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忍無可忍

第26章 忍無可忍

按照周朝禮制,王城附近天子直接統轄的區域,稱之王畿,後來也稱京畿。

由王畿外圍向遠處延伸,劃分五個部分,稱之『五服』。

王畿以外方圓1000里內的範圍,由天子直轄,稱之甸服,每天都要供奉祭品。如果不履行義務,天子就要反省一下自己,是否有什麼過錯,這叫以德服人。

向外再擴展500里,分封給各路諸侯,稱之侯服。按照規矩,侯服內的諸侯,每月都要進獻祭祀品,如果不履行這個義務,天子就要檢查一下,自己的命令是否傳達。

依次再外擴500里,在諸侯與邊疆之間,稱之賓服(也稱綏服),每個季度進貢一次祭品。

以此類推外擴500里,有要服;繼續外廓500里有荒服。這『兩服』,主要是蠻夷和戎狄,他們距離遙遠,只需每年進貢一次;新君即位,一生朝拜一次周天子即可。王權的影響力,勉強還能達到。

如果這『五服』不能按時履行義務,周天子就要自我反省,重新頒布法令;如果頒布了法令,還不履行義務,周天子就要再次反省自己的德行,輕易不會勞動百姓,發動戰爭。

就跟家長管孩子一樣,一家人,多教育,莫打罵。

其實,東周早期,諸侯尚且積極,偶爾來朝拜一下。後來,眼看周平王碌碌無為,諸侯逐漸懈怠,長期不按禮制進貢,王室對他們也無可奈何。

鄭國是諸侯,位於『侯服』範圍內,按規矩每月都要朝見周王,進獻祭品。

但是,由於爺爺父親的恩怨,周桓王對鄭莊公種下了怨恨的種子。他可不像爺爺周平王那麼客氣,態度強硬,直接剝奪了鄭莊公的實權,保留了個虛職。

之所以如此,周桓王也有自己的考慮:希望諸侯不要干涉王室的政務。說白了,周桓王要獨立,既然不能控制諸侯,就要擺脫諸侯的控制。但是,沒有鄭國的支持,王室能有威信嗎?能達到令出必行嗎?

周桓王的做法,讓鄭莊公非常惱怒。前文也講過,他不僅不去朝見,不送祭品,公元前720年,還盜取洛邑郊區的麥禾,作為報復。

這讓周桓王更加惱怒,雖然沒有出兵討伐,仇恨卻記在心裡。

公元前717年,鄭莊公朝見周桓王,本想修好,卻被羞辱一通,從此再不朝見。所謂眼不見心不煩,地球缺了誰都照樣轉,大家誰也不見誰,彼此也相安無事。

公元前715年3月,鄭莊公向魯國提出了以祊邑交換許田的方案,挑戰王權,把周桓王氣得臉色發青,差點兒得心臟病。5月,就正式任命虢公忌父為右卿士,剝奪了鄭莊公的全部實權,但還是保留了左卿士的虛名。

由於齊僖公幫助鄭國與宋、衛和好,雙方關係莫逆。秋季8月,鄭莊公放下與周桓王的恩怨,帶著齊僖公去朝拜,表明自己尊崇王室。

有諸侯來朝拜,原本應該慶賀的事情,但周桓王的內心,充滿怨氣。

關鍵在於鄭莊公,自從宋、衛、陳、蔡聯合伐鄭后,鄭國成了四方公敵。『好漢難敵四手』,一個國家,對付幾個國家,非常不利,於是,鄭莊公採取了『遠交近攻,分化瓦解』的策略。

同時,由於他還擔任周王的左卿士,有著先天優勢,總打著周天子的旗號,東征西討。諸侯不知真像,以為是周桓王的命令,一呼即應,特別是齊、魯,與鄭國走得很近。

最可恨的是與魯國交換田地,鬧得諸侯皆知,王室丟盡顏面。

公元前714年,鄭莊公以宋殤公不朝見周天子為名,就打著周桓王的旗號,約齊、魯伐宋。

那時候也沒有電話,動動手指,撥幾個數字,就能了解真像。而且宋國是前朝後裔,敢不服王命,更加該打。齊、魯國君不問真假,立刻發兵,把宋國打得唏哩嘩啦。

公元前712年,鄭莊公又以周桓王名義,約齊、魯伐許,幾乎滅了許國。

你不進貢、不朝拜也就罷了,卻整天打著我的旗號,四面出擊,招搖撞騙,把諸侯玩得團團轉,有沒有道德?加上以前的換質割麥等事件,讓周桓王怨氣滔天。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他大筆一揮,親自號召諸侯,聯合伐鄭,教訓一下鄭莊公這個大騙子。

當時,作為輔佐的虢公林父、周公黑肩都勸他慎重,慎重,不可輕易出兵,鄭國有勤王之功,而且是王室的屏障,不可因小失大。但周桓王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不顧一切,堅決要發兵攻打鄭國。

春秋時期,周王發動的第一場戰爭——繻葛之戰,就此爆發。

當然,這也是王室對諸侯最後一次主動挑戰。之後天下風起雲湧,『五霸迭興』,王室借著霸主的威風,偶爾風光一把,特別是齊桓公和晉文公,給王室掙足了面子。

至於歷代周天子,都安居洛邑,不思進取,最終成為陪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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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風雲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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