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1628年之孫慎行之死

崇禎聽后大吃一驚道，怎麼回事！怎麼寧遠也兵變了！洪承疇忙遞上摺子道，袁總督的急奏，稱七月二十五日，寧遠十三營的蜀、楚士卒，以張正朝、張思順為首，歃血為盟，攻入幕府，捉了知州劉鴻訓、遼東布政使吳襄、按察使孫慎行等，兵變時袁總督不在寧遠，故而逃過一劫，遼東巡撫霍維華髮急奏稟告袁總督，袁總督這才知曉。

崇禎大怒道，混賬！一個個的都要造反不成？前兒就反了三鎮，現在倒好，寧遠都兵變了，是不是韃子搞的鬼？還有這個張正朝、張思順是什麼人？洪承疇道，尚不清楚，袁總督不及上奏。

陸遙道，先別急，如此大的事，遼東各方肯定還會陸續來報的，先看看其他人怎麼說的。又過一日，遼東巡查御史郭允厚急報，二十五日寧遠嘩變，十三營推張正朝、張思順為首，稱布政使司衙門剋扣軍餉，已經三四個月不曾發放糧餉，故而扣押吳襄。

朱由檢沉思道，郭允厚我是知道的，他父親做過先帝時候的戶部主事，對戶部之事也多有了解，依他的摺子來看，並不是兵變，只是嘩變而已，而且矛頭直指吳襄和布政使司衙門，吳襄可是袁崇煥的心腹，看來此中必有蹊蹺。

陸遙也道，難道郭允厚跟袁崇煥有過節？應該不會啊，而且你沒有發現，袁崇煥摺子里說劉鴻訓和孫慎行都被抓了，霍維華身為巡撫，竟然沒被抓，不覺得奇怪嗎？而且孫慎行只是按察使，管刑獄，跟軍餉什麼的都沒關係，抓他幹什麼？朱由檢道，我也覺得奇怪，而且到現在為止，只有袁崇煥和郭允厚上了摺子，雖然巡撫衙門不管軍事，但是如此大事，霍維華竟然只是告訴了袁崇煥，竟然不上摺子，更是奇怪。

陸遙說，看來此事還得從張正朝、張思順這邊下手，要派人趕快查明。朱由檢說，昨天就已經令錦衣衛寧遠千戶所去查了，估計今日也該有消息了。

正說著，駱養性求見，宣進來后，駱養性遞上摺子道，陛下，昨日陛下讓臣查的那兩人，臣已查明，這張正朝乃是遼東蓋州衛人士，目前被韃子攻佔，有妻耿氏、還有一子，目前都在韃子手中；張思順乃山東臨清人，無子，膝下僅有一子，其妻李氏，正是山東之事李應元的胞妹，是毛文龍心腹李九成的女婿！

陸遙大聲道，這就對了，這就對了，我接的耿仲明就是蓋州衛人，張正朝的老婆也姓耿，會不會有什麼關係？朱由檢道，看來這兩人都跟韃子、跟毛文龍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了？難道毛文龍跟韃子也有關係？陸遙說，肯定了，他私開馬市已經是證明，不過之前咱們都以為他不過為利罷了，如此看來，這毛文龍卻已是有了反叛之心了！

朱由檢道，難怪吳襄被抓，霍維華卻沒事，霍維華之前乃是魏忠賢心腹，毛文龍可是靠著魏忠賢才上來了，自然不會為難霍維華了，這個霍維華，沒想到真本事沒有，當縮頭烏龜的本事卻不小！陸遙道，不過這郭允厚又是為什麼呢？

朱由檢想了想說，我想我知道了，天啟二年，左都御史鄒元標、副都御史馮從吾在北京建首善書院，集合志同道合的人講學，郭允厚當時還只是給事中，便與給事中朱童蒙、郭興治等人一起抵制，並上疏彈劾鄒元標，最後逼著先帝關了首善書院，還罷了鄒元標的官，這鄒元標可是東林魁首，郭允厚把東林黨得罪透了，如何還會站在袁崇煥這邊呢？陸遙道，不過他身為巡查御史，倘若如此，豈不是有失公允？朱由檢道，不過雖然他與東林黨不和，但是也不是保皇黨的人，所以才被推選出來，與袁崇煥打擂台啊，毛文龍這廝倒真是打的一手好牌！

