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神助攻又來了

蘇州路，就在鯰魚山的北頭西側。地方很好找。蘇老大停車步行進入，進門就聞到一股淡淡的松木清香，然後看到一輛皮卡正在裝卸一些白花花的松木廢料和刨花，沒跑了，這裡肯定是一家木器廠。

車間不大，似乎是一家老舊的鍋爐房改建而成。走到門口，正在裝車的漢子問道：「先生，有什麼事兒？」

這人沒長鬍子，不會是自己要找的大鬍子：「我找張曉華，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大鬍子。」

「沒錯了。等會兒吧，他去給我買飯了。」

「你這兒拉走的是他加工木材留下的碎屑吧？怎麼還需要他管飯？」

臉色黝黑的司機把最後一袋木屑丟上車：「瞧您說的！他這裡出產的木屑，本來是可以送到膠合板廠當做原材料使用的，可他的產量太少，人家沒法兒收購啊！我來給他拉走，送到附近的一家傢具廠，白給人家，和人家廠里的廢料一塊兒送到膠合板廠。這樣他就只需要出個運費，而不是拿出大把的垃圾清運費了。我基本上不掙大鬍子的錢，他給我貼點伙食難道不應該嗎？」

看來大鬍子的處境不太好！蘇老大笑道：「好消息！抽根煙？」

黑臉不高興了：「人家倒霉，你怎麼說是好消息？這裡是一級防火單位，不能吸煙！」

「他生意不好，我才能勸他改行啊！」蘇橙把煙收起來：「我基本上不抽煙的。拉拉話，給我說說他的生意做的咋樣好不？」

提起張曉華的木匠生意，司機倒是豎起大拇指：「老張這木匠技術沒的說！就是手上沒勁，沒法兒加工大料。你看看，這個鳥籠——房間式的，看著不大，裡面可有四個獨立空間，住著四窩小鳥！」

看來是生意慘淡，都到了沒事兒用廢料製作鳥籠的地步了。蘇老大仔細看這鳥籠，確實非常精緻。

兩人正在說話，一個鬍子拉碴的人提著一個塑料袋走進院子：「華子，過油肉拌面！您找哪位？」

「找你的。」華子接過拌面打開聞聞：「你個懎皮，過油肉是大肉的！」大肉拌面不正宗，但是比牛羊肉的便宜。

「有的吃就不錯了！我這鋪子保不齊開不了幾天了。」大鬍子抬屁股坐在一邊的銑床上開吃：「找我啥事？」

蘇老大不習慣在別人吃飯的時候說事：「你們先吃。吃好了再聊，我這裡轉轉看看沒事吧？」

「隨便！都是些老舊木器加工設備。」

立式銑床，刀刃是弧形的，看樣子是木料銑邊用的。簡易式推台鋸，除了功率肉點，和高檔推台鋸沒啥區別。簡易車床，看得出是加工各種傢具腿子的東西。靠牆堆著一堆拼接用的夾具。一台刨床，似乎使用率不太高。機械設備不多，都是不可或缺的，像單雙排鑽、鏤銑機之類可用可不用的木器加工設備，一件也沒。

車間最裡面的工作台上放著一個立體的茶几，白松材質，連油漆都沒上，高度五十厘米上下，四面都有小門。蘇橙回頭看看正埋頭吃面的兩個人，打開小方茶几的一面側門，感覺裡面猶如一個房間，分出三四個隔斷，每個隔斷都能放置不同的東西。

這個造型、功能就不說了，製造者除了要會設計、製圖，沒有相當木匠技能別想做出來。

大鬍子幾口吃完拌面，把餐盒丟在一邊：「那是給客人看的樣品。這兩天正準備上點兒清漆。」

「好像一個小閣樓。你木匠水平很高啊！」

「廢話！這種傢具，其實世界各地都有，都是木匠們仿造當地房屋建築樣式製作的傢具，羅馬式、哥特式、義大利式，包括我們也有宮殿式的儲物箱。要我說，這些都可以稱為『仿間式』傢具。」

「房間式傢具？」

「不是房間，是仿間——所有仿造房屋建築的傢具的總稱。」

口氣不小。如果木棍也算傢具，那麼木材無疑是人類最早並一直利用的一種物美價廉的材料，其歷史幾乎和人類的一樣漫長。你一口氣劃定了一個大類，看來，木匠宗師的職業等級都無法滿足你的胃口！

