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國子監的茅塢內，燕然放下手中的劍，「燕九，去看看外面何事那般熱鬧。」

一個黑影嗖的一下飛了出去。

很快燕九單膝跪地，「主子，是老夫人。」

「祖母？」燕然就劍歸入劍鞘，「所謂何事？」

燕九猶豫了一下，「好像是去秦府。」

燕然起身，然後又坐下。

「看樣子，聖旨已下。」轉而吩咐燕九，「讓狐狸準備吧，江南定是要去的，誰也攔不了我，就算是祖母也不行。」

燕九一離開，墨香踩著點走了進來。

「小姐，東西都準備好了，走嗎？」

燕然起身環顧了四周，在國子監待了一個月，離開還是有些不舍。

「小姐我們要去和崔公子打聲招呼嗎？」

燕然搖頭，「以前那是請假，如今可是皇差，倒是沒這個必要。」

看著墨香關上門，燕然轉過身，便看到一身慘綠色拂袖長衫的崔毓站在屋外。

「不打招呼就走，你這規矩倒是我沒教好。」

墨香背著包袱偷偷溜走，「小姐，我去外面等你。」

燕然點頭，見墨香走後便看向站在外面的崔毓，「你怎麼來了？」

崔毓打開門走了進去，「外面都在說你昨個求了半晌卻絲毫不見成效，反倒讓楚妃將了一軍，把自個給搭上。」

燕然看向他，「我覺得你不這麼想。」

崔毓苦笑，一雙清澈的眸子盯著燕然，「我怎麼想有用嗎？如果我攔你你會不去嗎？」

燕然繞過他，「你都知道這是我的安排，那又何必勸了。」

「行吧，既然你去意已決，我也只有道一聲保重。」

崔毓背著身沒有回頭，「一路小心。」

「嗯，這間屋子給我留著我說不定還要回來。」

墨香坐在馬車外面，見主子出來趕緊下車，又往後面瞧了瞧，「崔公子就沒出來送送？」

燕然「啪」拍向伸長脖子的墨香，將她扯了回來。

「別耽擱時間，今日之事不少。」

墨香低頭，「是小姐。」

馬車駛進了梧桐巷，鎮國公府就在燕然的左手邊。撩開車簾，望著在秋風中依然屹立的石獅子。

「小姐，路都路過了，咱不下去看看夫人？」

「算了，徒增煩惱。」

馬車在沐王府停下。

楚離匆忙地從房間里出來，看著早已坐在堂上的燕然一時激動的不成樣子。

「怎麼哭呢？都是要做新娘子的人，可得端著。」燕然從袖子里拿出絲巾為楚離擦拭眼角的淚珠，「這半個月也沒來看過你，就是下聘也沒來，你別介意。」

楚離搖頭，眼淚就像不要錢似的亂流，「我知道你心裡苦，可曾回家？」

燕然搖頭，「不曾。」

一時無話，兩人坐下。

「下個月表示哥哥和你的大婚，這是我的禮物，」燕然從袖子里拿出一小小的錦盒，「希望你們喜歡。」

楚離接過並未打開，想了想還是忍不住，「你哥挺關心你的，特別是夫…」

燕然握住楚離的手，「聽我一句，成親后就讓我哥請旨離京，你也去，別在這裡待著。京城，要亂了。」

楚離握著錦盒的手有些發抖，哥哥說過燕然的話向來是極准。

見楚離臉色發青，燕然安慰道：「其實也沒有什麼，楚妃不是愛召你進宮找你的茬嘛，藉此避開不也是極好。」

「不過卻苦了你，這燕城雖是邊塞重鎮卻比不得京都，生活確實要差一些。你且寫信過來，若是有些女兒家的不好意思從家裡說，我這小姑子倒是極其樂意。」

楚離搖頭，「燕城你哥問過我的意思，我是極其願意去的，就是你哥怕委屈了我，還在猶豫。」

燕然笑笑，「沒看出我大哥那糙老爺門居然這般疼媳婦，這心裡惦記著也不願意帶在身邊風雨操勞。」

楚離臉頰爆紅，「你說什麼呢！沒個正形。」

楚離還處在害羞之中，突然被燕然俯身抱住。

「燕然你，你怎麼呢？」楚離突然感到燕然的不對。

「嫂子，跟我哥好好的早點生個侄子，我到時候帶他去草原射箭騎馬。」

「燕然…」

燕然轉過身，「我走了。」

馬車繼續行駛，來到西山柱國寺。

「小姐，要我隨你進去嗎？」

燕然搖頭，「你還是在外面吧，我有事和師兄談談。」

墨香點頭，將手上提的一大堆東西遞給了小姐。

一進入山門，立刻有小沙彌前來問候，報了來意，小沙彌便在前面引路。

「女施主，倒是來的巧，若是往日八忘師叔肯定早早下山去了，今日小僧在山門守著，倒是未見師叔下山。」

燕然微笑，心中想著，「師兄的卜算可是得天獨厚，天下難以匹敵，怕是早就算到我今日會來。」

「女施主請。」小沙彌領到門口便請辭，燕然道了感謝。

提著沉重的東西有些行動不便，叫了半天無人開門，燕然想一腳踹開，又顧及這佛門重地，只好用腦袋撞了幾下。

「你穿好衣服啊，我要撞開啦！」

話還沒完，門就開了。

裡面走出一個灰色僧袍身體纖弱的和尚，「撞壞了你陪哇？」

燕然傻笑，將手機的東西扔到他懷裡。

「哪有那麼容易壞！」

八忘嗤之以鼻，「你以前撞壞的還少？」

「那不一樣，咱們寺里可是擁有最為悠久的歷史，這物件嘛是要遜色許多。」

八忘將東西提了進去放到桌子上，一個一個打開，全是些可以久放的吃食。

「怎麼不喜歡？這乾果不都是你最愛的嗎？」

八忘拿起一個柿子餅塞進嘴巴，不看燕然，「買這麼多幹嘛，又想著多少天可以不來看我？」

燕然坐到八忘對面，搶了個柿子餅咬在口中，「師兄早知道我要來，定然也是知道我此去定是要許久，又何必這樣枉費問了一道。」

「你確定要去？」

燕然點頭。

八忘將裝著乾果的錦盒攬到身邊，「那這些不夠，你得買一輩子的給我。」

「師兄算了？」燕然詫異，手上那些的柿子餅也放了下來，「大凶之兆吧，要不你也不會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