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1632年之將計就計

第204章 1632年之將計就計

安邦彥忙問:你有何妙計?速速說來。奢崇明捋著鬍子道:咱們雖然反了,但是他們卻還不知,只要咱們寫三封請帖,請馬祥麟、王應熊和楊一鵬前來赴宴,他們必定前來,只須多多埋伏人手,等他們喝到興頭上,一起殺出,便是他們勇武過人,也必定束手就擒,到那時候,野戰軍群龍無首,咱們在趁機掩殺過去,只要佔領了貴陽府,便可一路大軍屯駐巴州,扼守水陸要衝,一路南下攻取大理,到時候大事可成亦。

張獻忠也補充道:咱們還可以暗中聯絡安南等地,共襄舉事,到時候莫說雲貴之地,只怕兩廣、川渝亦是土司大人囊中之物啊。安邦彥被兩人說的很有些飄飄然了,雖心中有了決斷,但是卻道:既然如此,我已年邁,只怕無有此精力,你們都是當世英豪,這些事你們去做便是了,我無有不從。

卻說兩人走後,安邦彥心中揣了大事,來回踱步,他一向做事留後路,也不是莽撞之人,今日若不是張獻忠殺了孫金鼎,他也不想與朝廷兵戎相見,他心道:歷來西南叛亂的土司,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尤其是當今皇上也不像是個草包,不行,我得給自己留條後路才行。

想到這裡,他便回到裡屋,提起筆寫了一封信,又叫了心腹可靠之人道:你偷偷往臨安土司市一趟,務必當面交給臨安土司普名聲,切記,只能當面交給他,不可假手他人,去吧。心腹去后,他才稍稍心安些,又想著還有什麼紕漏,想來想去應該天衣無縫了,才出了裡屋,問身邊左右道:少爺呢?左右道:少爺便是在織金,老爺莫不是糊塗了。安邦彥嘆氣道:去給少爺傳信,說我身體不好,讓他回來。

奢崇明和張獻忠退出堂去,張獻忠便道:土司大人此是何意?奢崇明冷笑道:這個老匹夫,又想造反,又怕事不成受牽連,如今他躲到後邊,若咱們勝了,他倒坐享其成,若咱們敗了,他便說是受咱們要挾,亦可保留榮華,呸!等我什麼時候掌握了大局,那就是這老匹夫的死期!

張獻忠便道:安氏在貴州根深蒂固,咱們不過客居在此,只怕還動他不得,為今之計,必要凡事打著他的名頭行事,到時候他想做牆頭草,朝廷也不會饒了他的。奢崇明便道:哦?莫非你有什麼計策?張獻忠便道:紙包不住火的,孫金鼎如今死了,只怕不過十來日就得暴露,咱們得好好利用這十來天,土司不是想躲在後頭嘛,那咱們就預先以他的名義寫好檄文,建號立國,到時候難道他還能躲在後頭不露面嗎?奢崇明奸笑道:這就叫把他放在火上烤,好主意,不過寫東西這事我可是不通的。張獻忠笑道:我舉薦一人,可當此任。奢崇明忙問:是誰?張獻忠道:楊廷和此人,你可聽說。

奢崇明便道:似有聽說,你細細說來。張獻忠便說:這楊廷和可不是一般人,經孝宗、武宗、世宗三朝,十二歲中舉人,十九歲中進士,孝宗時為皇太子朱厚照(明武宗)講讀。正德二年拜東閣大學士,后拜為太子少傅兼太子太傅、謹身殿大學士。正德七年出任內閣首輔,嘉靖三年,因「大禮議」事件與世宗意不合,罷歸故里。奢崇明道:嘉靖年的老黃曆了,說他作甚。張獻忠便道:這楊廷和有一子,名叫楊慎,也是因「大禮儀」之事被嘉靖發配滇南,終生未回京師,便一直在雲貴棲身,此人在滇南三十年,博覽群書。世人論及記誦之博、著述之富,推為第一,此人有四子,唯一子尚存,名楊寧仁,楊寧仁又有一子名楊金吾,如今這楊金吾尚在人間,膝下唯有一子楊開學,他們楊家累世四代在雲貴開學講課,頗有人望,且與他們朱家王朝有嫌隙,檄文若由楊開學來寫,邊民必定雲集響應,事半功倍。