「唉，開不了幾天了。華子，今天是你最後一次幫我送刨花，這瓶酒給你——記住，收車以後再喝！」

華子接過酒瓶：「不錯啊，十漢元一瓶的金沙灣拿來打發我！」

蘇橙識貨，這酒他也喝過：「別不高興。給我，我出五十漢元！」

「憑什麼？」

蘇老大笑道：「這瓶金沙灣，你看看商標的顏色，是不是比較淺？這是十年前的純糧食酒。商標顏色並不是存放時間長了，而是因為當時的商標顏色就淺。」

華子將信將疑，終於還是用一件破衣服把酒瓶包起來塞進座包下面：「信你！兄弟，還沒說你找鬍子幹嘛呢！」

「我單位缺一個高級木匠！」蘇橙伸手：「張曉華，認識一下，我叫蘇橙！」

張曉華還沒伸手，有人在院外喊話：「管你是蘇橙子還是蘇桔子，這個木匠，我們公會要了！」

人隨聲至，五個頭髮染成各種顏色的小地皮疙瘩從院門走入：「我們是龍在天涯公會的玩家。大鬍子，到我們公會擔任木匠，保底一個月三千漢元，包吃包住！今天你不答應也得答應，信不信我把你這木器廠一把火燒了！」

妥了！有你們龍在天涯的助攻隊員，看來大鬍子不進七劍都不行！蘇老大眯起眼來：不急，最好是等助攻的攻擊到位了，自己在來個臨門一腳。

「這群人是《聖途》的網遊玩家。」大鬍子撓頭：「不知道怎麼回事，從上周開始，見天兒跑我這兒竄到我，叫我去跟著他們玩網游！」

看見車間里還有兩個人，幾個殺馬特的口氣略有緩和，為首之人染著一頭黃毛：「大鬍子，你這木器作坊一年都沒有幾個客戶，還天天一身的刨花，搞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不如和我們一樣去玩《聖途》，每天摸兩把鍵盤，就能混個肚兒溜圓。要是你的木匠技能能升到高級，說不定會成為公會的核心玩家，一個月七八千漢元也說不定！哎，你是幹什麼的？」

最後一句，卻是在問蘇橙。

「我也想把這個大鬍子拉進網游啊！你們看啊，高級木匠，可以給公會製作弓箭——魔弓、強弓都能使用，還有魔法師的法杖，說不定以後的攻城車、箭塔都需要高級木匠。我說，你們才給人家三千漢元，是不是有點少？」

黃毛也不是完全不講道理，這大鬍子要是真的能成為公會的高級玩家，自己以後還得仰仗人家：「說的沒錯。不過想成為一個月好幾千漢元的高級玩家，總得自己有那個技能等級才行。我可不敢給他打包票！就是現在根本找不到木匠，所以咱們才有把握讓他混成職業玩家。你是哪家公會的？」

「七劍。」

黃毛的頭髮都差點豎起來。七劍公會可是龍在天涯的苦主！想想昨天七劍會長暮光.橙語一個人單挑狼圖騰一個小隊的視頻，再看看眼前這人，似乎有點眼熟，黃毛擺正態度：「七劍？你們公會的暮光.橙語真是牛的一批！唉，真是太牛了，一個人單挑十二頭西北狼，比什麼葉問『我要打十個』厲害多了！有機會給引薦一下好不？」

泰山當面你都不認識，還需要別人引薦。蘇橙撓撓頭：「認識一下沒啥問題。眼下呢，咱們是不是張曉華的事兒說定了？不管人家願不願意玩遊戲，你們總不能強迫人家跟著你們吧？」

黃毛得意一笑：「這事兒，咱不能幹！杜三，你來跟這位七劍的哥們說說！」

杜三乾癟枯瘦，長得和骷髏有一比：「哥們，咱們可沒有強迫鬍子哥。就是這間房子是我家的，三天後到期，我不租了！現在毛哥給大鬍子一條通天大道他不走，你說這事兒，是不是不怪我們？」

