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花瓶
莫瀾翻個跟頭爬起來，他抖了抖衣袖，回頭翻開書包找找今早陸續塞給他的三當家家徽。
有身份，那就得肘出來！
可惜莫瀾肚子一直有個聲音在催著他別這麼做，那似乎才是他的本性。
干，肘身份就沒意思了，就是要揍他！莫瀾眼眸一冷，書包往地上一摔，絕了這個念想。
「是啊，別來無恙。」莫瀾輕輕地拍拍新校服上的灰，「這可是新的啊……自己到我腳下給我在你校服上踩一腳，還是說我到你臉上踩一腳？」
路上的學生們都停了下來，零零星星的一簇簇人群開始圍住這裡，像是嗅到腥味的小鯊群，還有更遠處的學生也聞到了腥味拚命鑽過來。
莫瀾臉色慢慢鐵青，他真不習慣被圍觀，當年和白霸王簽約打比賽他都想了好久。
他扭頭朝著周圍的人喝道，「都走開，等下那個人的血濺到你們臉上別怪我！」
「你還是很囂張啊，」王奇脫下他的新校服往地上一甩，「當然是我到你臉上踩一腳。」
「來試試看。」莫瀾深知赤手空拳面對學過拳擊的那些體育生是自找苦吃。
他環顧四周，一名打掃校道的環衛阿姨碰巧路過，他走上去一把奪走掃帚，環衛老阿姨怔在原地。
「阿姨不好意思，我名字叫莫瀾，如果影響到你了就去告我的狀，」莫瀾的表情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是那種眼睛里睡著雄獅的憤怒，「這口氣我咽不下。」
可惜適得其反，這句話配上這表情嚇得阿姨聲都不敢出。
「莫瀾，本事不行，找阿姨出氣？我果然沒小瞧你呀。」王奇擼起袖子走過來。
打人的事他已經習以為常了。
「過來老子把你嘴抽爛！」莫瀾抓起掃帚一腳折爛，擼起袖子迎面而上。
王奇一臉嬉笑，他停下來輕輕抬手，一名圍觀的男生笑嘻嘻地走上來把拎著的棒球棍遞給他。
「奇哥，乾死這小子。」
王奇驕傲地笑著，沒有多說廢話，大步走上莫瀾身前，右手往後蓄力，上身扭成弓形。
又一個莽夫，莫瀾抿嘴一笑。
「肅。」棒球棍劃開空氣，狠狠甩下來。
莫瀾沒有躲，更不屑於躲，打快三年遊戲這種招式他壓根沒躲過。
他朝著撞過來的棍子徑直探過去，將掃帚棍像占卜師一樣橫在身前。
「吱～」是竹節撕裂的難聽響聲，莫瀾的手臂帶著律動扭轉，掃帚韌性的材質使它成為了精巧的力鎖的一部分，拷死了王奇的右上半身。
「你他媽的！」王奇沒有料到莫瀾會將他的手臂也當作力矩支點之一，這和常規的打架比花俏太多了，莫瀾佔盡上風。
「還口臭？！我馬上就打死你。」莫瀾終於揚眉吐氣了，這招昨天可沒佔到便宜。
他玩爛了這個姿勢，來源於花式擊劍術的高階招架技巧之一，他天生與它得心應手，再結合了他對劍術的理解，無往而不利。
「你以為你是誰？真把自己當個人物！」王奇氣急敗壞。
他的左手在莫瀾沒注意的死角里偷偷伸進褲兜，金屬寒光隱隱約約。
莫瀾的眼角發現身下有粼粼寒光。
隨後風聲熙熙，王奇的拳頭突然朝他臉上揮來。
這東西能殺人！
莫瀾來不及喊一聲卧槽，他使勁收開力矩，伏身躲開，但還是受創了。
「嘶～」莫瀾低頭看了看手臂，上面被尖銳的東西劃開兩厘米的口子，殷紅的血緩緩滲出，他有些生氣。
「真他媽是個瘋子。」莫瀾嘴裡碎念。
他起身、抬頭、預備好還擊。
和昨天的實訓一樣，他以往的每一次戰鬥都會把自己的所有耗盡，這次也不例外。莫瀾是個硬拼到底的人，殺紅眼了他比瘋子還要瘋子。
王奇捂著嘴唇一動不動，有一絲血跡在指縫裡露出。他似乎說不了話，匆忙地揮揮手，支使著他帶來這個學校的走狗。
