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收網之戰4

「先生！這…這…這支人馬是從哪冒出來的？那大旗上寫的什麼字？」

和連眼睛瞪的就像牛眼一樣嘴巴長的大到能吞下一隻拳頭。

「大單于，那大旗一個是「漢」字，一個是「馬」字，他自稱西涼馬超，想必是那扶風馬壽成的兒子，據說此子自幼便習得一手精湛槍法，深受大漢皇帝器重，扶風馬家有此子在必將風光數代。當年的伏波將軍馬援後繼有人啊！

大單于，我大鮮卑自入關以來太過放縱了，軍紀渙散，軍風頹廢，將士們都忘記了自己還是個戰士，燒殺搶掠無所不做，連最基本的斥候都沒有派出去，即便是派出去了斥候，想必他們也是在干著同樣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真正的去行使一個斥候的使命！

如今看來大單于的兵馬能夠在這三天內任意馳騁乃是大漢有意為之，以此來麻痹大單于，以達到徹底消滅大單于的目的。

此計雖有些毒辣，可不得不說是一條妙計！舍小換大，怎麼算都是划算的，最根本的是大單于您和您的大鮮卑恐怕將會被徹底留在大漢關內再也離不開了。」

「這不可能！巴朗就在不遠的地方，速速去招巴朗回援本單于。」

「大單于，沒用了，漢軍能想到這麼絕妙的計策斷然不會給大單于有任何逃脫的機會，若是屬下沒有猜錯的話想必巴朗將軍此時已經投入到長生天的懷抱里了。」

「什麼？先生的意思是漢軍還有一隊人馬在附近？並且已經滅了本單于最精銳的騎兵？」

「先生」摸來摸鬍鬚面色僵硬的點了點頭。

和連看到他點頭頓時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馬背上。

馬超不會考慮和連的心情會怎樣？進攻是他當下最重要的事，也是唯一要做的事。

耳畔只有呼呼的風聲，不，不只是風聲，還有驚雷般的馬蹄聲。

「完了，完了！怎麼辦？怎麼辦？」

和連焦急的怒吼道。

「大單于當下唯有迎戰一途可走，否則大事休矣！」

「對！迎戰！孩子們！迎戰！迎戰！想要活著回到我們的家園就迎戰吧！拿出你們的勇氣，舉起你們手中的鋼刀，迎戰！殺！」

馬超的眼睛透過面罩的觀察孔一直都盯著鮮卑騎兵的一舉一動，眼皮都沒有眨一下。看著鮮卑騎兵緩緩的動起來有迎戰的架勢了，他更加興奮了，很不得立即到達戰場上展開廝殺。想到這裡他狠狠的抽了胯下坐騎一鞭，緊接著放回馬鞭舉起鋼槍在手裡掄了幾圈，這意思是告訴後面隊伍加速前進。

一股鋼鐵洪流一股腦的扎進了鮮卑騎兵還沒有開始進攻的陣型中，這種架勢真的就像一群餓狼衝進了羊群一般。

呂布遠遠的就看見鮮卑騎兵就像風吹麥浪一般一個點的倒下到一片片的倒下最後那倒下的片越來越大。

馬超腦海里此時根本沒有時間去想遠處的呂布怎麼看他，也沒想和連怎麼看他。因為他的目標就是和連，只有一門心思就是斬殺或者活捉和連，這樣的滔天大功才是他眼瞎最關注的事情。

擋在他前面或者左右的鮮卑騎士都是他必殺的對象，掌中的槍就像長了眼睛一般靈活自如，挑、刺、劈、掃、砸所到之處無一合之將。自從西域那一戰之後馬超感覺自己已經脫胎換骨了，武藝又精進了許多，用武學上的術語來說就是突破了一個層次，現在的馬超可以說是進入了人生當中武藝的巔峰時期。

