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心情好 加更

孫笑川躺在糞坑的地板上，休息了一會，他爬起身子向外走起，外面本是木欄跟白色的帳營，此時卻只剩下殘灰餘燼，乾涸的火堆中不時在迸發一點火星子。

殘留的高溫讓孫笑川難受淌汗，但他的心卻無比冰冷。他望向阿文最後在地方，那裡只有一片黑灰，他靠近了點，可阿文的一絲存在都找不到了。他連屍首都沒留下，繼而望向周圍，倒有幾條殘臂沒被波及，血淋淋的擺放在那。

孫笑川眼中沒了光彩，垂著頭往外走。整個勝州大營靜悄悄的，他只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走到了外面，似乎有存活的人在痛徹心扉的嚎哭，孫笑川聞音不免心生悲意，雙淚止不住的流下。

阿文我多想你啊，我真的不該跑。還有你們呢，每天排擠我，叫我孫狗。現在你們人呢。孫笑川跪了下來，默然無言，頭仰望星空，到底他們做錯了什麼呢？

遠處，傳來一陣急促有力的馬蹄聲，「駕！駕！」孫笑川冷漠地看著。

他無力逃跑，救兵也好，突厥也罷。如果是後者，那最好來一刀痛快點的，將他超度，離開這無情冷酷地世界。

「吁，你沒事吧？」清脆陽光的聲音傳來，孫笑川本閉眼待死。聽到這話睜開了眼睛，面前不是突厥騎兵，反而是他人。

草原上，進行了一天的奔波。王崇剿滅了三四個部落，斬首上千。按戰果來應該不小，但王崇並不滿足。他望著那一顆顆頭顱，還有部落里的陳設物品。精壯跟武器都以不在，他們殺得都是突厥的老弱殘兵，相當於累贅，被突厥拋棄了。

他回頭望向跟著他行動的士兵們，心裡想起京城發生的事件。朝中太多人看著此次的進展，他必須取得勝利。

可是如今一天了，突厥好像得到了他們的消息，直接拋棄了部落輜重。化整為零，四處逃竄，有力無處使，這無疑是最難受的。

王崇心裡犯著難受，如果不給朝中人一個顏色，那麼陛下那裡怎麼交待，又怎麼幫助燕王。

而另一邊，卑奇大營內，僅存的衛隊載歌載舞，營帳內圍起了篝火。突厥眾人攜手相伴，齊齊熱舞，案台擺上了牛馬羊三頭。

卑奇換了一件長袍，沒有穿往常的盔甲，走到了案台前面。他雙目緊閉，口中高聲朗誦著屬於他們突厥的語言。

「長生天佑我族戰無不勝。」他緩緩跪下，用最崇高最標準的禮儀對著案台，而他身後的眾突厥亦是如此。

施完禮后，卑奇抬手示意，手下立即明白，喊了一聲「公主到。」

眾人齊齊望了過去。只見她身穿一襲長袍，李雪神色鎮靜，嘴上跟眼角塗了胭脂，把她這朵鮮花點綴得更美，一步一生蓮。沒有矯揉造作，也沒有絲毫不情願，高昂著皓首，一雙璀璨的眸子直視著卑奇。

「不愧是大唐公主。」卑奇走上一步讚歎了一聲，深處敵酋之營還能夠如此風采，著實對得起大唐宗室之名。

李雪自然是知道自己的使命，心中悲戚卻強裝一副無憂之色。當初進入草原她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此時只不過將未做之事完成而以。

「還望大汗答應一個妾身一個要求。」李雪慢慢走至卑奇身旁，行了個萬福說道。

「是與大唐稱和吧，外交文書我已寫好了。」卑奇打量著李雪，視著道。

「多謝大汗。」李雪眼中閃過一絲喜悅，又行了個禮。

「請吧，夫人。」卑奇把手一揚，李雪知會其意，走入了營帳。

卑奇回頭望向遠方，心想如此女子卻無比天真，國與國之間豈有真議和？無非是利益捆綁而以，大唐馬上就要迎來一次劇烈的變動，到時候整個天下都要受到影響。

望著漆黑的地平線，卑奇深吸了口氣，下令盡情縱歡，隨後也走入了營帳。

阿爾泰與其他五位酋長遵循卑奇的命令，其中阿爾泰燒毀勝州大營后立馬撤退。他讓騎兵休息了一會，立馬奔向了父親指示的地點。

燕然山，這座數百年前發生過一次戰役。前朝某位大將軍觸怒太后，懼死自己領命出征，率萬餘鐵騎擊潰匈奴。將其趕至化外之地，於燕然山上刻石記功，史稱燕然勒石。

山雨欲來風滿樓，黑雲壓城城欲摧，燕然山大戰一觸即發。

「你沒事吧。」孫笑川望見的是一個白衫少年，雖說是少年，但其實就長得稚嫩了點。氣質流露出一種成熟，身材也成熟健碩，模樣應該在十六左右。

他騎著一頭白馬，馬兒喘息聲很急促，像是趕了很久的路。少年坐在馬上，望著孫笑川，突然他皺了皺鼻，聞到了一股臭味，掩鼻下了馬。

從馬匹后搗鼓了幾下，扔給了孫笑川一塊乾淨的毛巾，站著孫笑川身前望著整個大營。

「你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嗎？」這時少年靠的更近了，一點也不厭惡孫笑川，眼中帶著疑惑和憤怒。

孫笑川張嘴了，喉嚨有些東西。咽下后，聲音沙啞說道「一幫畜生騎著馬過來，殺了人，放了火。」說完后，想起阿文的死，眼淚不自覺的又掉落下來。

「畜生！突厥蠻子我必還之其人之道。」少年聽后暴怒，抄起馬背上的一把佩劍，拔出后對準旁邊一顆大樹便是兩記劈砍，力道之足盡將大樹劈成了兩半，咔的倒在了地上，孫笑川被嚇得一顫。

一棵兩人合抱的大樹居然被攔腰截斷，孫笑川剛剛只覺耳邊呼嘯一陣風，那是少年的劍風嗎？他心裡越發生疑，獃獃的望著。

「你可知軍隊向哪進發？」少年收起了劍負在背了上，轉頭問向了孫笑川。孫笑川搖了搖頭，昨日他沒去看軍隊出征。就算去了，現在天烏黑一片，就算有一旁的火光指引，他也分不出東南西北。

「大哥節哀，多謝了，珍重。」少年抱了抱拳，平地抬腳踏地一躍便坐上了馬鞍。急切的奔向了遠方，留下了繼續孤零零孫笑川一個人。

孫笑川望著背影，拿著對方給的毛巾擦了擦臉。

回頭走得時候，停步在原地，靜靜的看著斷樹的年輪，說了句「那真的牛批，我接下來該怎麼辦？」但此時孫笑川也無心想其中的不合理，只想自己的未來。

斷木無法復原，孫笑川不免感同身受，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有個地方住，現在說沒就沒，自己本就是穿越者，但為什麼一點金手指都沒有，想著想著，心中不免慍氣。

「我艹你X！」孫笑川仰天大吼，聲音久久不斷，回蕩在天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