娘給你送了什麼好東西。」

張妙容接過盒子打開,裏面是一隻嵌珠雕花金手鐲,做工精妙絕倫,打眼一看就知道這絕不是平常人家能見到的鐲子,無論是做工還是雕花都可稱得上是一等一的皇家御品,張妙容見着已然笑顏如花。

「送鐲子來的姑姑說了,這是皇後娘娘早些日子就吩咐宮裏頂好的巧匠專門為小姐做的出嫁禮,就連這上面的玉珠也都是皇後娘娘親自挑選的,今日剛完工就立即給小姐送過來了,讓你大婚之日一定要帶上,除了這個鐲子還有好多賞賜堆在前廳呢。」水青換了口氣接着說道:「皇後娘娘還帶話說,小姐你是她唯一的親侄女,她一定會讓你風風光光的嫁給你自己喜歡的人,讓小姐你做這大離國最幸福的女人。」水青仔細地說,生怕錯漏一字,笑得不知道有多開心,就差雙腳蹦起來了。

張妙容端詳著盒子裏的鐲子,喜悅之情雖不像水青那般盡顯於面,但發自內心的幸福仍是在眉梢和嘴角展露的顯而易見。

「自陛下賜婚之日起,我原是滿心歡喜期盼著成婚大典的到來,期待着站在太子殿下身邊的那一刻,做殿下的太子妃,此生與殿下舉案齊眉,白頭到老。」說着張妙容笑容漸收,「如今眼看婚期一天天近了,我卻不知為何心中有些慌亂......」

「水青你說如果太子殿下不喜歡我,或是以後厭棄我了怎麼辦?」張妙容一臉愁容看向一旁的水青。

「小姐你怎麼會這麼想呢,小姐你這麼好,太子殿下一定會很喜歡小姐的。」水青安慰道:「而且小姐你不是一直都很在意太子殿下嘛,如今如願以償嫁給了自己心儀已久的人,小姐你怎麼還不開心了,難不成小姐心中另有其人,不願嫁給太子殿下了?」水青認真說着,一不小心嘴比腦快,心裏想着什麼竟全一股腦給順了出來。

張妙容瞬時沒了愁容,提醒水青,「莫要胡說,你當心嬤嬤聽見掌你的嘴。」說着主僕二人一臉謹慎望了望院內,好在無人經過,水青小聲說道:「小姐你就美美的等著做新娘子吧,皇上下聖旨讓你做殿下的太子妃,皇後娘娘這麼疼愛你,太子殿下又是你的意中人,這可稱得上世間最美滿的婚事了,你就別想太多了。」

水青自小陪着張妙容一起長大,知道她有時候說話總是想什麼就說什麼,不過卻都是心中所想的真心話,聽完水青這兩番話,張妙容覺得心裏松泛了許多。原先不知道自己要嫁給太子殿下時,每日只嘆婚姻大事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凡重權之家的兒女從來都沒有自己選擇婚事的權利,如今上蒼垂憐她一痴女,讓她得償所願,反倒還患得患失,委實不該,張妙容這才愁容散去,笑着說道:「好了,快把這鐲子好生收著,一會兒嬤嬤該來了。」

水青見小姐一臉笑容,就知道小姐這是心裏想開了,笑臉相迎,「知道了,小姐。」

自葉芷深夜入東宮見過一次墨麒風后,葉芷便一步也未邁出將軍府的大門,包括將軍府的牆,每日窩在自己的院裏抄佛經,心平氣和,先前片刻都閑不住的躁氣蛻了不少,真像是從翻牆丫頭變成大家閨秀了。墨麒風解禁之後,也未嘗出過宮,未再見過葉芷,只是自聽完言妃的一席話,他便不再消沉買醉,如往常一樣面如冷色,令人不寒而慄。

每日上朝,處理公務,沒有任何異動,只是他與皇上之間的較勁並未停止,朝臣雖不知太子殿下為何觸怒龍顏,不過上朝時都已看出皇上不時觀察太子的神態,朝中眾臣各波權勢只怕密談的茶都已經喝過好幾壺了。

坐在殿中的墨麒風手中拿着一則奏摺,但心思早已不在奏摺上,盯着窗下案桌上的那株蘭草出了神,只開了一枝花,迎風吹來亦是沁人心脾,讓他不免想起當初送花的人,那時只覺得她不過是自己半路撿回來的一個野丫頭,她的那個小腦袋裏總是裝着許多不可思議的東西,好生另類,也擔心她會是誰的棋子,刻意接近他是為了達到什麼目的。後來漸漸發現,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毫無章法的,她開心便去做了,她不樂意便不做了,不知從何時起,她的每一個神情,每一句話他的記得如此清晰,清晰到他時常誤以為她就在自己眼前,不由的露出笑容,緊接着便是失落。

