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篇番外11 青梅斷浮生(3)

華夏篇番外11 青梅斷浮生(3)

美酒夜光杯,君戍邊不陪。椒房殿外青梅開,榻上佳人念未衰。相濡愛戀兮紅牆隔,久年相思兮回首卻惘然。青梅何其酸苦,浮生斷!世世無緣盼來生,月仙紅繩繞雙魂。

——題記。

雨漸漸地急了,夜黑得深沉,偌大的皇城中只有欽天監天授台上一盞燈火搖曳,在風雨中忽明忽暗,欲要訴說著什麼……

「墨玄啊墨玄,不過徒負虛名而已。這紅牆裡的她,牆外的自己,塵世間的情愛,該如何方能清楚?」被天下人美譽為「洞玄」的欽天監年輕監正墨玄大人,此時一人站在高處不勝寒的天授台上,望著西北處的皇宮輕輕喃語,質問著自己。

「少爺,雨大了,您身子骨弱,受不得這般淋雨,該回去了。」久在屋檐下站著的老僕人看著年輕人在風雨中吹打著,於心不忍,恐這孩子受了風寒而引起舊疾,便輕聲喚道。然而年輕人卻是無動於衷,不過還是輕輕咳了一聲。

老人見此皺起眉,想要說什麼,卻沒有開口。因為從小看著少爺長大,受不得他這般模樣,所以感到心疼,自是說了出來:「少爺,久日窺探天機,維繫龍興氣運,他人或許不解,可是您心裡清楚,這樣做並不單單是盡監正職司為天朝效命,更多的是為了減少國運逐漸式微之下帶給她的苦難,可是這樣一如既往,整整十年之久,您的身子也吃不消啊,現如今,她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后,已然不再是當年與你在墨府共折青梅的少女了。十年前的無奈,十年中的悲痛,該放下啊,少爺!」年輕人聽得老僕人苦苦相勸似是想起了什麼,雅緻天成卻有些蒼白的臉上展開了久違的笑顏,然而眼中卻浸有淚水隨著雨滴一同流下……

寧德十一年的墨府中。

首輔李存忠與欽天監監正墨南正坐在雲亭下弈棋品茗,一起一落之間不時看著院中兩個孩子玩鬧,而後相視一笑又繼續低頭落子。

「墨玄哥哥,那是什麼花呢?」女孩扯動黑衣男孩的衣襟,指著目光及處的花問:「霽雪妹妹,那是青梅。」「墨玄哥哥,你可以折給我嗎。」墨玄疼愛女孩,便欣然應允了。男孩折下一枝青梅將它別在女孩的發間之際,還不忘讚美一番,惹得女孩那可堪天仙容貌的臉頰一片羞紅。

「墨兄,你我少時同朝為官,經歷兩朝天子三十年風雨。雖職事不同,然在這雲亭下對弈也有數年,或可算是至交了?你看,我這女兒對她這個墨玄哥哥的倒是親近的很啦,不如親上加親做個兒女親家,可好?」首輔銜著棋子對著對面的墨南正笑問。

「首輔想必說笑了,你李廬中青年才俊數不勝數,更有身居都台,職領要事者,這些人才應是首輔大人的乘龍快婿,犬子愚鈍如何能配得上令千金呢?」墨南正落下手中的漢白玉棋子,呷了一口香茗不置可否地笑答。

「那裡那裡,令公子氣度不凡,深俱才識,年紀輕輕的就以棋藝驚絕天下,使得深愛棋道的皇上與之弈后也是讚不絕口,官封棋待詔,賜予「玄衣官子」之稱!誰敢說令公子是池中之物啊,我門下那些年輕人有幾人似令公子這般得此殊榮?」首輔李孝忠捋著鬍鬚,對自己的慧眼如炬頗為得意。

「罷了,罷了,是命是孽自有天意,我又怎能改變……」窺得天機的墨南正好像已知曉了結局,卻也改不了這天命所歸,只是無奈的嘆息,可惜李存忠只沉浸在得此佳婿的高興喜悅之中,早已將墨南正這番似有深意的話拋到九霄雲外了。

在這個夏日裡,弱冠之年的墨玄與正值妙齡的李霽雪,在父輩的笑談與考量下被月老的紅線拴在了一起。

次年肅秋,一場兩權相害的血雨帷幕,悄悄拉開。

「上詔,曰:罪臣李存忠,結黨營私,數年貪墨漕運軍稅,腐蝕朝廷,其罪當誅,然念其事主三朝,勞苦功高,故不予株連,先行打入天牢,秋後問斬。欽此!」司禮太監細高陰柔的宣旨聲在結束了李存忠的生命的同時,也將這段昔日姻緣化為泡影。

