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小女孩很厲害

「怎麼可能沒事，這麼大的口子不及時處理會留下隱患的。」

虯潮汐便是一眼看見少年手上的傷勢，很是著急，趕緊從衣袖裡取出一袖手帕，幫蚩霄包紮起來。雖然不是很嫻熟，但看得出她很是用心。

「謝謝你救了我。等淼爺爺回來，我一定叫他用最好的葯幫你醫治，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少女看著少年的目光始終有著一種愧疚，是因為自己，他才會受傷。

蚩霄明顯沒有看出虯潮汐的愧疚，只是對著她笑了笑：「虯姑娘，沒事的。」

「你我既不想識，又非親非故。你為什麼會救我?」少女細細看著蚩霄，確認自己是從沒見過的面孔后，疑惑不解。

蚩霄笑了笑，淡淡地道：「只要不是敵人，我都會毫不猶豫地救他。羽爺爺說過，人類修道為的就是保護別人，一個人越是厲害，要保護的東西就越是廣闊。我雖然不厲害，但眼前的東西我還是會儘力保護好。」

虯潮汐並不理解蚩霄的想法，若是如他所說，那麼萬古前的天帝豈不是要一人保護整個世界。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吧，就算一個人再如何強大，也是會有精疲之時。

所以她也不知道如何去回應蚩霄的話，只是暗自點了點頭。

「啊!你這傢伙還敢回來!」

一旁的瓷娃娃小女孩突然叫了一聲，向前方衝去。

她先是一把抓向面前，而後秀拳緊握揮舞出去。小小的身體在雙腳點地后忽地騰起，一記掃腿橫擊身前的虛無。

看著那正在對空氣一頓拳打腳踢的小女孩，在場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略顯獃滯。對小女孩的行為極其不解。

「羲雪妹子，你這是……」

蚩霄正要出聲詢問寒羲雪所舉何為，小女孩突然說道。

「還不出來!」

一拳出手，向前轟擊。粉嫩的拳頭卻是飽含無上的氣力，彷彿一拳就可以轟碎岩石，很是厲害。

拳出，帶著一股極速的嘯風呼嘯而過。就是不遠處的少年少女也能清晰感覺到，這小小拳頭中那股毀天滅地的力量。

「噗——」

空無一物中突然飆出一抹血帶，鮮艷奪目。

一道身影終於是在重擊下被擠出剝離虛空，從女孩的前方倒飛出去。狠狠摔落在地，面目狼狽，整個胸膛都塌陷下去，全身浸紅，眼看是無法再活。

見到突如其來的一幕，在場的人都是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這邊。少年看著那橫死在地上的身影，瞳孔旋即收縮不止。這身影可不就是剛才偷襲虯潮汐未遂又打傷自己的人嗎？

但是看著他凄慘的死屍，少年卻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不是高興兇手的死，卻也不是憐憫他的遭遇，也或許是兩者都有。

「羲雪妹子，你殺了他……」

蚩霄這才看向身旁的小姑娘，臉色難看。她才小小年紀就殺人，說不定日後會愈發難以磨滅那種心性。雖然蚩霄也想過她不是有意為之，只是失手，可一想她剛才那一拳的威力，這想法就立刻被推翻。

白皙的小姑娘抬頭看向蚩霄，抿嘴笑了，是那樣自然脫俗。彷彿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是呀，誰叫他敢傷害霄哥哥。死有餘辜。」

「你這般果斷地去殺人，而且心境還不會有什麼感受，實在是……」

蚩霄直接是開口道來，想都沒想。但說到一半，他似乎意識到昨天的自己也是如此，果斷無情地將孫眥一劍屠掉，心境卻也是沒有什麼大的感受。

女孩何等聰明，即使蚩霄話沒說完，但是她卻知道少年在擔心的是什麼，想說的又是什麼。

「霄哥哥，我又不是第一次殺人了，當然不會有什麼大的觸動。而且師傅說過了，只要誰敢傷害我或者我喜歡的人，我都可以殺了他。」女孩也沒有什麼遮攔可談，想說的話自然是一字不漏地說完。

少年頓時怔了怔，要如女孩所說的話，那自己只怕也是如此，就像孫眥侮辱了娘親，所以孫眥才會被殺。方才女孩的心情和昨天自己的心情是大同小異的。

少年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麼，打算結束這個話題。

「嗯?難道霄哥哥不想讓人家喜歡?那我可就不喜歡你啦。」女孩拉住蚩霄的手臂，搖晃說道。

少年雖無語，卻還是出於下意識地說了個，「想。」

寒羲雪眨巴著大眼睛，很是可愛。

「嘻嘻，那就再喜歡你一會兒吧。」

少年只是一笑。

「柯侑!」

虯潮汐發出了驚訝的聲音。目光投射過去，少女此刻站在那具死屍面前，手指揪著遮住其面容的黑幕，表情則是極其不可思議。

「虯姑娘認識他?」蚩霄走過去，問道。

虯潮汐沒有立刻回答，沉默了片刻后，說道：「螭鬢翁柯常鱗的長孫子，螭谷未來的谷主。」

身為龍淵域的兩大傳承的後人，虯潮汐和柯侑見過很多次面。虯潮汐本身的天賦不如柯侑，一直以來都是以他為對手來修鍊奮進。但是柯侑不同，兩人在年少時的一面，他就被虯潮汐深深吸引，也曾多次向她告白。

