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血染山河 屍首連城

公元前145年八月十三，風起雲湧。

吳楚大軍在劉濞率領之下進入了淮南郡，數十萬大軍奔騰起來就如洪水滔天遮天蔽日而來。

汝陰【當今安徽阜陽】，陳火卯時就已率五萬羽林鐵騎在此等候，此時吳楚大軍還不知道前方數十里之外早已有一頭猛虎等待於此擇人而噬。

「羽林軍，聽我之命，遵我之令。」陳火一揮長戈喝吼一聲，頭上紫金冠雀翎隨風飄蕩，身上戰袍獵獵之響，鎧甲錚錚而鳴。

「哈……」五萬羽林大哈一聲然後一聲嘶吼：「吾等隨時等待將軍之命。」此刻將士之氣勢，足以憾天動地。

「邴言上前聽令。」陳火虎目一瞪道。

「請將軍吩咐。」邴言打馬上前作揖高聲道。

「你率一萬五千騎負責左側翼，若失敗提頭來見。」陳火神威凜凜下令道。

「遵命，若有所閃失，屬下自當立刻自吻不給將軍丟臉。」邴言激動異常應諾道，他想不到有幸能夠參與這一戰，這一戰註定會震驚天下，而參與者更是會名傳千古。

「去病、破奴上前聽命。」陳火倒是無波無瀾，他騎坐馬上再一次下令道。

「請將軍吩咐。」二人快馬出列，打馬上前聽令。

「去病率一萬五千騎負責右側翼攻打，破奴率一萬二千騎繞道於敵軍後方正西方。」陳火非常瘋狂，這就像東南西北包圍圈一樣，而他自己則統率八千騎成了「東」箭頭。

「是，遵將軍命令。」命令剛下，趙破奴與霍去病就變得興奮無比，兩隻大手握挙都捏得青筋暴起。

「好，爾等幾個去吧！」陳火長戈一揮命令幾人各就各位。

「是。」

三人異口同聲應諾。

「隆……隆……隆……」

眨眼之間，三支不同的羽林鐵騎就消失在黑夜之下。

酉時剛過不久，天地間一片朦朧，此時劉濞率數十萬大軍埋頭趕路，這兩天因為士兵都知道要迴轉藩國，逃兵倒是少了下來，這也讓劉濞大鬆了一口氣。

「報，陛……下，不好了……前方……不足數里之外發現有一支軍隊正迎面而來，數目……不明。」吳軍斥候滿身血污的從遠處打馬回來，他的小隊剛與對方斥候相遇了，大戰一場后只有他一個逃了回來且身負重傷。

「什麼，是何方軍隊？」劉濞聽到報告，他大踏步來到斥候面前將他抓了起來高聲喝問道。

「是……是……羽……林……」

斥候本已重傷，他是吊著最後一口氣回來的，此時任務完成之後，剛好說出這幾個不完整的字后就頭一歪死去。

「列陣，迎敵。」劉濞放開手中斥候走回中軍一聲大吼命令軍隊迎敵。

「隆……隆……隆……」

馬蹄隆隆，不足數里，陳火統率八千羽林片刻即到。

「殺……」

陳火打馬迎面殺到，而且也已經看到對面的吳王大軍，他手中長戈一揮大喝一聲。

「殺……殺……」

羽林軍殺氣沖霄漢，就如同狼群遇上羊群，目中儘是貪婪。

「果然是你。」劉濞一聲大吼：「殺陳火者賞黃金十萬兩，賜封為王。」劉濞心中大恨，所謂仇人見面而分外眼紅。天可憐見，這個大仇人終於出現了，而外姓不賜王的規則在他這裡註定也就是成了狗屎規矩。

「殺……」

田祿伯今天也終於見到了這位帝國猛虎，雖是夜色迷曚，但亦妨礙不了他的視線，而透過隱約的輪廓也終於知道對方是為何能在短短時間內位列帝國猛將頂端。但惺惺相惜歸惺惺相惜，戰場之上只分敵我，他亦不得不統率大軍迎敵。