可是沒過多久,整個京城卻再次熱鬧了起來,酒肆里,一桌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皇上納妃,這有什麼奇怪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皇上收回成命,免了李首輔死罪,只是貶為庶民,讓他告老還鄉了。」一位像是知道內情的人款款道來。

「這又是怎麼回事?」

「哎,聽說是李首輔的女兒夜進皇宮請命,八成是皇上看上了咱這天朝至美了唄。」

李府。

「小姐,墨公子來訪。」婢女現在門外說道。

「你告訴墨公子,雪兒得陛下憐愛,冊為妃子,實是三生之辛,又怎是他可以比擬,曾經父輩的婚約,就此作罷。讓他請回吧。」閨房中顫抖的聲音漸漸成了哭泣,模糊得只有一句「墨玄哥哥,對不起,對不起。」

痛飲的酒,醉不過心痛,酒杯中的倩影,嘴裡的呢喃,只是她——霽雪。

待到冊立大典,百官皆是理服正冠前來賀首,而墨玄卻是一副醉態,讓群臣側目驚訝,墨南正遭受著旁人的質問,雖閉口不言,而心裡也是一緊:「玄兒,為父知道你心裡苦,即使這樣,還是莫要亂來啊。」

身著華服,萬眾矚目的雪妃看到這個樣子的墨玄不緊皺眉心痛。皇上雖愈漸惱怒,出於讚賞緣由,便只是呵斥幾句后讓墨玄退下。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是出乎眾人意料。

只見墨玄盯著哪位新冊立的雪妃一時后,轉而移目指著皇帝:「陛下為君不仁,罔顧人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棄之一旁,君奪臣妻實所謂昏饋,必將王道不復,王道不復!」

見到龍顏惱怒之時,李霽雪則立刻跪於天子腳下:「臣妾早已與墨官子解除婚約,墨官子一時醉酒胡言亂語,當不得真,請皇上看在墨監正為天朝鞠躬盡瘁的份上,饒恕墨官子一命!」

此時墨南正也附和著說:「犬子早已同雪妃娘娘解除了婚約。」觀之李霽雪雖然被皇上看中冊立為妃,但往日只是與皇上以君臣之禮言語,從未展顏,而此時一聲臣妾,使得龍顏大悅,再者墨家世代任職欽天監對天朝氣運舉足輕重,高興與思量下便收回了成命。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先行打入大牢好好清醒一番后流放南疆,戍邊五年。」而那醉倒在地的墨玄卻是置若罔聞,只是醉語著:「臣……」

君奪臣妻的惡名,自然讓皇上不能釋懷。所謂的清醒不過是皮肉上的折磨,而五年的天各一方才是精神上的痛苦。

南疆荒野,青梅年復一年,樹下男子手中折下的青梅花,卻不知該別在誰的發間?那苦澀的青梅,在酒水中翻滾,卻始終不能煮去其中的澀與苦,一杯入喉,早已潸然淚下……

美酒夜光杯,君戍邊不陪。

椒房殿外青梅開,榻上佳人念未衰。

墨玄戍邊的第四年,老監正卻等不到兒子回來,思念成疾的墨南正逝世了。貴為國母的霽雪以服喪為由下懿旨將墨玄從荒涼的南疆調回,算是對會經的傷害有一絲補償罷。

相濡愛戀兮紅牆隔,久年相思兮回首卻惘然。

老人提燈走上天授台為墨玄撐開一把傘后,說道:「少爺,您心裡也知道霽雪的苦衷,李存忠『漕運案』背後兩權博弈的鬥爭,無可避免。霽雪這孩子入宮請命是為她爹的性命;你醉酒斥責皇上無道更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屈心承認妃位則是為你啊!若是霽雪這孩子不這樣做,李墨兩家或將不復存在啊!」

昔日父親的嘆惋成了老僕人的勸告:「如今你身為臣子,她是皇后,已然僭越不得。你至今未娶,到頭來,折磨自己卻又痛了誰?'

「葉老,回吧!」墨玄轉過身來,徑直走下天授台,臉上沒有被雨帶走的淚珠,慢慢滾落,身後的葉老無奈嘆了一嘆,提燈跟上。

寧德二十七年,皇宮御園內。

承繼了欽天監這子孫世業的墨玄同皇帝黑白膠著。「皇上,您可要輸了。墨大人,請喝茶。」君王側,如今母儀天下,寵愛依舊的李霽雪向墨玄遞上新貢的武夷春茶。

「謝娘娘。」墨玄行禮謝過,卻是自始至終不曾正視李霽雪。

「墨玄哥哥,這數年內你又何苦折磨自己?」心中的悲苦無奈在這一聲謝禮中浮過,遞在墨玄手上時的茶杯似有顫動。

待眼眸掃過,墨玄眼中,一絲痛苦與深情未曾隱.......

第三世,終是人算不如天,命里無時,青梅酸苦浮生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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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魔法師:法神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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