莫瀾眼睛里神采奕奕，看來被他折斷的那端竹刺在「抽刀」的時候立了一功，王奇的嘴應該已經是血紅一片了。
這是他最威風的時候，他指著王奇那一伙人大聲說，「說了要抽爛你的嘴。」
「劍豪大人，加油啊！！！」
這一瞬，莫瀾的眼裡彷彿全世界的時間都停止了，人群停滯不前，所有對他的注視都紛紛消逝，只剩他和另一端那個模糊不清的女孩兒，這個世界仍然再不斷不斷地縮小，最後盡頭都看得見，但那個盡頭到最後，只有她。
姓白的花瓶，她怎麼來了？
王奇的臉很是陰沉，他死死蓋住嘴巴，避免讓周圍人看到他笑話，「給我打殘他！」
白白在遠處朝莫瀾拚命招手，莫瀾獃獃地望著她，忽然間她像狐狸一樣鑽進人海，莫瀾又看不見她了。
當莫瀾再回頭，就已經被好幾個高個的男生圍住，他們擼起袖子慢慢逼上來。
「以多欺少，王奇你再出息點行嗎？」莫瀾把那根掃把棍子抓得死死的，面對人數，那是他最後的倚仗。
莫瀾無意又偷瞄著人群，他害怕白白又突然出現，他怕會讓她看笑話，他可從來沒試過在白白面前狼狽不堪。
這很奇怪，明明大難當頭，滿腦子想的卻是這些，他突然忘記了關於理智的事情，答應過老齊的事他統統忘掉，他還是昨天那個害羞得不敢和白白說話的小屁孩，根本不是什麼三當家。
「呀啊！！」當頭的男生豎眉怒喝，一步逼近后將右拳束緊。
莫瀾咬咬牙，橫立起掃帚頂身再架住，拚命一箍，成功維持力矩，他的力氣很大，莫瀾應付得十分費力。
另一個人忽然踹向莫瀾的脊樑，莫瀾連忙鬆開棍子，可惜背後又被人陰一腳，沒能躲開。
莫瀾被踹了一個趔趄，他右手撐地才沒摔倒，可惜校服上沾的灰讓他很狼狽。
「你不是很能嘛？哈哈哈……」遠遠的，王奇捂著嘴也能笑得那麼激動，生怕沒有人聽見他的勝利。
莫瀾長舒一口氣，他終於赤手空拳了。
打手們步步緊逼，氣焰囂張，他一步又一步退到觀眾的邊緣，人群一潮接一潮地閃開。
最後唯獨漏下一人，像大潮嘩然褪去，而埋在陸地里那顆蠢石頭一動不動。
莫瀾無意里就撞到了白白。
白白俯身撐起狼狽的莫瀾，兩眼如此堅毅，彷彿是用眼睛在說。
「我來了，劍豪大人。」
這個柔弱的身影出現得很突然，在勝負已然明了的時候，站在其中一方身後的，要麼是落井下石，要麼是雪中送炭。
但一個柔弱女孩兒能有多會打架，來雪中送死？
「你幹嘛要過來？你只不過是我的接待生，這不關你事！」莫瀾冷著個臉，他找了快一萬個可能保護她，唯有老齊的話忽然間充耳可聞，那就是趕走她！
只可惜聲音有些顫，莫瀾實在不是個好演員，「給我快點滾！」
他扭頭看著這伙逼上來的人，這樣下去，他和白白恐怕都要遭殃，現在他只想保障少一個女孩兒和他一起吃苦頭。
「您怎麼了……」白白撫起胸口，她小心翼翼地向莫瀾踽踽前行。
不知道是哪個舉動惹劍豪大人生氣了，白白想試著摸一下他，好證明她其實沒有被討厭。
莫瀾哼哧一聲，將白白甩開數米開外，犬齒外露，「你難道要看我出醜嗎？！」
「不是這樣的！」
「莫瀾！」突然出現了一個徐壯，他撕開人群來到莫瀾身前，「什麼人欺負到我們班頭上了？」
「嗯？」莫瀾看向那個胖子，「你怎麼來了？」
「我們都來了！」徐胖子回頭颯然一笑。
圍觀的人群終於被撕的支離破碎，四男四女生紛紛破開人群，還有厲鬼一樣的楚玉陰森森地落在最後，她看起來特別生氣。
「莫瀾兄弟，我們來了。」東方明把手放在莫瀾肩上，儒雅地笑笑。
「揍扁他們。」楚玉的話一直都不是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