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 反目

213 反目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父皇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了你,不論事情的真相他總是偏袒你,可你不過是一個玩物的兒子,一個敵國送來求和的禮物罷了,父皇卻竟然將她真正捧在了心尖上……呵,愚蠢至極。」

南宮舒青此刻,那裏還有平日裏半點風度翩翩的樣子?

好渴……

渴到似乎出現了幻覺。

幾張不明用途的圓盤,排成了一長條。

它的面前正坐着一個人,約莫三十多歲。聽到那少年這麼說,面不改色。

櫟陽如故不再猶豫:「據說江家製造出來能夠出海的船隻,至今不過五艘。五艘船,能夠顧及到的方向實在有限,因而遇到船隻相遇的情況,就更加少之又少。」

少年忽然起了興味。

這些他當然知道,他此刻甚至有些猜到櫟陽如故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麼事了,但他並沒有開口,好整以暇地等著櫟陽如故接下來的話。

「我們看到了另一艘船,朝着我們過來了。」

與聰明人說話,往往不需要費什麼力氣。

櫟陽如故的話音剛落,就見少年露出一副英雄所見略同的興味來,但看他的模樣,竟然並不十分擔心。

櫟陽如故頓時也鬆了一口氣,道:「你心中有數,我就不多說了。」

關注著總是多幾分勝算。

「六艘。」少年忽然道。

「什麼?」櫟陽如故道,「你是說……江府一共造過六艘船?」

「對。」少年道,「那是最厲害的一艘哦。」

櫟陽如故不由得有些奇怪,這少年一身錦衣氣質斐然,應該也是華貴人家的公子,沒想到他對江家有多少船這麼了解,向來與江家關係匪淺了。

而且,他剛剛說……他還會開船?

「厲害在哪裏?」櫟陽如故好奇道。

少年刻意提起一共有六艘船,豈不是說明那朝着他們過來的那艘船,就是那第六艘?

少年十分欣賞面前的兩人。

船業才剛剛起步,並不算興旺,許多人至今別說是見過能夠出海的輪船,就是聽都不曾聽說過。

至於輪船能夠作戰?

那更是天方夜譚的事情。

而在這種情況下,面前的兩人卻能第一時間察覺到那艘船的不對勁,可見二人的洞察力是驚人的。

他欣賞他們,但並不代表他會將船隻的細節與他們說。

於是少年只是道:「跑得快,體積大。唔……還有重量輕。」

九個字,但這九個字上的差距,又豈是少年口中的「最厲害」三個字可以提現的?

何止是厲害,那根本就是特別厲害。

如果硬碰硬,他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的那一種。

但少年沉穩的模樣有與他年齡不符的趣味,連他都不擔心,櫟陽如故也沒有那麼擔心了。

那船縱然是在朝着他們的方向開來的,但離得遠,海上行駛的速度又慢,方才看是一個黑點,眼下看依然是一個黑點。

什麼時候面對面遇上,還不好說呢。

況且雖然可能性很小,對方也未必真的是沖着他們來的。

兩人出來了好半天,如果不是看到有船,此刻早已經回去了。

說完了之後,兩人就打算回船艙了。不管怎麼樣,至少眼下他們不用擔心安全的問題。真的到了需要擔心的時候,再想辦法就是了。

兩人沒有進自己的屋子,而是去了凌風所在的那一間。

凌風很少會出門,他這人一天天都泡在藥材堆里了。明明他擅長的不是醫而是蠱,明明他最厲害的殺招其實是陣法,但在櫟陽如故有限的去找他的幾次中,無一看到的不是他在鼓搗他那些藥材。

至於陣法,櫟陽如故是從淳安的本事上,判斷他在這方面的造詣應該很高。至於他是什麼水平,櫟陽如故其實從未見過。

不過這一回,她卻猜錯了。

凌風正在把玩一些老物件,只是他具體在幹什麼,櫟陽如故其實看不太懂。

她也不需要看懂這些,反正凌風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害他們就是了。

吸引櫟陽如故目光的,並非是凌風,而是南宮舒青。

他應當是已經醒過來過的,身上的衣物已經穿好了,只是他大約嫌船上的日子無聊,眼下又睡去了。

側身躺在狹小屋子裏唯一的一張床上,聽到他們二人進來,也只是低聲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並未睜眼。

