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路上（二）
「傷亡嚴重到如此地步了？」陳大人一驚，看了一眼身後的眾孩童不忍道：「那我們不是送他們去死嗎？」
「哈，陳兄多想了！」那年輕官差擺手道：「採珠童子的考核極嚴，這十六人能有一人成功就不錯了！」
「哦！」陳大人放下心中那一點點的憐憫，好奇道：「考核嚴重到什麼地步了？」
那官差還未開口，身旁一又高又胖黑黑瘦瘦的官差接開口道：「每年的考核都不相同，但都少不了過三關闖六將的。一萬人能選到一百個就不錯了！」
「這難度是難了點，但是招收成功的那好處也是多多，除了這明面上的獎勵，私下的油水也是讓人眼紅！」他們的談話引起旁人的注意，馬上有人湊過來接應著。
「這也有些道理的，與其一輩子在那一畝三分地里打轉，打不如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
「這一批娃中有一二個成功了，我們一千兩的辛苦費就到手了！」
「但這些娃兒能爭氣一些！」
眾官差討論得熱鬧，忽然那高高瘦瘦的年輕官差神神秘秘地道：「其實，珍珠堂也不全是危險的工作！關鍵是……」
說到這，他故意停了一停，吊起了眾人的好奇心，這才一笑：「上面得有人！」
「這怎麼說？」
「行了，老蔣別吊大家胃口了！」
……
蔣姓官差見眾人急了，這才不急不緩地道「行，大家兄弟一場就給大夥透個底。若是你們家中有符合的子女，趕緊的使力去。免得說有好處兄弟不告訴你們，兄弟提醒大夥一下。這珍珠堂分為三個副堂：內堂、外堂和精英堂。外堂專門訓練一批採珠人，去深海、江河、深潭最是險惡的地方潛水採珠。內堂則負責點珠、鑒珠、打磨、上色，串珠。精英堂則是搭配、配置，看門麵店鋪，運送珍珠或待在縣城，根本不用出門。
要是有門路有錢財，托個關係進內堂那更不錯，若是能進精英堂那就是掉進福窩了。只需坐著拿錢享福，比一年到頭咱們累死累活，到處跑看管犯人什麼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若是進了外堂，哼哼，詳細的兄弟我就不說了。兄弟我只提醒大夥一句。那下水采珍珠的活兒，危險性太可怕了。不是兄弟我嚇唬你們，十個裡面能活下一二個算不錯了，那死得相當凄慘死無全屍戓不見屍那是常見的事。
這珍珠堂是藥王幫最大的分屬幫會，幫規管的嚴厲，很多內幕消息不會輕易對外人透露。兄弟若不是有個精英堂的遠房表叔在，怕也不是知道其中的詳情。
所以，大夥家中的孩子們想進珍珠堂的，一定要托門路去進內堂，若能進精英堂那是再好不過了。絕不要去外堂。要是不知道底細，貿然加進外堂去，那是找死的。」
話落，蔣官差拍了拍手略帶得意地道：「眾位兄弟家中的子若是要進進精英堂的，可以來找兄弟！至於進精英堂，肯定要使些好處的……！」蔣姓官差向眾人遞了個大家都懂的眼神，眼睛賊亮的盯著眾人。
眾官差默契的一笑，有家中確實有年齡合適的孩子，手中又確實有些余錢的，上前與蔣姓官差打著機鋒。當然，還有些人就算有錢又有孩子，也只是在一旁聽著。聽聞沉默，摸了摸身邊孩子的頭髮。這蔣姓官差是否真的能使上力，珍珠堂內堂又真的是否有那麼好。他們得再看看，淘淘蔣姓官差的底細再說。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要蔣姓官差幫忙，這費用怕是不低。他們做這官差的，也只能在普通民眾和犯人面前逞逞威風，稍微有些權力的，他們也不敢惹，要說手中銀錢是有，但真的不多。想要知道珍珠堂內堂的費用，他們不見得可以拿得出。
送孩子們去珍珠堂的，本就是家中過不下去了才動了來珍珠堂的念頭，又哪裡有多餘的錢財去跑關係呢！更何況，他們家中又沒到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地步，這珍珠堂不去也罷。
蔣姓官差看著眾人的難色，低頭掩去嘴角的不屑。他也只是顯擺顯擺而已，就是明白這些人的底細。知道他們的生活還過得去，壓根而不想進珍珠堂。只有生活困難的平民，看不到希望的流放犯眷才會動這個念頭。可惜的是，這些人手中根本摳不出一丁點的好處。
眾人很快轉移了話題，將先前的話題丟開，談笑著向竹墨縣城駛去。
崔輕雪聽著蔣姓官差的話，陷入沉思中。對於採珠的危險又加了一份認知，但是她還是想去試試，她不想讓自己將來後悔。
既然她得到這個機會，不去試一試是怎麼想也不甘心的。
就算沒招上，不過就是白跑一趟而已。萬一真被招上了呢？那她今後的出路就有了，至少不用整天惶惶不可終日不知未來在哪裡。若是不去，便那連萬一被招上的機會都沒有。所以，她是一定要去的。
崔輕雪想了個明白，再次去聽前方那些官差的談話。這一次，他們在談著珍珠堂的日常，這正是她如今欠缺的。
一路上聽著他們的談話，崔輕雪將他們綜合起來，到也聽了個大概。
珍珠堂主業是用買賣珍珠，培養珍珠。擁有良田數千傾，門麵店鋪數千間，門客學徒上千人。名下還有數十個湖泊和三條河流與一處數十里的海洋開採權。更不用說那些高山峻峰了，那是連綿數百里。
家大業大，是藥王幫所屬門下最大的幫派，不過其勢力還是比不上那以採藥製藥賣葯為主的藥草堂。
到也不是說珍珠堂的財富比不上藥草堂，只是無論怎樣總是比藥草堂稍差那麼一點點。
畢竟，珍珠的用途比不上藥材。藥材無論何等地位的都能買上一些，而珍珠是高端品其價值等同珠寶，是身份和品味的像證。是高端和優雅的表現，更是財富和權力的彰顯。一般人是消費不起的，也沒那個能力，那個閑錢又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