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1627年之南巡（一）

朱由檢也被這想法嚇了一跳說，能行嗎？除了上次去東蒙，不得不去之外，我還真沒有出過門，安全嗎？陸遙笑著說，如今四海昇平，你剛免除了天下徭役賦稅，你不想去聽聽老百姓怎麼誇你的？不想去看看大好山河？整天窩在紫禁城裡多無聊，反正我是覺得怪無聊的。說實話，也就今年有這麼個空擋，以後你都真不一定能有功夫呢。

朱由檢道，只怕大臣們又要炸鍋了。陸遙說，其實巡視也算是掌控大局的方式之一，可以考驗你對政局的掌控能力，後世有很多帝王都採取過這種方式，你可以偷偷觀察，看看你不在京的時候，下邊大臣們有沒有什麼異動，朝廷是否運轉順暢，而且還可以體察一下民情，了解民間疾苦，這對你很有好處。

朱由檢便說，那好，既然先生如此堅持，我也正好想去下邊走走看看，只是不知道需要跟隨的大臣都有誰，先生可有建議？

陸遙道，王承恩和曹化淳兩個人，是肯定要跟著去一個的，駱養性身為錦衣衛指揮使，肯定要去的，安全還是要有保證的，楊景辰是閹黨中人，與中京留守馬士英頗好，可以帶著，程國祥老家是南京的，又是戶部侍郎，可以一起帶著，其他的你自己在想想。

朱由檢想了一下說，我還想帶上趙率教、史可法和周延儒，先生以為如何？陸遙想了下笑著說，好！妙！這帝王之術你可以說已經如火純青了，我自嘆不如啊，我跟你這麼大的時候，才剛拿第一個碩士學位呢，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崇禎便對王承恩說，如今大局已定，四海昇平，朕決定南巡應天。王承恩嚇的忙道，大伴三思啊，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崇禎說，朕何時跟你鬧著玩了，不必啰嗦，去傳旨就行，令桂王監國，政務著內閣硃批改藍批，軍國事著軍機處硃批改藍批，凡不決者由錦衣衛馳報朕。

王承恩又問，不知道大伴要何人伴駕？崇禎道，你是必定要陪著的，讓曹化淳留守京中即可，駱養性、程國祥、趙率教、楊景辰、周延儒可以隨駕，另外，把史可法也給帶上。

王承恩又問，不知道是走水路還是走旱路？崇禎道，讓鑾駕沿大運河南下即可，咱們另偷坐馬車，只假扮行商之人走旱路。令沿路各官員，不得騷擾百姓、不得勞民傷財。

王承恩傳了旨意，一班御史、給事中自然紛紛上疏，把崇禎批的體無完膚，只差指著鼻子罵街了，不過這也是他們職責使然，崇禎也不去理會。

接下來便是欽天監挑選吉日，又是準備鑾駕，從三月份一直忙道五月份，五月十一日，鑾駕正式離開京城，往天津衛方向駛去。

崇禎等人也便準備上路，崇禎道，這次出行，咱們不必以君臣之禮相待，只做是行商之人，我便是主人，承恩是管家、養性是護衛、其餘人等皆是隨從，如何？幾人忙道，敢不從命！

於是眾人便找了幾輛馬車，崇禎、王承恩、駱養性一輛，趙率教、楊景辰、周延儒一輛，程國祥、史可法一輛，又各有兩個駕車的，王承恩又暗暗布置無數東廠藩子喬裝打扮，一路跟隨，布置停當，這才出了朝陽門一路往天津衛而去。

自京師往天津衛的馳道正在修建，一路過去，沿途都是工地，又夾雜了運糧的、行商的、行路的，好不熱鬧。眾人走走停停，日至中午，崇禎便覺得有些餓了，便問王承恩，前方是何處了？

王承恩忙下車詢問，不一會兒又上了車道，前邊鎮子名叫青雲店，號稱京南第一鎮，乃永樂帝下令遷山西民無田者至此，故成此鎮。

崇禎道，現在已經中午了，甚為飢餓，不如便到青雲店吃些東西。一行人加快速度，不一會便到了青雲店，說是鎮子，其實就是一些村子聚集在一起，因為修路的緣故，鎮子里人倒是不少，很多飯館的人都滿滿的，崇禎等人在一家名叫馬林店的飯館門口停下，王承恩首先進去，店小二忙過來道，幾位客官，要吃點什麼？王承恩道，找個大點的桌子。