「轟……」

汝陰多是平地丘陵，大軍片刻之間就互相碰撞出地動山搖之聲，然後雙方就這樣粗魯的撕殺在了一起。

「當……當……當……」

陳火一馬當先，弒王戈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鮮血噴洒。

「咣……咣……」

突兀之間，十數支長矛刺來，陳火側身一避，然後他大手一抱居然將十多支長矛抱在了掖下碰撞出腰上鎧甲錚錚而鳴。

「吼……」

說時遲、那是快，陳火一聲大吼竟然將這些握矛的主人凌空提起一扔。

「砰……砰……砰……砰……」

十數吳軍當即被扔出近十米之遠跌落，然後撞翻了一片己方將士。

「噗……噗……噗……」

陳火眸如利刃，臉無波瀾打馬直闖，長戈揮舞得密不透風，每一起一落都是人頭翻滾、斷臂橫飛。此時殘月尚未退去，長戈更是被月光影照得血紅而妖艷。

「當……」

「殺……」不遠處田祿伯長劍一擋一挑就挑飛了兩個羽林軍，然後他打馬向陳火直殺而來一聲嘶吼：「驃騎將軍，老夫來會會你。」

「來得好。」陳火一聲虎嘯就殺向田祿伯，他現在要的就是速戰決。

「咣……咣……咣」

「咣噹噹……」

長戈與戰劍的相交就如同兩軍大戰發出的氣勢，火星四濺、殺氣澎湃。

「好，你是我見過不可多得的人之一。」陳火與田祿伯兩馬錯過，二人在電光火石間已經交上了手，然後陳火勒馬上前一吼：「再來。」的確，軍中除了霍去病，現在已經極少人在他手上走過幾招，陳火這是越戰越勇猛。

「不愧是冠軍侯，帝國傳言果然不虛。」田祿伯大吼一聲也再次殺來，同時他心中亦是震撼無比，一直以來，他本已極其重視此人，但現在始一交上手才知道傳言誤人，那是有過之而不及啊！

「當……」

「當……當」

「噗……」

戰馬再次相錯而過，二人秒數間就又已經交手數次，但最後還是陳火佔了勇力與鎧甲堅固和兵器鋒利之便宜，反手長戈一刺就刺中了田祿伯肩膀之處，引得對方血花四濺。

「保護大將軍……」

「保護大將軍……」

李陽信打馬殺到，他見自家將軍受傷，馬上就帶人涌了過來擋在兩人身前。

「陽信，爾等幹什麼，速速退下。」

田祿伯任由肩膀血流如注而不管，他高聲喝吼眾人退下。

「將軍快回中軍，左右側翼都有軍隊殺來了。」李陽信背對田祿伯大吼，他現在是不知道對方來了多少軍隊，此時吳軍左右兩側都已經受到了猛烈攻擊。

「殺……」

陳火又怎能輕易放過田祿伯，吳軍之中，就只有此人讓他看重，放走了他就等於放走吳王劉濞。

「殺……」

李陽信也是軍中猛將，他不惜以性命保衛自家將軍全身而退。

「哧……啦……」

出手如電，陳火長戈一揮一劈，瞬間一聲鎧甲破裂之聲就傳了出來，李陽信只一個回合就被斬落於馬下，只是沒有傷其要害被一涌而上的幾個羽林軍綁了起來。

「可惜了。」陳火剛斬落李陽信抬頭望去，田祿伯就被吳軍擁著快回到了中軍那裡。

「隆……隆……隆……」

田祿伯剛回中軍，吳軍后軍的正西方趙破奴也率軍殺到並加入了戰場。

「報……陛下，不好了，四面八方都出現了軍隊，現在右翼快承受不住了。」傳信兵面色驚惶的來到中軍跪下顫報道。

「頂住，給朕頂住，傳命右軍主帥，後退者殺無赦。」劉濞一聲大吼下令道。

「遵命。」

傳信兵馬上起身快奔右軍而去。

「殺……」

此時陳火如同虎入羊群，率八千鐵騎殺得吳軍人仰馬翻，一直向中軍殺來，而吳軍前軍在連失兩員大將后那是士氣低落、岌岌可危。

「上，上，給本王頂上，後退者夷三族。」此時負責左軍的楚王戊也是焦頭爛額拚命吼著，但將士連日來的饑寒交迫與疲於奔波終是顯現了出來，軍隊逐漸力竭與露出敗相。

「殺……殺……」

東南西北方向羽林軍是越戰越勇，他們本身經過陳火特訓就比朝廷南北軍與禁衛更加驍勇，現在天沒破曉，敵軍連日來的奔波飢餓也是幾乎耗盡了精氣神分不清東西南北，吳軍那是被殺得人頭滾滾，屍橫遍野。

