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楠溪江上嬴明月 千古帝女長公主【3】

公元前145年漢歷八月十四午時過後。永嘉城門前依然人山人海，熙熙攘攘，大開城門迎來四海八荒豪門望族，文人墨客。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若細看城門架勢，此時甚至於比往日更是熱鬧非凡。唯一不同的是此刻凡入永嘉郡者無論你是王侯公卿、將相人傑、文人墨客、錦衣豪族、江湖綠林……一律必須下馬脫甲，進楠溪者一概除去佩劍，不服者，可以問問鎮守此城的羽林軍與那位帝國猛虎。

「爾等幹什麼，知道吾等是誰嗎！吾是欒大將軍夫人娘家人，你們竟然叫吾等落馬？」

「好膽，吾乃是陛下親自冊封的大鴻臚，憑什麼要吾等卸劍？」

「吾乃豫章林家，爾等這等行徑與強盜有何分別？」

「對，對，吾乃衡山逆水寒。吾穿郡過城就沒有那個城池有如此的律法。」

此時，永嘉城門前是吵吵嚷嚷，這些穿甲騎馬、經商護衛，朝廷命官、綠林豪傑……統一的被攔了下來，他們同一特徵無一不是要不就是自己帶著武器，要不就是家人隨從攜帶。

「錚……」

此時負責守城的霍去病一言不發的就從內城走了出來，他隨手一拔戰刀耀出寒光爍爍，然後虎目一瞪掃過在場所有眾人道：「怎麼？你們這是要反？是不是想嘗嘗本校尉的戰刀鋒不鋒利？」

「校尉大人，冤枉啊！此地就近郡縣都不太平，吾等這是自保啊！」

「對啊！對啊！就請校尉大人網開一面吧！」

眾人喧喧嘩嘩說個不停，但最後也真的不敢衝上去與羽林軍說「理」。

「聽著，本校尉不管爾等什麼原因而來，但即日起無論任何因由，凡戴甲佩劍，全部都得留在城外，至於出城后爾等要怎麼做，悉隨尊便。」霍去病長得彪悍勇猛，一身戰甲此時伴著一聲高喝錚錚而鳴，他雖然知道怪不得這些人，但大哥下了命令就不得更改。

而這些人為何如此，說白了永城此時雖是歸屬閩越，但永城地理位置特殊，由戰國時期起就小規模衝突不斷，可謂就是如同後世邊境線一樣。

亦正因為如此地理位置，各方勢力在此是錯綜複雜，也引來了天下想分一杯羹的人蜂擁而至，而永城楠溪江本身又是山清水秀、世外桃源，所以除了那些有心之人，各地文人墨客、富貴人家也是對此地情有獨鍾。

數個時辰之後，黃昏將近，永城內城也是逐漸的開始熱鬧起來。

「萬古不倒永嘉城，殺戈千里兵臨門。」

「昨日永城盡豪雄，今日楠溪皆錦衣。」

「悠悠千古悠悠情，驚天大變虎威鎮。」

無論在那個時空，詩人與好事之人總會不缺少，而不知是誰將羽林軍事迹與今日在城門前看到的情景，同時還有市井流傳因為將軍夫人的原因給串聯結合起來做成了打油詩，此時一群孩童在街上呼嘯而過唱了起來。

「文兄之才，果真是世間少有，想不到半日不到，文翁兄之佳作也能讓稚童朗朗上口了，仲舒實在是甘拜下風啊！」此時，就在剛才那些稚童傳唱打油詩經過的一間酒樓臨窗位置那裡，一位仙風道骨者對著對面的一位為人師表者讚歎道。

「呵呵，董兄過獎了，文某亦只不過是即興而作，遠遠比不上董兄之才華，更是襯托不出那位大人的真實功績。」為人師表者笑呵呵的推讓謙虛道。

「對了，文兄，敢問侯爺此舉是否會過於剛烈？」被稱董兄的人試探著道。

「難說，難說。雖然市井傳聞與侯爺夫人有關，但這也是好事，所謂亂世用重典，只有這樣才會減少城中更多衝突。」文兄看來的確是為人師表者，說的話也是一套一套。

「也是，近來諸王反叛，聽說永城各方勢力因為朝廷無力他顧倒是衝突多起來了。」董兄拿起桌上杯中酒一飲而盡放下了后感概道。

兩人一問一答就這樣推杯換盞的談天說地起來。原來，此二人乃是一位是公學【後世官辦學校】之始祖文翁，另一位就更是不得了，乃是後來提出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董仲舒，此人在後世可謂有褒有貶。