陸遙有些擔心的說，我覺得毛文龍不一定有這麼多的見識，這些人事，牽扯前朝的事，如果不是底蘊深厚的人未必能知道，毛文龍常年在邊關，如何能知道？而且只怕郭允厚能去遼東當巡查御史，吏部少不得要調查清楚，你想，吏部怎麼可能會讓一個與總督不合的人去當巡查御史？難道沒有更大的隱情嗎？

兩人正驚嘆不已，這時，駱養性求見又帶來了更驚人的消息，陛下，寧遠千戶所上奏，張正朝等將吳襄和劉鴻訓秘密關押在州府，孫慎行被帶走，下落不明，據稱已經被殺害。

崇禎大怒道，大膽！大膽！竟然敢擅殺大臣！趕快傳旨袁崇煥，令其務必處理此事！寧遠地位緊要，萬萬不可有失！另外霍維華身為遼東巡撫，辦事不力，著錦衣衛立即遞捕回京，著畢自肅任遼東巡撫。

駱養性下去后，陸遙更加疑惑問，孫慎行又是怎麼回事？朱由檢也不解的說，這個我也不知道。崇禎便忙令人招朱舜水覲見，崇禎問，寧遠的事愛卿可知道了？朱舜水道，已經看了軍機處發的邸報。崇禎便問，孫慎行跟保皇黨可有什麼淵源？

朱舜水道，陛下可知道韓敬此人？崇禎想了想道，朕未聽說此人。朱舜水道，此等宵小，陛下自然不必聽說，不過《東林點將錄》陛下一定知道吧？崇禎道，這個自然知道，聽說有人仿造《水滸傳》一百單八將的名號，將東林黨諸人一一對號入座，魏忠賢這才乘京察之際，將楊漣、左光斗、黃尊素、周順昌、魏大中、顧大章、高攀龍、周起元、繆昌斯等逮捕殺害，又憑藉《三朝要典》毀東林書院，將東林黨打翻在地。

朱舜水道，陛下果然聖明，《東林點將錄》正是韓敬所為！崇禎道，既然如此，孫慎行跟他又有什麼關係？朱舜水道，陛下明鑒，此事還得從萬曆三十八年會試說起，當時吏部侍郎王圖主持會試，湯賓尹為分校官。這韓敬便是湯賓尹的學生。會試時，韓敬的試卷為其他考官所棄，湯賓尹竟然越房搜得此卷，又與各房互換闈卷，強推韓敬為狀元，後來被孫慎行揭發此事，韓敬處處受到鄙視、排擠，在官場實在混不下去，沒幾年就辭官回家了。

崇禎道，原來如此，看來這孫慎行卻是大大得罪了保皇黨之人啊。朱舜水又道，不僅如此，孫慎行乃本朝開國功臣燕山忠愍侯、全寧侯之後。其外祖父是抗倭名將唐順之。唐老將軍曾率軍攻擊倭寇佔據的三片沙，於海上發動進攻，大獲全勝，消滅倭寇1200人，擊沉其兵船13艘，繳獲無數戰利品。當時，倭寇猖獗，竟然佔據松江府崇明島，據說定王與倭寇勾結，牽涉其中，被罷免王爵，後來先帝慈悲，才又尋找定王後人，改封德王。

崇禎斜眼道，愛卿的意思是，恐怕孫慎行被害之事，德王也牽扯其中？朱舜水忙道，臣不敢，只是陛下問起，想到了一些舊事，不敢不稟告陛下。崇禎便揮揮手讓朱舜水退下。陸遙道，這事越來越詭異了，牽扯的人越來越多了。朱由檢道，不過這些只是猜測，萬一朱舜水也有什麼私心，故意要往德王這邊扯呢？再說都這麼多年了，定王當年勾結倭寇，無非也是財迷心竅，現在海禁已開，德王何必為這樣的陳年舊事而報復孫慎行？

陸遙道，你別小看了人的報復心，要不是孫慎行的外祖父，定王可能還代代傳承，一下子從頂峰掉到谷地，如何不心生怨恨，如果說因為怨恨，所以現在正好有機會可以報復到仇人的後代身上，所以德王便跟毛文龍勾結，令其趁機殺害孫慎行，我是絕對相信的，否則就不能解釋，為什麼連吳襄都活的好好的，反而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孫慎行竟然被殺了呢？

朱由檢道，亂，太亂了，如果這麼說的話，德王必定早已跟毛文龍搭上線了，說不定之前種種也有他參謀其中。想到這裡，崇禎立刻宣來曹化淳道，讓西廠秘密盯住德王府，有任何動靜立刻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