雖然那駕駛室里的少年看上去胸有成竹,但為以防萬一,二人還是要和南宮舒青及凌風通氣的。不過看樣子凌風已經知道了此事,那就沒什麼好多說的了。

南宮舒青是過了幾息才清醒過來的,大約他方才哪一句話只是囈語。

幾人又說了幾句話,二人便起身告辭。

時候尚早,接下來會是什麼樣的光景還未可知,二人打算回去睡個回籠覺。

要是旁人看到了外面的景象,且聯想到了什麼,大約是沒有心思再去休息的,但櫟陽如故並不着急。

一來她這些日子以來,已經摸清楚了船的航速。大海上一望無際,縱然對方的船隻已經清楚地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中,但離得尚遠。

料想至少一日之內,他們並不會對上。

當然這個「一日」,也是保守估計,因為那少年說了對方的船隻航行更快。至於到底有多快……櫟陽如故也不是很清楚,但也不會太離譜就是了。

她估計著,倘若雙方的時速不變,大

第二日下午到傍晚時分,他們可能遇上敵船。

這二來……

只有養精蓄銳,才能更好地戰鬥。倘若真出了什麼事情,船上的騷動會告訴他們的。當然她不會承認,這是她為她的疲累找的借口而已。

櫟陽如故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

她推開門,下意識地去看那一艘船,希望她先前的一切猜測都只是猜測,但結果似乎讓她失望了。

那船離他們越來越近了,可見有極大的可能目標就是他們。

而且她先前忽略了一個問題,那艘敵船遠遠比他們這一艘要大,她原本沒有想那麼多,既然船都是江府造的,那硬件上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差距才對,但眼下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

隨着敵船離他們越來越近,櫟陽如故也瞧清楚了它的模樣。估計要比他們這一艘船大一圈。

夜色漸漸深了,南宮彥青站在甲板上,想起櫟陽如故之前與他說的預估速度,忽然道:「他們明天到不了。」

櫟陽如故的估計沒有產生太大的偏差,按照雙方現在的速度,應該就是在明天傍晚時分,兩船相遇。

不過聽到南宮彥青的話,她忽然也反應了過來。她看了看天色,道:「你是說……」

南宮彥青點了點頭:「傍晚和夜裏,相差的時間並不久。這偌大的海面上,他們想要做什麼動作都太明顯了,唯一能夠讓他們有發揮空間的,便是晚上。」

「如果他們在接近我們的時候刻意放慢船速,很容易就可以控制兩艘船相遇的時間。到了夜裏,他們在暗我們在明,就更容易下手了。」櫟陽如故補充道,「而且放慢船速的話,他們還可以蒙蔽視線,掩藏他們船隻的最大航速。」

櫟陽如故說完,又覺得有哪裏不對:「可是不管怎麼樣,這都是江府製造的船,它能跑多快,普通人不知道,船員們不是應該清楚么?」

南宮彥青言簡意賅道:「那可未必。」

船還在行駛,第二日下午的時候,兩艘船已經離得很近了。習武之人眼力比尋常人要好一些,櫟陽如故此刻連對方船上的細節都能看清楚。

粗略估計下,那船是他們的兩倍大,但奇怪的是比起他們這一艘船,時不時會有人出來眺望海景,對方的那一艘船看上去就像是空船似的。

櫟陽如故出來的次數也不少了,卻從未見過那一艘船上有什麼身影出現。

這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行徑了。但這也就說明了,敵人應該和船上的誰關係匪淺,這種關係已經到了一旦他的人露面,就有可能被對方猜出身份的地步。