可是，出於兩者家族的水火關係以及自幼便有的教育意識，使得虯潮汐對柯侑一直都是落落穆穆，不曾回應他的感情。柯侑卻也不放在心上，依舊如此，殊不知早就在虯潮汐心裡留下厭惡。

但是虯潮汐今天絕對想不到，就是那個鍥而不捨，一次又一次向自己告白的男人，會用匕首刺向自己。

仔細一想，少女終是淡然。畢竟人都是善變的，與家族的利益相比，喜歡什麼的真的是微不足道。

虯潮汐緩緩放下蓋住柯侑面容的幕布，心中已經沒什麼觸動，畢竟這是敵人，自己對他也只有厭惡。

「無知小兒，敢殺吾孫!死!」

突然之間有一道聲音像悶雷一樣炸開，隨後而來的則是一隻枯老的手。呈爪狀，向虯潮汐頭顱襲來，呼嘯之聲，如狂風大作。

來者正是螭鬢翁，他此刻眼中是血絲泛起，面目猙獰，如是一頭食人猛獸。

他突如其來的一擊，速度之快怕是已超閃電。虯潮汐一個洞虛境界的修士，且還是毫無防備，如何躲過這一劫?

千鈞一髮，好在虯髯客趕到，以力打力。一拳轟然，擊退螭鬢翁的殺招。

「小姐，沒事吧?」

少女似乎還在驚恐中，只是搖了搖頭。

「柯老頭，老夫就說你怎麼打著打著跑了，還以為是祖墳冒青煙趕著回去。原來是要對小輩下手啊，你這樣莫不是太過卑鄙了。」

虯髯客眼睛微眯，定定看著柯常鱗。

奈何螭鬢翁不聽人言，直接一手向蚩霄抓去。口中念念：「殺我孫兒，我要你們全部陪葬!」

見那瘋子一般的老頭突然向自己衝過來，蚩霄旋即一愣，卻也沒有停頓趕忙動了起來。

現在沒有劍器在手，面對的又是螭鬢翁這種焚天境界且武道四重天的高手，硬碰肯定不成，相當於自殺。

所以少年只有跑，全身的力量都運用在雙腿上，唯有躲過這一擊，才能活命。

「淼爺爺，快救他!」虯潮汐一下叫道。

虯無淼不問原因，直接一步跨開，攔截螭鬢翁。小姐開口，不管何事，他自然會盡全力以赴。這也是他當初立下誓言便已經擁有的覺悟。

「你這老頭好生無恥!殺那傢伙的是我，你為何去抓我霄哥哥!」

小女孩向著螭鬢翁大叫道，語氣中儘是貶低和不屑。

螭鬢翁卻也不動神，目標依舊是蚩霄。反正他要在場之人全做陪葬，早晚都是一死，不過順序而已。

小女孩氣鼓鼓地跺了跺腳，難得地露出了怒容。

「你這老頭聽不懂人說話嗎？我打死你!」

粉嫩嫩的小姑娘幾乎只是一步，立刻追上螭鬢翁的身影。要知道，螭鬢翁的實力已經很強，寒羲雪可以輕鬆追上他實在是了不得，小女孩的實力只怕是比螭鬢翁還有厲害。

驀地間，小姑娘雙腳點地輕輕地彈起身形。高度和柯常鱗相近，而後她的雙腿驟然有著不少的氣息奄奄而去。螭鬢翁只感覺有一股無法面對的壓迫在身後逐漸浮現，似乎在那等氣息之下，他就如螻蟻。

「砰。」

寒羲雪一腳踢出，狠狠命中螭鬢翁的屁股。旁人看來，小女孩如打鬧般的一腳，卻是有著恐怖的力道。只見柯常鱗在受到那一腳的攻擊后，直接整個人都是飛了出去，口中血紅就如開閘放水一樣，哇哇迸出。摔落在地，怕是受到重創，身體幾乎動彈不得。

「你這老頭子，倒是繼續瘋啊!」

小姑娘拍了拍手，一副了不起的樣子。而後她看向蚩霄，少年的目光也看向了她。

一臉茫然，眼光獃滯。

殊不知，在場百數人的表情都是如此，見鬼般看著白皙可愛的裘衣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