「砰……砰……砰……砰……」

四方猛攻，士兵就像多骨諾骨牌一樣成片片倒下，吳軍終是如同無頭之蒼蠅，敗相更顯突出。

「報……陛下，不好了，前軍，左軍、右軍、后軍都快撐不住了，請陛下定奪。」右軍與左軍副將打馬奔了回來到中軍向劉濞急報道。

「撤，撤兵豫章郡。」劉濞此時也是亂了方寸，命令撤兵到豫章郡去。

「遵命。」

兩個副將馬上站了起來向左、右二軍策馬狂奔而去。

「嗚……嗚嗚嗚……」

「殺……」

撤軍號角響起，不到一刻，吳楚大軍就像迴光返照殺聲震天，最後居然真的殺出了羽林軍重重包圍向豫章郡逃去。

「追……」

陳火一聲令下，近五萬羽林緊追不捨，沿途殺得吳楚大軍哀嚎遍野，屍首無數。

午時剛到，劉濞就率領大軍逃進了豫章郡，但陳火率領的羽林軍卻是如同虎狼，一直殺得后軍屍首連綿。

「大軍迴轉，與他拼了。」劉濞眼看兩軍越來越近，他大吼一聲再次率大軍調頭向陳火的羽林軍衝去。

「咚……咚……咚……」

「殺啊……」

戰鼓再響，大軍回頭再戰，驚天動地的大戰再次爆發，然可惜不到一個時辰，吳楚大軍再次大敗，六十萬大軍竟然在短短几個時辰后就傷亡慘重到只剩下四十萬大軍。

「撤…撤…傳朕之命，大軍向東越撤。」劉濞此時真的慌了，撤軍向閩越方向逃去。

「隆……隆……隆……」

大軍一逃一追，殺聲連城，由一城殺向一城，吳軍眼看就被羽林軍追上。

「陛下先走，臣率軍殿後。」田祿伯此時已經包紮好了傷口，他義無反顧的站了出來準備拚死拖著陳火的追擊步伐。

「祿伯…你…」劉濞抓住田祿伯大手無語凝噎。

田祿伯見劉濞如此，當然也知道他想說什麼，馬上寬慰道：「陛下，你不必說，陛下對臣有知遇之恩，現在是臣報答陛下你的時候了。」

「朕悔不當初啊！若聽你之言，這大好河山早就已經是老夫的囊中物了啊！」劉濞仰天長嘆、悔恨交加。

「陛下，現在勝負未分，當年高祖被霸王逼入絕境尚可反戈一擊成就千古功業，只要陛下退守東越，來年尚可一戰，到時鹿死誰手亦未可知。」田祿伯出言鼓勵，他知道劉濞要是現在放棄就全無希望了。

「對，對，朕給你十萬大軍，你擊退羽林軍后就來東越找朕。」劉濞雙眸一亮道。

「臣遵旨。」田祿伯抱挙一諾應道，但他心裡卻是暗嘆，若是當初劉濞能有如此大方，今日就不會逼到如此地步。

「隆……隆……隆……」

陳火高坐追風駒，手持弒王戈，殺氣沖霄的率著近五萬羽林追擊而來，眼看就能兩軍相接。

突然之間，吳軍那裡近十萬大軍脫隊而出列陣原地。

「停。」陳火見對方列陣，長戈一揮就下令軍隊停下。

羽林軍也是冷靜得可怕，命令剛下達就如時速幾百多公里的高級跑車來了個急剎，說停就停。

「來，驃騎將軍，本將軍與你再決高下。」田祿伯一聲大吼就打馬率軍向前衝來。

「哈哈……好，不愧是本將軍看上的人。」陳火哈哈大笑。

「殺……」

大笑停了下來之後，陳火一聲大吼虎嘯山林，長戈一指就率羽林鐵騎迎面而上。

「砰……」

兩軍相撞發出撼天動地之聲，吳軍可謂說拚死一搏，竟然此時與羽林軍戰得旗鼓相當。

「咣……當……當……」

陳火與田祿伯第一時間再次交上了手，而第一回合竟然是不相伯仲。

「好，再來，殺……」陳火一勒馬韁越戰越興奮，追風駒前蹄剛落就打馬迴轉再戰，論戰技，他的確不如沙場老將，更是遠遠不如當年項羽，但若論臂力與勇力，已經是那怕再世霸王與他亦是不過棋逢對手，甚至於可以說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現在，他所欠缺的是不斷與人交戰積累技巧。