「孟起的武藝當真不俗啊！難怪陛下會任命他率領大漢唯一的重甲騎兵，還是陛下有遠見卓識啊！那麼小就被陛下攬在身邊了，當真是一員虎將！」

呂布自言自語的說道。

邊上的魏續低聲的問道

「大將軍，難道我等就坐看那馬兒一萬餘人與數萬鮮卑騎兵對戰？」

「想說戰功就直接說，什麼時候跟我說話也學會了拐彎抹角了？」

「嘿嘿…大將軍就是大將軍，什麼都瞞不住您？既然大將軍都猜透了末將的心思，那麼咱們要不要去幫忙呢？」

「那當然，出征前陛下就下過旨，務必要全殲鮮卑人，一個不能放跑，否則我等都要接受陛下的軍法！」

「那您休息會，末將帶人幫忙？」

「急什麼？再等等！」

「額～諾！」

馬超的重甲騎兵衝鋒鮮卑人根本擋不住，本身就已經精疲力盡的他們哪還有力氣與一仗沒打的馬超重甲騎兵對抗？

排山倒海般衝鋒很快就突破了整個鮮卑人的軍陣，和呂布箭矢陣型的區別就是，馬超是正好相反，一個大扇面的攻擊過去的，這樣最大的傷害就是鮮卑人了。這就是戰爭的技術，又叫戰術。

和連在部下的簇擁保護下總算是躲開了馬超的衝殺。眼看馬超快要殺到自己跟前了，他的心都快從嘴巴裡面跳出來了，還是自己的親兵利用人海戰術雙向擠壓才把和連擠到遠離馬超的地方去了。

什麼是雙向擠壓呢？就是一部分人往馬超跟前擠，迫使馬超無法靠近中軍大纛也就是和連所在的位置；還有一部分人往和連身邊擠這樣一來馬超的確是很難傷到和連了。

望著一片狼藉的軍陣，屍橫遍野的戰場，和連有些開始後悔了。滿以為大漢至少有十天時間不會與自己產生什麼大規模的對戰，可僅僅只是三天時間，如果真的按照「先生」說的那樣的話，那大漢其實比自己更希望自己來到關內，可笑的是自己竟然還以為佔了多大便宜一般。

本來就是披頭散髮的和連再加上此時的一臉落魄，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不像一個首領。昔日威風八面的鮮卑大單于是何等的風光？何等的威武？

他開始回憶自己自登上鮮卑大單于之位以來發生的一系列的大事件。回首往事歷歷在目，猶如昨天一般。可是臉上的皺紋嘴角的鬍鬚告訴他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年了。

閉上眼，此生有過太多的遺憾無法彌補了；太多的錯誤無法改正了；太多願望無法實現了…

老人們常說一旦一個人開始有一種落寞感的時候，並且總喜歡回想往事的時候，就是快要離開人世間的時候了，因為他的內心潛意識發出對生命眷念的信號了。

這是一種無奈，或是一種看不到希望的表現…

馬超調過馬頭稍許停頓了一下，看了看遠處的呂布，又看了看毫無鬥志的鮮卑騎兵軍陣。

「對面還有至少三萬五千左右的騎兵，呂將軍若是再衝擊一次，我有信心一戰盡滅之…」

馬超喘著粗氣內心想道。

「將軍快看鮮卑人後方！」

「嗯？有煙塵！煙塵飛揚的速度很快，是騎兵！」

馬超尋聲望去回答道。

當然看到這個現象的還有呂布，只有和連沒有看到，因為他們是後背對著那個方向的。

「大將軍，看這塵土飛揚的速度來的一定是騎兵，就是不知道是鮮卑的援兵還是我大漢的騎兵了？」

「這還用想？除了軍師還能有誰？不對，這個應該是那典蠻子來了，軍師騎馬可不敢騎這麼快。」

呂布慢悠悠的答道。

果然三面旗子出現在了人們視線之中了

「漢」、「郭」、「典」三字分別出現在三面獵獵作響的旗幟上。

「將軍是典將軍來了，這下好了，這些鮮卑胡孫一個也跑不掉了。」

馬超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心裡鄙視的罵了一句道「笨蛋！戰功沒了還得意個啥？」

和連也發現了漢軍的第三支騎兵部隊，這讓他本來還抱有一絲絲的希望之火徹底熄滅了。

「先生你說的對，本單于自始自終就落進了一個口袋裡，可笑的是本單于還以為自己很快就能拿下幽州作為前方戰場呢？現在看來證實了先生的話，本單于是多麼的愚蠢？

罷了罷了，今日便是本單于的死期了，日後若是有哪位兄弟得以逃生記得給本單于多供點祚肉，順便也學著漢人上一柱香吧！漢人比我們聰明，學漢人不吃虧！」

「大單于！」

親兵們同時喊道。

「不要說了，如今我們是逃不掉了，這三天來我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漢軍不會放過我等的。也許這就是天意吧？」