店小二忙招呼他們坐在一個十人桌的大桌子這裡，周延儒道，沒想到你這小鎮子里還有十人桌。店小二道，客官說笑了，過去是沒有的，這不是修路的來了嗎，一來就是十來個，老闆這才讓人打了幾張十人桌。

程國祥問，這麼說，修路的來了，你們生意格外好了。店小二說，可說的呢，要不說還是皇帝明白呢，票子發的多，他們花起來也不在乎，而且以後這路修好了，少不得從這裡過的人，生意肯定是越來越好的，這都得感謝皇上他老人家。

崇禎聽人誇讚自然眉開眼笑，程國祥又問，生意好了，交的稅自然也更多了吧。店小二被問住了，支支吾吾道，這個，這個，小的那知道這個啊，要不我把老闆叫來，您問一下？

周延儒忙道，不必，不必，我們便是好奇，閑聊幾句，還是先上飯菜吧。店小二又問，幾位可喝點什麼？周延儒道，不必，吃完了，我們還得繼續趕路。

不一會兒，飯菜上來了，幾位正吃著，過來一人，那人道，見過各位老爺，鄙人是馬林店的掌柜，聽說，幾位想問問稅的事？不知道幾位可是來暗訪的？

這話把眾人嚇了一跳，駱養性忙警惕起來道，你當怎滴？店掌柜忙道，不敢，不敢，小店一向都是照章納稅，從來不敢偷減分毫，各位老爺還明鑒。說完從袖筒里「啪嗒」掉出幾張紙幣出來，穩穩落在了掌柜的手心裡，又快速的塞到了史可法的手裡道，請幾位爺喝茶，莫嫌少。

史可法一向以清正自居，何時做過這樣的事，不由得臉漲得通紅，但是又因為崇禎在面前不好發作，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崇禎哈哈大笑道，掌柜的有心了！你便收著吧。

掌柜的見史可法收了錢，這才放下心來，程國祥又問，不知道掌柜的交幾分稅？掌柜的說，都是按順天府的令，十抽一，本來聽說李閣老想取消商稅的，但是皇上他老人家不願意。

史可法道，是聽誰說的？竟然敢誹謗皇帝，著實可恨！掌柜的忙道，哎呦呦，小的掌嘴，掙的多了，交點稅自然是情理之中的，小的那敢誹謗天子啊。說完還象徵性的給了自己兩個嘴巴。

王承恩揮揮手讓掌柜的退下，然後悄悄對崇禎說，陛下不必生氣，都是些鄉間刁民，自然是胡言亂語的。

陸遙道，其實也不是空穴來風，人之常情，你收人家的稅，人家能高興嗎，但是他就想不到，只有徵上稅來，才有錢修路，路修好了，他賺的自然多了，他交的稅才十抽一，著實少了些，而且看這駕駛，這十抽一也未必全交了，否則剛才的錢是怎麼賄賂你們的？

朱由檢也道，先生說的極是，只是天下輿論，俱在東林，如之奈何啊？

陸遙說，現在收稅都是由各地官府徵收，很容易徇私舞弊，就比如剛才，應該在軍機處下成立新的徵稅部門，而且稅率要統一起來，不能由各地府縣說了算。

崇禎便說，如果成立專門徵稅的衙門，統一全國商稅稅率，諸位以為如何？史可法道，與民爭利，非有道之君為之！對皇上名聲亦頗有損。崇禎沒有看他，而是看了看周延儒，周延儒道，自然無不可，不過不知道商稅幾何？

崇禎問，你以為呢？周延儒說，十抽一確實少了點，但是如果稅率太重，恐怕民生鼎沸，於復興大業亦不利也，臣以為十抽三即可，不過此事關係重大，最好還是與群臣議，方是妥當。

崇禎沒有表態，只是說，商稅一事，關係重大，咱們只是私訪，不管這些事，趕快吃完趕路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