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規律

馴服它？

練三生只覺得荒唐，雷網雖然曠古未有的強大，但它是死物。

在物理學上，它不過是由一堆基本粒子組成的物質體，它沒有思想，沒有意識，它的所有行為都是由物質與物質之間相互吸引或排斥產生。

在雷域最初的時候，或許是因為道緣無止盡交手，或是因為道墟天磁場作用產生了道風，總之最後道風在龐大的動能下聚集龐大的電流物質，如此物質和能量相輔相成，互相推動。而後在某個未知的突變下，導致更強的聚能並且爆炸，形成雷域將能量往外推送。

而且只有在練三生如此接近並有一定了解后，練三生才能夠直面感受道墟天的玄妙。她才會在未知面前，如此恐懼、不安，卻也有好奇和憤怒。

這一年多圍著雷網觀測黑眼的出現，也讓練三生、仇若狂根據雷網的弧度、走向斷定出來，雷網可不是一張網，也不是不規則的多面體，它是一顆由雷能量組成的球體。

既然是球體，那麼就有將它完全繞一圈的機會。但練、仇二人皆覺得沒必要，既然雷網能穩定這麼久，就說明不管在哪一片區域都與眼前看見的一樣，黑眼出現的概率也是一樣的。

而且，相對來說，雷網無異於是一顆太陽，想要進入雷網，等同於進入太陽！還未進入太陽就已經會被恐怖的熱能融化，進入雷網也許也會被雷殛得根本沒有存在過。也只有強如練三生、仇若狂，才能扛著滅頂的雷能量在附近遊盪。

進入雷網固然危險，但如果不進去，又怎能知道裡面是什麼樣子？又怎能摧毀相當於地核的雷心？而黑眼便是物質不穩定產生的雷網漏洞，便是進入雷網，去接觸雷心的唯一機會。

練三生問過仇若狂，為什麼沒有進入雷網，他會知道雷心的存在。仇若狂解釋是因為雷神告訴的他，而且在接收了某些雷神的能力后，他也能感知到雷心的存在，但是他進不去。雷心具體有多大，什麼樣子，他亦無法感知。

不用守規矩，一向是強者的特權。

就恰如雷網這麼強，黑眼的出現規律是弱者無法左右的。而仇若狂竟然說要馴服雷網，馴服黑眼？實屬荒謬。

練三生暗中翻了翻白眼，還沒等她說話詢問呢，仇若狂就捏著練三生的鼻子，笑道：「你是不是對我翻白眼？」

「你胡說，我沒有。我這麼信任我的好老公！」這還能讓你知道？練三生暗忖，「我只是在想，這東西我們要怎麼馴服它，不管怎麼想，都覺得魔幻好叭？」

「你就是在對我翻白眼！」

「哼。」練三生索性不說話。

仇若狂就也不說話，笑吟吟地看著練三生。越這樣看，練三生就越覺得他不對勁，他怎麼一副胸有成竹，勝券在握的樣子，難不成真的有辦法？

她按捺不住，便問：「你說說，怎麼馴服？」

仇若狂晃了晃腦袋，一副欠扁的樣子，就是不說。

練三生只能拉下臉面，抓住仇若狂的一隻手，嬌滴滴地晃來晃去：「哎喲，好相公，好老公，好魔王，你說嘛，說嘛，到底怎麼馴服它，把它當小狗狗呢？」

「噫！好噁心哦娘子。」仇若狂撥開練三生的手，一本正經道，「我可沒有說要把它馴服成小狗狗。」

練三生感覺自己的額頭綳了青筋。

仇若狂見好就收，可不敢真的惹惱自己的寶貝小娘子。他表情登時就嚴肅起來：「你覺得有著固定規律的東西，最害怕的是什麼？」

「最害怕什麼？」練三生重複了一遍，沉吟道，「規律自然是最害怕突然的變化改變它的規律，從而打亂它接下來所有的節奏。」練三生彷彿抓住了什麼。

仇若狂向雷網比劃了一下：「你方才說什麼，說黑眼是雷網物質形態不穩定時產生的漏洞。既然我們還沒有給雷網施加任何突變因素，它已經就會產生黑眼，如果我們給雷網施加壓力呢？」

練三生拍了拍手，訝道：「也就是說，雷網相對於整個道墟天來講，已經是遵循著規律的東西，但它偶爾會產生結構突變，導致不規律的黑眼出現。我們要做的就是，給雷網施加壓力，破壞物質的結構穩定性，把雷網變成沒有規律的東西，讓它按照我們施加壓力的規律來，產生越來越多遵循著我們的規律的漏洞，也就是黑眼。這就是馴服？」

「對。」仇若狂接連點頭。

「似乎可以試試。」但練三生卻又皺起眉頭，「然而之前樹根同雷網抗衡的時候，樹根對於雷網來說，就已經是一個巨大的突變，我們並沒有發現有什麼黑眼？」

「只是我們沒有發現罷了，黑眼應該是已經出現過的，而且很頻繁。」仇若狂向練三生描述了一番，練三生在樹根裡頭，樹根同雷網對抗所產生的畫面。

在那種能量狂潮翻湧之際，確實根本無暇去注意到黑眼的存在。並且，黑眼可能被如浪的雷潮覆蓋住，仇若狂和練三生又怎能去看見它。因而仇若狂是離開樹根和雷網交戰區域，才發現的黑眼。

「此外還有一點。」仇若狂認真解釋道，「抗衡之時，應是樹根讓整個雷網產生動蕩，波及其他地方，才讓我看見了三次黑眼。三次黑眼應是在外力施加下的高頻率。我們這一年來看見的黑眼次數，也才十幾次，也應是對抗的餘力。這便解釋了我在雷域幾十萬年，卻從未見過，也不知道存在黑眼的原因。」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因為練三生、不是因為樹根，雷網出現黑眼的頻率可能趨近於無。

「行吧，我們試試，我被你說服了。」練三生打了個響指后又聳了聳肩，「那我們就把黑眼訓成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聽話小狗狗吧。」

與其等著黑眼自己出現的那飄渺概率，不如製造概率。

在樹根的努力下，雷網又再次掀動波瀾。而這次練三生和仇若狂都格外注意黑眼，果然如同仇若狂預料的一樣，雷網被破壞了穩定性，不少黑眼出現在狂瀾之上，覆蓋於狂瀾之下的又不知道有多少。

延伸出來的雷潮上的黑眼，也沒有實質性意義，要的是突破雷網上的黑眼。但練三生也嘗試以樹根去突破雷潮上的黑眼，結果發現根本沒有用，因為黑眼依舊是轉瞬即逝，樹根完全來不及突破黑眼。

仇若狂便在一旁笑嘻嘻道：「它不聽話，會咬人呢。」

練三生一拳賞給仇若狂：「那你說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