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1627年之南巡（十一）
一六二七年六月二十五日，京城太廟，成基命抱著四歲的桂王朱由榔站在了太和殿門前，他知道，此事成了，那他便是奉立新君的首功之臣，到時候他要輔佐新皇帝，剷除閹黨、剿滅韃子，成就不世之功。
想到這裡，成基命滿心希望，他帶著桂王來到太和殿前，金鐘敲響，各路大臣魚貫而入，薛國觀等人雖然無奈，但是也不得不前來，只有楊嗣昌、朱舜水、盧象升稱病沒有前來。
成基命見人來的差不多了，便從懷裡掏出聖旨，展開后道，謹奉皇後娘娘懿旨，詔曰......剛讀到這裡，只聽到太和門那裡一聲大喝道，且慢！聖旨道！
成基命大吃一驚，只見王承恩手裡高高舉著聖旨，後邊跟著楊嗣昌、朱舜水、盧象升和駱養性，緊接著一群錦衣衛呼啦啦將太和殿以及太和殿廣場圍了個水泄不通。
成基命道，你們想要造反嗎！王承恩瞄了他一眼沒有搭理他，而是徑直站到太和殿上，高聲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前日不甚偶感風寒，略有不適，竟然有逆賊妄圖挾持桂王，圖謀不軌，幸朕得太祖皇帝庇護，今已大好，成基命身為內閣首輔，不思報答皇恩，反而陽奉陰違，心生怨懟，欺君罔上，著抄家問斬，夷三族！范復粹身為閣臣，結黨營私，著抄家，交三法司嚴審！軍機處眾人力排眾議，堪為典範，著加四大臣，遷楊嗣昌為太子少師、兵部尚書、軍機處大臣、中極殿大學士，為首輔；遷朱舜水為吏部尚書、軍機處大臣、武英殿大學士入閣；遷周延儒為禮部侍郎、國子監祭酒、翰林院掌院、軍機處大臣、文華殿大學士入閣；遷何如寵為軍機處大臣、程國祥為軍機處侍郎、吳宗達為軍機處左平章、張瑞圖為軍機處右平章；擢溫體仁為刑部侍郎、軍機處行走。欽此！
幾個錦衣衛過來將成基命和范復粹帶走，王承恩又說，把桂王殿下帶回王府，好生看著。處理完畢后，楊嗣昌出來首先跪下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其他人也跟著跪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臣紛紛退下，王承恩走到楊嗣昌面前說，恭喜楊閣老！楊嗣昌道，豈敢，豈敢，全賴陛下天恩，不知陛下龍體如何？王承恩說，多虧醫司吳先生聖手，陛下用了血清，蛇毒已解，既然京師之事已經辦妥，雜家也好回江陰復命了。
此時，江陰徐家，徐屺、徐峴、徐亮工、徐亮采等跪在崇禎面前，徐屺道，天佑吾皇，還我徐家清白！崇禎道，平身吧！如今宵小伏法，朕也已經命錦衣衛抄了楊家，朕琢磨著，楊家的產業亦不小，你們徐家可將楊家原來的產業接過手來。
徐峴道，陛下洪恩，這楊家的主業便是錢莊，其勢力遍布江南，甚至西南都有涉及，如此一來，皇家錢莊省了不少力。
崇禎笑著說，別忙著謝恩，朕還要給你們徐家一份恩典呢，徐亮工聽宣，朕命你總督總漕部院衙門，你可當得？徐亮工感激萬分道，陛下如此厚待我徐家，我徐家唯有忠君，萬死不足報也！
徐屺也跪下道，陛下，草民有一事相求，還望陛下恩典！崇禎道，你且說來。徐屺道，我徐家情願將所有產業奉於陛下、奉於朝廷，只求陛下天恩恩澤徐家後人！徐峴也道，陛下，士農工商，雖說商人多財，但是仍不過末流，故而...