永嘉城下，羽林中軍帥營。

此時，陳火自楠溪江回來后恢復了一身鎧甲正端坐椅上慢慢品嘗著永城特產——永嘉麥餅。而在他的對面此時則是站著趙破奴正在稟報永城的諸事與劉濞的去向。

「呵，要不，來一個，這是你們將軍夫人的家鄉特產。」趙破奴剛稟報完，陳火就皮笑肉不笑道讓他品賞麥餅。

「這……這……屬下知罪，請侯爺降罪。」趙破奴見陳火如此表情，那有不知道道理，自己的那些小九九早已逃不過這位爺法眼，他嚇得立刻就跪了下來請罪。

「你啊！好了，起來。」陳火剛開始知道「將軍夫人」這傳聞后是非常生氣，這不是生氣傳聞本身，傳聞本來就是真的，所以不會生氣，他這是氣憤傳出去的人，而這人就在他的軍隊，後來一查就知道了是眼前這個傢伙。

「是，遵將軍之命。屬下下不為例。」趙破奴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站了起來，他剛開始發布傳聞時因為忘乎所以竟然沒有通知陳火，後來醒覺知道犯了大忌后是已經來不及補救。還好侯爺並沒怪罪，要不然真的會要命的。

「接著，好好嘗嘗。」陳火隨手一扔麥餅就讓趙破奴接了過去然後繼續道：「這麼說，城門前突然多起來的諸子百家與當朝貴公子和那些牛鬼蛇神是應邀而來的了。」

「是……是……應……藍……田……玉坊東家邀請……而來……聽說……是……因為一件東西。」趙破奴接過了麥餅一邊吃著，一邊模糊不清道。

「給本侯爺好好吃，好好答。」陳火見到這傢伙模樣，有點生氣又無奈的一拍椅子扶手大聲道。

「遵命。」趙破奴立正一聲，但心中卻是腹誹，侯爺真是要人命，好好吃又怎麼好好答？好好答又怎麼好好吃？但想歸想，他可沒膽子說出來，要是說出來可是會出人命的。

「可有查到藍田玉坊拿出的是什麼東西？」陳火倒是好奇這條帝國商場大鱷會拿出什麼東西吸引這麼多人向永城蜂擁而來。

「稟侯爺，是前朝能辯忠奸、照疾病之物，秦鏡。」趙破奴此時不敢造次，把口裡麥餅吞得乾乾淨淨后才嚴肅回答道。

「砰……」

陳火猛然震驚的站了起來讓背後的椅子發出一聲大響，然後他難以相通道：「什麼，是它？」

「稟侯爺，是的，據屬下打探到的消息，藍田玉坊店的確是準備將秦鏡拿出來讓各方觀詳。」趙破奴將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原來它真的存在啊！」陳火喃喃自語，由開始震驚到好奇，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他是千年後的人，曾經在嵩山少林老和尚那裡看到過一本野史，知道這件東西意味著什麼。在沒見到秦鏡前他是不相信的，但現在這個時代的人說出來並親耳聽到后就不一樣了。

秦鏡，是為千古一帝秦始皇所擁有，能知忠奸、辯疾病，更有深層原因就是有一說法得「秦鏡」者得天下。陳火記得野史記載當年劉邦稱帝后就曾秘密派出十數萬大軍搜尋它的下落，甚至於在臨死前依然對此鏡念念不忘。

「不過這不可能是真品。」陳火來回踱步思考很久后第一個心中否認，如果真的是秦鏡漢景帝劉啟不會這麼沉靜，畢竟這是關乎大漢命脈。

陰陽家，最後陳火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只有這個家族才讓眾人看到此鏡后並最終相信是真的秦鏡。