大鬍子沒退路，有脾氣：「管你們怎麼說，大不了不幹了。網游我是絕對不玩的！」

「別介！」蘇老大從褲兜里掏出一個扁平的紙包交給大鬍子：「你不幹木匠，我廢了半天功夫給你打造的刨刀給誰用？」

大鬍子接過紙包打開：「手工鍛打？造型還不錯，就是不知道好用不好用。」順手拿起一根木料，一段抵在胸前，左手扶住另一端，右手刀刃沖內，手腕用力，輕易就從木料上削下指頭長短的一塊：「好刀！你自己打的？」

蘇老大轉頭對黃毛：「給你引見一下，我就是暮光.橙語。嗯，擱現實中，我是個刀匠，有刀匠協會資格證的那種。毛哥是吧？咱們來開條件吧，誰給大鬍子的待遇讓他滿意，他跟誰走好不？」黃毛不過是龍在天涯的一個職業玩家，哪裡能給出七劍會長拿出的條件？聽說眼前人就是昨天論壇大火視屏的主人公，五人都有點小激動。杜三看看黃毛：「毛哥，聽說暮光老大以前是打黑市拳的高手，咱們幾個可能打不過他吧？」

蘇老大在木市打黑市拳是十多年前的事情，黃毛幾位本不知曉，奈何他們公會的老大張大龍知道啊，加上因為薔薇和秦小曼的事情，蘇老大的事情在龍在天涯一些消息靈通的玩家口中早就不是秘密了。黃毛也不敢惹：「說什麼呢？打打打，我打你個頭啊！想動手，咱幾個只有挨打的份兒！蘇哥想要的玩家，就算是我們龍在天涯想拉，也得龍哥出面才算登對！您說是不是啊蘇哥？」

龍在天涯的幾條毛蟲走了，剩下大鬍子、華子和蘇老大大眼瞪小眼。

「我是七劍網游工作室的老闆，聽你妹妹張曉霞說你的木匠等級很高，想請你加盟七劍！趕得巧了，看這樣子，你的木器作坊已經沒法兒在這裡立足了！」

都想拉我一個木匠去玩網游，這算什麼事兒？大鬍子正覺得鬱悶：「曉霞介紹你來的？我就不明白，一個網游有什麼好玩的！」

「也沒啥好玩的。我們公會有家木器廠，當然希望能有一個高級的木匠玩家幫我們打理！對了，你這些設備，我也有地方安置，閑下來，你照樣可以打傢具，就是地方可能比這裡小點——給你騰三個車庫，或者專門給你搭建一個和這裡差不多大的彩鋼廠房——你覺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不會玩網游，但也知道這玩意特別費時間。到時候，我肯定沒時間磨鍊自己的木匠技術。不去！」

「秋山家的木匠都有點傻。看來是真的。」蘇老大砸吧一下嘴：「可你這裡已經開不下去了，租期到了，你能怎麼辦？」

「把東西賣了，我打算去南方找一家木器廠。死丫頭，我是她親哥啊，怎麼把我的資料全賣了？看來你在網游中信譽還不錯！」

直接勸說沒用。蘇老大撓撓頭：「你看到了，我是個鐵匠。嗯，說準確點，是個有職業資格的大師級刀匠。不是我吹牛啊，就憑這個，我就能在聖途中玩的風生水起。就算我啥都不幹，跑到一家大公會混吃等死，也能每個月都賺個三五千漢元的生活費。」

大鬍子沒動心，華子開始眼熱了：「蘇哥！您姓蘇是吧？您看看我這樣的，能不能在遊戲里混個肚兒溜圓？」

「誰知道啊！」蘇老大看看華子的一張黑臉：「你會幹什麼啊？別跟我說你會開車啊，太普遍的生活技能，在遊戲里沒用！」

華子翻眼睛想了半天：「我會軋花。就是把棉花加工成皮棉，這算不算技能？」

「要是會傳統的軋花，放遊戲里肯定有用。」

「不會！鬍子哥可以啊，只要他能在遊戲里做出老式的軋花機，我就可以操作了。鬍子，你就答應下來，我跟著你，也不用這樣風裡來雨里去，一個辛辛苦苦賺這麼點生活費了！」

這華子也是個人才了，沒進公會就知道把有本事的人往公會裡拉。蘇老大：「我看好你。不過話說到前頭，沒有特別有用的生活技能，你就只能從外圍玩家做起——就算是全職，也只能賺個生活費。等你證明自己的遊戲水平了，在慢慢往上提高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