「再來，殺……」田祿伯高喝一聲，也是打馬上前交戰，但他心中卻是越來越震驚，對方的戰技居然比剛才又提升了不少。

「咣……噹噹……」

「砰……」

兩人再戰，陳火眼神銳利、勇力無雙，在千鈞一髮之間他後背一躺追風身上就躲開了田祿伯的長劍，然後長戈一揮就將田祿伯拍下了馬跌落在地發出一聲大響。

「綁了。」陳火打馬上前，手中長戈直指田祿伯咽喉讓他不得動彈，然後讓士兵上前就把他綁了起來。

「擋我者死……殺……」

沒有任何話語，田祿伯剛被綁了起來，陳火就率軍繼續衝殺，他現在不想花唇舌勸降，這樣接收降兵就會浪費太多時間，劉濞也會逃之夭夭。

「不好，將軍被抓了。」

「不好了，將軍被殺了！」

「饒命啊！饒命啊！」

「跑，快跑啊！」

吳軍見自家將軍被抓，大聲的叫喚了起來，但傳言通常如此，越傳越厲害，到了中間就傳言田祿伯被羽林將軍擊殺了，群龍無首之後是將士被殺得四散而逃。

「追擊……」

陳火不管這些無頭蒼蠅，他長戈一揮就插回追風駒身上的戈套，然後打馬向劉濞逃去的方向殺去。

「噗……噗……噗……」

沿途之上，陳火雖是將戈收起，但他卻是將腰上長劍拔了出來殺得擋在路上的逃兵心膽俱裂。

半個時辰不到，陳火統率的羽林軍再次追上了劉濞大軍。

「老天亡吾，非朕之過啊！」劉濞眼看躲不了，他仰天一嘆，然後他一聲長嘯：「傳朕之令，大軍迴轉，決一死戰。」

「嗚……嗚……嗚……」

號角再起，吳軍再次調頭列陣再戰。

「殺……羽林無敵。」

陳火猛如凶虎出閘，快如閃電就一人一騎殺進了吳楚大軍中。

「哈……」

「羽林無敵……」

霍去病與趙破奴等人見主帥如此驍勇，戰意更是直燒九重天，吼嘯一聲就率領羽林軍一頭就撞上了對面大軍。

「砰……砰……砰」

一聲大響，聲傳數里，兩軍再次交戰，陳火與霍去病幾人統率的羽林軍越戰越勇，吳軍卻是越戰越膽寒。

「撤……撤……」

半個時辰之後，劉濞再次無奈吼著撤軍，而這次，吳軍終於失去了所有戰意而無一戰之力，然後拚命向東越逃去。

吳楚大軍連戰連敗，連戰連撤，由平原戰到河流，由河流戰到平地，由平地戰到荒野，最後是一敗塗地、望風而逃。

「追擊……擋者殺無赦。」

陳火一聲令下，羽林軍吊著吳軍兜尾追殺，那是殺得吳軍一步一人，十米一隊，百米過千，由一城殺向了另一城，而吳軍慌亂逃亡中互相踐踏者更是死傷不計其數。

如此場景，簡直是殺得吳軍慘不忍睹，血染山河、屍首連城。

傍晚時氛，吳王終於逃來到了永嘉郡【現今浙江溫州永嘉縣】，然可惜他身邊只有剩下了數萬人，軍隊屢戰屢敗，逃的逃，死的死，六十萬大軍就此灰飛煙滅。

「停…」

在後追擊的陳火始一進入永嘉郡就突然命令大軍停了下來，他不是不想追擊吳王劉濞，而是這座城市對陳火有著非比尋常的重要意義，就算就此放過劉濞，他也不想損壞這座城市的一草一木，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過去時空那個女人的關係。

此時，停下追擊的陳火縱身一躍就跳下了馬來，他左手牽著馬韁單膝蹲了下來用右手輕輕撫摸著地上青磚，然後眼神無比溫柔並傷感道：「你還好嗎！」

彷彿間，似乎跨遠了千年時空，陳火看到了一個美麗的身影從剛才自己撫摸過的地方一步步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