雲帆依然走近殿中他才回過神來,「何事?」

「殿下,白公公來了。」雲帆說。

墨麒風心中打量,婚期將近,為了那道還未接的聖旨,父皇終是坐不住了,他放下手中奏摺,肅然端坐,白公公緩步走進殿中,恭敬行禮,「奴才參見太子殿下。」

「免禮。」墨麒風說,「不知白公公特意前來東宮所為何事?」

白公公起身取出一則聖旨,雙手呈於空中說道:「是陛下讓老奴來將這道聖旨還給太子殿下,還望殿下拿回去好生收著,切莫丟了才好。」

「公公此話何意,這聖旨從未入過我手又何來歸還一說?」墨麒風說。

白公公笑着接到,「殿下又何必為難老奴呢,老奴不過就是張傳話的嘴兒,哪能知道陛下深意。」白公公接着說道:「陛下還說如若太子殿下不認這道聖旨,那便請殿下去陛下那,親自告訴陛下。」

墨麒風面不改色,也不作聲,心中暗自思量。

白公公傳完皇上的話,神情立馬和藹起來,「殿下,您與陛下是君臣更是父子,哪有什麼隔夜的仇怨,陛下既讓你去見自然還是十分看重殿下您自個兒的意思,殿下您不如去一趟與陛下心平氣和的好好聊聊,這萬事都有個解決的法子,這聖旨殿下您是接也好不接也好,若是能把陛下那講通了,也好免了老奴來叨擾您了不是?」白公公在宮裏對誰都是一臉意,無人看出他的深淺,不過陛下讓他來傳話這活兒,如果不靠左右逢源只怕是誰都得罪不起,白公公能常伴君側就足以看出其心思機敏,擅揣人心。

「父皇現在何處?」墨麒風不再與白公公周旋,直接問道。

「陛下此時正與鎮國將軍在望賢亭下棋。」白公公說。

墨麒風心中一怔,原來父皇的棋局布在這裏,「有勞白公公了,我這就去面見父皇。」

「老奴告退。」白公公行禮退身離殿,手中聖旨也原封不動的待在白公公手裏。

望賢亭中,迎面可見護城河,上都鬧市,着眼處皆是嫩綠花艷,立於庭中賞景,可見宮門百官朝拜,可瞧百姓人家煙火,可賞江山秀美,可謂是絕佳的觀景台。皇上與葉璋對坐下棋,墨玉炎執黑,葉璋執白,丈距之外內侍宮女盡侯著,歐銘守於庭外。

「還是與葉愛卿下棋有意思,那些個兒文臣個個心裏憋著一盤棋,回回都核算著如何輸給在,既不能顯得自己太強,又怕失了鄭的面子,他們這哪是在和鄭下棋,分明就是自己和自己下棋。」皇上執棋子於空中朝葉璋完才落的子。

「老臣棋藝不精,又偏好玩兒一兩局,凡有些棋藝的都瞧不上與老臣切磋切磋,這一生倒是和陛下棋逢對手了。」葉璋心中思量著棋局,面不改色的說道。

墨玉炎聽了葉璋的話大笑一聲,豪邁爽朗,彷彿當年那個策馬獵鷹的少年,「你這話倒是不假,一晃這麼多年,物是人非,如今鄭也就還能與你這般痛快下棋,恣意飲酒,遙想當年。」

葉璋落子又拿起一顆棋子,「如今大離國運昌盛,邊境和平,不正是陛下當年的理想。」

墨玉炎利落的落下一子,抬頭眼神惘然,少了帝王的幾分桀驁,望着天邊最遠的山,只是那一瞬,他彷彿能透過那山看到北境一望無際的原野和一群騎馬奔騰的年輕人。眼神收回時,一切都煙消雲散,打量葉璋一眼,「鄭瞧着你鬢角的白髮怎麼還沒鄭的多,記得你與鄭分明是同歲。」皇上說着見葉璋一心在棋局上沒作回應,又朝剛走來的百公公看了一眼,白公公低笑不語。

低頭認真看了一眼葉璋落子何處,嘴角上揚,方才因葉璋白髮比自己少的憤懣立刻煙消雲散,「老葉啊老葉,鄭看你真是老糊塗了。」皇上說着立即拿起一子,「別動別動,落子無悔,該鄭了。」話音一落,手中棋子直接落入棋盤,白棋勝。

葉璋看出端倪,氣勢一松,退坐端正短嘆一氣,「沒防備,臣沒防備。」

墨玉炎興緻大起,開懷大笑,繼而問道:「棋局如戰局,你在戰場上殺伐果斷,戰無不勝,怎麼到了棋局上卻處處留生機,鋒芒盡藏?」

「戰場廝殺乃是為國為民,護將保軍,一兵一卒皆為父母所養,臣豈能讓他們白白留學犧牲。臣下棋不過個人偏好,養性靜心,求個盡興而已。」葉璋端詳棋局確無起死回生之法,便放下手中棋子,笑言:「以至於多年來棋藝沒有絲毫精進。」

墨玉炎心中頓然感慨,任憑世事變遷,物是人非,葉璋卻是個例外,無論多少年過去,他還是這副模樣,本心不變,恪守己道,年少時只覺得他老實木訥,如今看來他才是活得最通透聰明。

皇上欲開口說些什麼,瞧見墨麒風朝望賢亭走來,便沒有再說什麼,與葉璋舉杯飲茶。

墨麒風走近歐銘身側停下腳步,因為從他出現在歐銘視線範圍起,歐銘就一直用審視的眼神盯着他,彷彿是在評判這傢伙配不配得上葉芷,夠不夠資格做自己的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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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帝的小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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