「看來，這背後有陰陽家的影子啊！」陳火想通以後嘆了一口氣道。

「陰陽家？」趙破奴見自家侯爺突然的冒出了這麼一句很是不解道。

「嗯，沒事，你不用管，你現在當務之急就是統率三萬精騎去向閩越王要人。」陳火將秦鏡之事暫時放一邊繼續道：「記住，劉濞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明白了？」

「是，屬下謹記將軍之言。」趙破奴抱拳一諾慎重道。

「好吧！你先出去。」陳火揮了揮手后見這家還沒有走的意思，他然後接著道：「怎麼，還不走？要我抬你出去嗎？」陳火看到趙破奴還杵在那裡倒是奇怪。

「這……這……不知道侯爺能不能賞屬下一個麥餅。」趙破奴舔了舔嘴唇道，沒辦法，這麥餅是真的好吃。

「滾……」陳火隨手就抓起桌上麥餅扔了過去一聲喝道。

「侯爺別生氣，這就走，這就走。」趙破奴接過了麥餅后就一溜煙的就退出了帥帳。

趙破奴剛退了出去，陳火就重新把椅子放回原位向後一躺盯著帳縫之頂喃喃自語道：「陰陽家，你們究竟想幹什麼？若是想分裂帝國，那本將軍就成全你們，煙消雲散吧！」他說到了最後雖然輕描淡寫卻是殺伐沖霄。

此時趙破奴剛走出不遠，頓時就讓這氣勢是嚇得脖子一縮抱拳道：「南舞阿彌陀佛，救苦救難侯爺夫人。」這嘶是恐防陳火會「殺」出來，都將侯爺夫人都給搬了出來。

「你在幹什麼？」趙破奴還在誠心祈禱，突然背後就傳來了一個聲音。

「嗖……」

趙破奴聽到聲音后寒毛倒豎橫移三尺後轉身一聲大喝道：「誰？」

「吾說，你有這麼大反應嗎！」霍去病此時一身戎裝站在不遠處好奇道。

「是你啊！人嚇人會嚇死人的，知道嗎！你這是來找侯爺的嗎！」趙破奴此時也看清了身前人影是霍去病後，那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大哥在嗎？」霍去病懶得理這個神神化化的傢伙，直接說正事。

「哦，侯爺在帥帳。」趙破奴道。

「那吾先走了。」霍去病轉身就向帥帳走去，扔下了還在原地發愣的趙破奴。

「喂，喂，吾說你怎麼就越來越像法無情那個石頭呢！」趙破奴回過神來后對著霍去病的身影喊道，可惜他沒喊完，人就已經走遠。

此時，在城門處貌比潘安的法無情是極其罕見的打了個噴嚏。

不到一刻，霍去病就來到了帥帳前，然後他站定了之後一聲道：「大哥，在嗎！」

「嗯，去病啊！進來吧！」陳火的聲音從帳內傳了出來。

「是。」霍去病應了一句后就走進了帳內。

「有事嗎？」霍去病剛進帥帳，陳火就收回瞭望向帳頂的目光，低下頭來看著霍去病道。

「大哥，吾在城中聽到了一首謠詩，要不要將那人找出來？」霍去病擔心自己大哥現在功高震主，如果此時在永城所做的事和那首謠詩傳入長安后被有心人所利用就麻煩了。

「呵，無需，就算有人引導利用也不過是些跳樑小丑而已。」陳火當然知道霍去病擔心的是什麼，他呵呵一笑繼續道：「破奴晚一點就會率軍去向閩越王要人，你待會給我查查藍田玉坊店是不是跟前朝人有關。」他這是一種直覺，總感覺這事沒那麼簡單。

「是，吾這就去辦。」霍去病看大哥已經胸有成竹，也就不再擔心退了出去。

這也的確如此，在這謠詩出現時陳火就已經第一時間知道，至於永城的事陳火也是不擔心，因為他已經寫好了奏摺送去長安，之前自己亦與漢景帝有一些秘密協定，此外還有更主要的原因是當今世上除了他之外，沒有人能讓劉啟延長那早已風燭殘年的壽命。所以，他根本就不會擔心有人在朝中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