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被排斥的女學生

「上天給了我一副好口才，我就用它來競選班長。@本章節孤獨手打www.ShouDa8.Com@」「有種，韓荔，我們支持你！……」韓荔就是那個我剛進教室時，與我談論「綠茶和咖啡」的學生。哦，要競選班幹部呢，目前，它按例屬於班主任的職權體系。

「沒關係，你來接手。最近有點累！開學事宜過多，你也幫著分擔些，順便鍛煉一下自己。」正是Yellow黃為本班的班主任，難怪初到學校，校長會遣派他去接我。干本職工作，他卻沒有Tarzan的*、亢奮勁兒，且偏離了他不久前發表的的「軌道說」。

「好咧，語文老師來主持，大家就更踴躍呢！」班主任剛宣布，學生們就都歡呼起來，彷彿很多學生們都如願以償地選上似的。我未曾料到，「國旗事件」之後，小林老師就成為不少學生心中的「偶像」，經常上課會被拿此事來取笑，學生緣也有了飛躍：

「沒想到老師您看上去好淑女哦，也會有這種大大咧咧的反常表現呀。真是金玉其外，『棉絮』其中啊，還是一團會害羞的『棉絮』！」從此以後我有了個外號，「棉絮女王老師」，自己學生「封賜」的――我怎不知道它是在嘲笑我的靦腆和軟弱呢。

「韓荔，江湖人稱『達達尼昂』，競選班長……呃，達達尼昂是大仲馬小說《三個火槍手》中的最英勇的劍俠和騎士」。[手打吧(www.shouda8。com)瘋子手打]

「陳曦幻，江湖人稱『納基索斯』，競選班長……呃，納基索斯是希臘神話中的美少年」。

「遲冬，江湖人稱『蘇格拉底』，競選語文科代表……呃，蘇格拉底是古希臘最智慧的哲學家。」

「潘夏梨，江湖人稱『夏娃』，競選語文科代表……呃，夏娃是《聖經》中上帝創造的第一個女人。」

「杜雨嵐，江湖人稱『美杜莎』，競選語文科代表……呃，美杜莎是希臘神話中的蛇髮女妖。」

……

全班沸騰了――當學生臨時代表，據說是個課外小說迷，念他自己編排的「簡歷」、競選目標甚至「註釋」至此，便把班主任之前在時憋久了的笑都噴出來，且這股壞壞的笑成為教室氣氛的主流，毫不顧忌對新同學的心理衝擊。

一個披著頭髮的女生不言不語地站起來，灰濛濛的臉撇向我，投來抱怨的眼神，見我不做聲，就憤而跑出課室，這才提醒我此時應該主持「公道」。我還在回味她的名字呢，挺好聽的，便說：「雨嵐、玉蘭，沒有什麼不好啊，花樣少女本來就如美麗的花兒一樣……」

「可惜她不漂亮，頭髮長長的、油油的，像很久沒洗過，您不覺得很像女蛇妖的頭髮嗎？」有刁鑽的男學生竟在大課堂上直言不諱，又很強勢地補充道：「她不覺得難受，我們還覺得難受呢。軍訓時本該剪頭髮的，她也不捨得剪。」

「這倒沒什麼，不細看她也沒事。只是她性格很怪咧，讓人受不了。每個跟她同桌過的男同學都被她用鋼筆、圓珠筆戳過，真是有毛病！她也沒少跟女生吵架。總不能人人都惹了她吧！」又一個男生很「激動」地說，手中用鉛筆尖尖筆芯的那頭，在自己胳膊或臉上示範表演，作出受摧殘的表情。

我是力主「愛生」的，而且她又是競選我這個科目的學科代表，當然最主要的――她是一個女孩兒，一如16歲那年的我，此刻我自然要為這位「薄命紅顏」奮爭到底：「她好端端的幹嘛戳人呢，她要是有毛病怎麼能考上高中呢，而且成績也很不錯（我沒預先翻過她的檔案，只是憑直覺猜測）！你們說的是她的既往歷史吧，那時她也不過13、14歲，和大家一樣，還都乳臭未乾呢，都是同學，沒有必要寬於律己，嚴於待人吧！」

「剛開始聽說和她分同一個班，我還叫屈呢，恨不得調到別班去。」那個說話強勢的男孩對我的「抗爭」滿不在乎，而我也奇怪，一個普通女生怎麼似乎就成了同學中的「禍水」，遭到如此深的排斥。

「他們打過架，初中二年級的時候，小犟用凳子砸杜雨嵐的額頭，差點鬧出人命……」離我坐得最近的女生捂住嘴悄聲說。她提到的「小犟」就是這個男孩的江湖諢名吧，看他跟我說話的氣勢倒真有幾分犟驢的勁兒。

小犟又嚷嚷道：「反正沒有人喜歡她！怪怪的，沒事兒就咬著筆頭，瘋起來就用小刀在自己指甲上划，還把自己暗戀的男生的名字寫在教科書除封面外的最後一頁，真是誰被她喜歡誰倒霉！」此學生充分張揚他自己「仗義執言」的風範。

「不說啦！每個學生都有自己的性格。你們還小，缺乏對別人個性理解的能力。」我就此打住，怕這位小犟同學「犟」下去，沒完沒了地「披露」他人的私人習性。如此維護一位並不熟悉的女學生，除了我是要愛惜她的老師，恐怕也與我的心結有關吧！

我中學時代，也常常做一些缺乏「自醒」精神的莫名其妙的事情，而且也有些怪癖，譬如，只愛挑選窗邊的坐位，讓自己看向外面世界的目光沒有隔閡，或者把筆記寫滿在課本的每一頁上、不留一點縫兒……至今我都奇怪，那種強烈渴望自由的精神，怎麼會讓我選擇一個以嚴謹、理性和剋制著稱的教師行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