奢崇明皺眉道:若說別的,可能還成,這造反的檄文,他豈敢執筆?張獻忠便笑道:這楊開學為人至孝,倘若咱們請楊金吾前來做客,楊開學豈能不從?奢崇明這才笑道:如此甚好,那此事便交你來辦。張獻忠便道:好說,好說。奢崇明又道:我也別閑著,我這就去給馬祥麟他們寫請帖去。

九月十日,奢崇明假借安邦彥之名分別給馬祥麟、王應熊和楊一鵬寫了請帖,便派人分別去送;九月十二日,楊金吾被「請」到都勻,楊開學無奈,只得為他們執筆寫檄文,正所謂無巧不成書,卻說這楊開學還有一重身份,那便是西廠發展的密探。

楊開學為張獻忠寫了檄文,便被張獻忠留在都勻,不令其回歸,楊開學回到自己房間,便忙掏出紙筆,寫下「九月十二日,安邦彥反於都勻」幾個字,然後把紙捲成一個小紙條,又摸出一直紅管狼毫筆,將管頭取下,裡邊竟然是真空的,楊開學將紙條塞進筆管里,又將管頭扣上,又用細蠟細細的密封,然後又將那狼毫狠狠扯下幾根,將其跟四支毛筆放在筆袋之中,便出了屋。

一出屋,便有張獻忠安排的人攔住道:先生要去哪裡?楊開學忙道:我這裡有幾隻筆,破敗不堪,聽聞城裡有一家升庵書齋,正是精修狼毫的好去處,我正要前去修補一番。那人便道:你們這些人好生奇怪,難道沒得其他毛筆用了?楊開學便道:我一向用狼毫慣了的,若用其他的,很不順手,倘若耽誤了張將軍的事,只怕你吃罪不起,若是不方便,你拿去替我修補也可。

那人便將筆袋拿去,又交張獻忠查看,張獻忠查了半天,也未看出端倪,便道:那便依了他吧,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日後還有用處,也不可怠慢了。卻說這升庵書齋正是西廠的一處密密聯絡點,店家得了楊開學的狼毫,又見隨著其他四支毛筆,這便是最高緊急事件等級的標誌,忙將毛筆原封不動的快馬送往貴陽。

九月十二日深夜,貴陽府錦衣衛鎮撫使戚昌國的後門處,有一人輕輕叩了三下門,過了一會兒,門開了,那人便進了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貴陽府西廠的密探,自得了都勻的密報,便忙來至戚昌國這裡,戚昌國得了信,不由得又驚又喜,驚的是安邦彥此時謀反,雲貴長官俱不在當地,群龍無首,喜的是自從戚祚國被殺后,戚家便失了聖寵,若此次平叛有功,只怕他們戚家還能重新進入皇上的視野。

戚昌國畢竟是名門之後,當下便穩住心神道:如今雲貴督撫不在,這樣,你即刻依程序往京中送信,我這就去見知府大人,務必早做準備。當下兩人便分頭行事去了。

卻說九月十四日,崇禎命軍鴿傳書給馬祥麟、王應熊和楊一鵬下旨,因王應熊和楊一鵬所駐守之地離京師稍近些,所以十五日中午便得了旨意,馬祥麟雖駐守的稍遠些,但十六日也便得了旨意。

只能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奢崇明計謀雖好,但卻天不遂人願,楊一鵬駐守在遵義,離都勻最近,但是送請帖的人卻足足花了五天時間才到,這楊一鵬剛接了崇禎旨意,外邊便有士兵報道:將軍,外邊有人求見,說是都勻土司知州安邦彥來使。楊一鵬心中狐疑道:我與安邦彥素無來往,且聽說他一向居心不軌的,我必得好生防範。想到這裡,便命帶人進來,來人送上請帖道:我家老爺說,今年恰逢六十二陽壽,本不便叨擾諸位將軍,但如今督撫等大人們都往京去了,若諸位將軍不來,只怕面子上不好看,便是其他土司見了,也不免以為朝廷有輕慢之心,故特來請將軍,務必於十九日往寒舍一聚。

楊一鵬剛才就有所狐疑,又加上剛得了聖旨,心中更是驚喜不安,便先穩住來人,只說:但請你回去告訴土司大人,本將必定準時前往。那人才欣喜萬分的去了,等人走後,楊一鵬忙安排下去,按照崇禎的旨意,命令立刻進入戰備狀態,外出的立刻歸營,一日三班巡邏布防,卻又令外松內緊,不叫旁人看出端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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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崇禎皇帝的那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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