和連已經徹底失去了抵抗的意志，整個人的臉色都沒有了血色，彷彿突然降臨在他身上一場大病一般。

親兵們依然警惕的握緊手裡的鋼刀注視著周圍。

「大單于先突圍吧！無論成與不成總要試一次，不試就這麼放棄不是大鮮卑勇士的作風。漢人有句俗話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大單于能活著回到彈汗山，大鮮卑就還有崛起的機會。」

「先生你說的對，那麼現在聽你安排吧！你怎麼說都行，聽著所有的鮮卑勇士們，現在起聽先生指揮，他說的話就是本單于的命令！必須執行，膽敢質疑者殺！膽敢犯上者殺！」

「如此多謝大單于！現在聽我命令，巴魯塔將軍，你的人馬立即頭前衝鋒，現在只有東北方向是漢軍的空白，從東北方向突圍，大單于的親衛隊居中，多格將軍你的人馬殿後，盡量拖住漢軍追兵，給大單于爭取時間，一旦有機會就甩掉漢軍直接往北逃，明白沒有？」

「明白！」

「出發！」

「大將軍不好，鮮卑人要逃！」

「東北方向逃？不錯，那個位置確實是個好去處，看來鮮卑人當中有高人啊！」

「將軍你看鮮卑人要逃？」

「逃？往那逃？就那個方向嗎？」

馬超用手中槍朝東北方向一指問道？

「是啊將軍？難道您沒看見他們在往那逃？」

「你這樣的人也只能做個校尉了，將軍恐怕難升了，本將軍我總共率軍五萬前來幽州，目前身邊只有這萬餘重甲騎兵，那麼你說還有兩萬輕騎兵和弓騎兵都去哪了？」

「啊？您的意思是說…」

「和連現在就算長上翅膀也逃不掉了。

陛下與郭軍師下了這麼大一盤棋，他們二人用的計謀，本將軍還真想不出來這天下還有誰能逃的脫？」

「兄弟們再陪本將軍殺一回！」

「殺！殺！殺！」

三聲震耳欲聾的殺聲讓整個漢軍陣營都為之一振，士氣陡然上升一個層次，此長彼消，鮮卑人的士氣相比之下就更加低落了，他們只顧埋頭逃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們恨不得漢軍現在看不見他們才好。

兩股煙塵就像兩支利劍一般直撲鮮卑人的後撤軍陣。

「和連小兒慢些走，本將軍前來相送了，作為一個客人招呼不打一聲就走，還沒有禮貌的，我這個主人一定要來送送你。」

馬超不喊還好一點這一喊差點沒把和連氣吐血翻下馬背去。什麼叫沒打招呼？什麼叫送送我？送什麼？往哪送？漢人真是太可惡了，不帶這麼陰險的！

「和連小娃兒，給俺站住！俺保證不殺你，聽俺一句勸立即丟掉兵器投降！否則俺老典絕對一直追殺你到天邊都不悔！」

典韋的喊聲和連不可能聽得見，戰場的馬蹄聲實在是太吵了，誰說的話也聽不見。越是這樣典韋越是捉急啊！眼見到嘴的鴨子不能就這麼飛了吧？他可不知道馬超早就有安排，前面已經有攔截的人馬在那等著他們了。和連想跑？只不過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都給我追！加速！加速！」