崇禎笑道，有心了！既然如此，朕怎好全部奪之，朝廷可以接受徐家產業，但是徐家仍占其二，以為奉養，如何？此外，賜徐屺為天恩伯，世襲罔替，仍替朝廷掌管徐家產業；加徐峴為軍機處行走、府庫司都司僉事，仍負責管理錢莊一應事宜；加徐亮採為格物處行走。諸卿以為如何？
徐屺等人這才眉開眼笑起來，崇禎又問，徐家可還有什麼男丁？徐屺道，臣尚有一子，齒六歲、臣弟峴有兩子，齒均不足五歲、臣弟亮工有一子，齒八歲、臣弟亮采無嫡子，有庶子兩。
崇禎道，恩，等他們弱冠之後，朕自有封賞，只要徐家一心為朕辦事，朕絕不苛待！
六月三十日，崇禎離開江陰，鑾駕前往鳳陽，令御船前行至淮安后駕。七月一日，鑾駕抵達鳳陽，七月三日，崇禎皇帝祭拜明皇陵。
明皇陵是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為其父母和兄嫂而修建，崇禎率領一眾文武沿著馳道來到墓前，崇禎接過三柱高香，拜了三拜，又跪下叩頭。
王承恩打開聖旨，宣讀祭文道，「昔者奉天明命，相繼為君，代天理物，撫有黔黎，彝倫攸敘，井井繩繩，至今承之。生民多福，思不忘報，特遣使齎捧香幣，祗命有司，詣陵致祭，惟帝英靈，來歆來格，尚享！」
緊接著，崇禎再次跪在陵前，王承恩又開一聖旨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列祖列宗在上，朕承繼大統以來，生民疲敝，外有強敵，內有流民，然宗室眾人不思報國，只一味貪昧，財政十之七八竟為之養，使兵無餉、民無恤、官無奉，俱因宗室揮霍無度也...
正念著，天上的烏雲開始逐漸密布起來，王承恩繼續道，朕決意中興大明，不得不開罪宗室也！念到這裡，天上竟然雷聲轟轟，電閃交錯，緊接著，傾盆大雨接踵而至，崇禎並不在乎，只是道，繼續宣讀！
王承恩便在雨中繼續宣讀道，朕今日下詔，自此之後，各在籍宗室，朝廷不在供養！生活無著者，可到上林苑監領取皇莊土地，朝廷不予徵稅；有王爵者，不得肆意兼并土地，其所得土地，均由上林苑監統一丈量，以人均一畝重新核發，超出者，收歸上林苑監，由上林苑監統一核發給無地百姓，欽此！
念完后，雨下的更大了，這時候，王承恩又打開一聖旨，念到，罪己詔！朕嗣守鴻緒，深念上帝涉降之威，祖宗託付之重，朕為民父母，不得而卵翼之，民為朕赤子，不得而襁褓之，坐令秦豫丘墟，江楚腥穢，貽羞宗社，致疚黔黎，罪非朕躬，誰任其責？
正念著，雨勢竟然變小了，風也小了很多，王承恩繼續道，所以使民罹難鋒鏑，蹈水火，堇量以壑，骸積成丘，皆朕之過也。使民輸騶挽栗，居送行賚，加賦多無藝之徵，預征有稱貸之苦，又朕之過也。使民室如懸磐，田卒污萊，望煙火而無門，號泣風而絕命，又朕之過也。使民日月告凶，旱潦存至，師旅所處，疫蔓為殃，上干天地之和，下叢室家之怨，又朕之過也。至於任大臣而不法，用小臣而不廉，言官前鼠而議不清，武將驕懦而功不舉，皆朕撫馭失宜……
念到這裡，竟然雨散風住，王承恩繼續道，忠君愛國，人有同心，雪恥除凶，誰無公憤！朕以藐躬，上承祖宗之丕業，下臨億兆於萬方。政不加修，禍亂日至。抑聖人在下位歟？至於天怒，積怨民心，赤子淪為盜賊，良田化為榛莽；陵寢震驚，親王屠戮。國家之禍，莫大於此。今告爾臣民，朕當親自躬行，中興大明，內修政事，外驅韃虜，有能奮發忠勇，或助糧草器械，騾馬舟車，悉詣軍前聽用，以殲醜類。分茅胙土之賞，決不食言！
讀完之後，王承恩彷彿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不由得癱倒在地，天邊也恰好出現了一道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