船越駛越近,但快到傍晚的時候,那船忽然改了行駛方向,與他們的路線稍有些偏離。

要是不細想,還以為它是在給他們讓地方,但眾人深知,這恐怕也是敵方計劃中的一部分。

它的航速明顯開始變慢了。

有人擔心的時候,也有人欣喜萬分。

在海上過了一個月,別說是那麼大的輪船了,船上所有人除了他們自己,再沒見過其他半個人影了。

此刻看到一艘偌大的船出現在視野里,眾人紛紛道:

「能在這大海上遇到的人,真是緣分中的緣分啊!」

「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地在哪裏,你說咱們會碰上嗎?如果碰上了,咱們要不要出去和他們打招呼?」

「看樣子……碰上不太可能吧,但是大聲喊應該能夠聽見!」

人群中,也有人緘口不言,覺得這一艘船出現得有些奇怪。有過多次乘船前往各個地方經驗的,已經看出了那艘大船的不同尋常。

兩種迥然不同的氣氛疊加在一起,更加讓人覺得怪異。

夜幕終於降臨。

從傍晚的時候起,櫟陽如故就關注著那一艘船的動態。

到了此刻,心中的不安達到了頂峰——船不見了。

或許不應該說它不見了,因為它勢必還在他們附近。但對方的船上一片漆黑,在夜色中,什麼也看不見。

就連上天也似乎在幫助地方,今夜的雲層格外的厚,遮住了月光和星辰。

船上也有其他人意識到事情不對了,有人將自己的擔憂說出口,眾人紛紛將照明的燭火熄滅,周圍瞬間陷入了一片黑暗。

但櫟陽如故知道,這根本無濟於事。

怕是在他們熄燈之前,敵方就已經掌握了他們的動向,此刻熄了燭火,他們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離開原地多遠。

而突如其來的黑暗,讓氣氛一度到達了壓抑的頂峰。

「阿言,你聽。」南宮彥青道。

櫟陽如故還在想敵船費盡心思靠近他們,是打算怎麼辦,畢竟這個時代要用船隻作戰還是有一定難度的,江府能夠造出這樣的大輪船,已經很讓她驚訝了,櫟陽如故並不覺得他們的客輪能夠兼備作戰的能力。

她聞言,仔細分辨周圍的聲音,下一刻猛地抬頭道:「這是……有人跳水的聲音?」

隱約聽到接二連三的「噗通」聲,但櫟陽如故並不確定。

跳入大海……

如果是以這樣的方式對付他們,那對方的心未免也太大了吧?誰知道跳入大海之後,他們還有沒有性命回去?

但這個問題的答案,顯然敵人是不介意的。

櫟陽如故猶豫了一會兒,只加強了警戒,時刻注意著周圍的動向,卻並沒有再去駕駛室找人。

他們能夠想得到的東西,旁人未必想不到。那少年鎮定自若的模樣還在櫟陽如故腦海中,那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他勢必也能夠發現什麼,並想出應對方式。

思慮的瞬間,船迎來了大的震蕩。

有人發覺不對,立刻起身,冷汗直流:「怎麼了?是不是撞到什麼了?」

撞到什麼,這是那人的希冀。

他其實清楚地知道,恐怕不是他們撞到什麼了……

那一下只是開始,並非是結束。很快,一波又一波的震動來襲,有的人幾乎都站不穩了,眾人不禁陷入了恐慌。

這是什麼情況?!

有膽大的再顧不得船上的條條框框,一月來第一次走了出去,張望四周的景象。但夜色如墨,他們並未看見什麼,離開船艙之後,卻只感受到更加激烈的震蕩。

用自己的船身去撞擊他們的,這是不可能的。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應該沒有人回去做。一旦落到兩敗俱傷的境地,對方也很難在大海中活下來。

不說別的,如何平安返航都是一個未知的問題。

但如果不是敵人撞擊,眼下又是什麼情況呢?

「是船底!我感覺到了,是船底!」有人這話一出,眾人不由得仔細感受,果然覺察到那震蕩是由船底而起的。

有人反應過來了:「他們想鑿穿船底!想讓我們沉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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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難求:殿下你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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