「弟兄們咱們也遛起來，可不能讓和連跑了，咱們就保持咱們的方向慢慢追即可，不必著急，和連跑的越快越累，況且他也跑不了多遠了，他們的馬快不行了。」

呂布很淡定的說道。

逃命自然是要快了，越快越好，否則讓人追上還逃什麼命？

可惜想法是好的，現實是殘酷的，他們也就跑出去五里左右大部分的士兵的戰馬都累趴下了，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也有些戰馬是馬蹄開裂鮮血直流馬腿和馬肚子甚至在那顫抖不止。很多士兵被自己的戰馬壓著起不來，也有些士兵倒是沒有被壓，甚至他們還想扶起自己的戰馬，可惜這根本就是徒勞了。高強度的數次衝鋒，使得戰馬早就到了體力極限。

和連和他的親衛的戰馬屬於稍微好一點，也是有一些親衛漸漸掉隊了，和連也顧不了這麼多了依然埋頭往前跑，這個時候的他恨不得長上兩個翅膀才好。

典韋和馬超追上那些倒地的鮮卑騎兵之後速度並沒有放緩，直接張弓搭箭射殺那些活著的鮮卑騎士，堅決徹底的執行好皇帝的命令是作為一名大漢將士的天職。

距離越來越近，和連他們逃跑的速度也越來越慢了。

「先生距離出關還有多遠的路程？」

「回大單于，恐怕我們到不了那裡了，大單于的戰馬不行了，有戰馬都逃不掉，靠這兩條腿更加逃不掉了，此地距出關至少有三百多里，大單于您的戰馬已經不行了。」

「和連！下馬投降，本軍師可以饒你不死！膽敢越過你前方的土坎，殺無赦！」

郭嘉學著劉辨的方式做了了長長的圓錐形的擴音器前面讓士兵扛著，他在後面扯開嗓子喊。

郭嘉悠哉悠哉的站在馬車上看著不遠處坡下的鮮卑殘兵，臉上始終掛著那種人畜無害的笑容。

和連停下馬來看看了前面的郭嘉，確切的說是堵截他的漢軍才對。

前面是兩組弓箭手正舉著連弩等著他說「不」字呢？一組是跪姿，一組是立姿，後面還有一片連弩朝天的排隊等著呢？想必前面的射完就立即蹲下補充箭支，後面的自然補上繼續射擊。

「大單于投降吧！我們跑不掉了，就算戰馬有力氣也跑不掉了，您看看周邊？我們被包圍了。」

和連依言慢慢的朝四周看了一圈，他除了看到自己的人被漢軍包圍了，還注意到了自己手下的人馬恐怕已經不足三千了。出征時的何等的雄壯？何等的威風？短短几天時間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差距？他又抬頭看看天。

天空開始發暗了，厚厚的雲層已經遮住了陽光。雲層間還時不時的出現一閃一閃的亮點，這是夏天最容易出現雷陣雨的天氣。

「長生天啊！您為何不保佑您的子孫？大鮮卑真的要毀在我的手裡嗎？您真的忍心嗎？」

「和連！這時候求長生天不如求我，求我比求他管用，給你一盞茶的考慮時間，時間一到不投降就殺！」戰場是安靜的只剩下兩個人說話的聲音。

「你又是誰？你能做主？我若是投降就不殺我的勇士？」

和連知道跑不掉了，都被圍成這樣了還能往哪跑呢？索性乾脆就和郭嘉耍起了嘴皮子。

「某乃郭嘉，是我皇欽命的三軍統帥，專門來對付你的，怎麼樣？能不能做主？」

「既如此！我若真的降了你可保證我的勇士們生命安全？」

「不能！」

「你不是剛說投降不殺嗎？」

「那只是對你說的，沒有對你的屬下說，你再想想是不是這樣說的？」

「那若是他們也都放下兵器投降呢？能不能放他們活著離開？」

「不能！」

「為什麼？都放下兵器投降了還不能放他們離開？」

「你們都貪婪，你們的變態，你們毫無人性決定來你們不能活著離開！當你們舉起手中的屠刀砍向手無寸鐵的百姓時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你們不但不能活著離開，死了也必須身首異處！這是我大漢陛下的皇命！他說他代表上天來懲罰你們，所以你們別無選擇！

除了和連！其他人一個不留，殺！」

無數的箭矢離開了弓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