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風火再起

如是想著，小雪化作風，飛上天，飛向小雨所住的樓層，飛到小雨的病房的窗前，結果，窗戶是關著的。這也難怪，凉秋時節，有哪一個病人在住院時會開著窗戶睡覺的？

但是，即便如此，窗戶總還有一些縫隙吧？只要有縫隙，風還是可以進入。只不過，小雪此時此刻的力量太薄弱，無法完全化成風，所以就無法完全通過縫隙而進入小雨的病房內。

沒辦法，小雪只好飛到小雨隔壁那個病房，因為小雨隔壁那個病房的窗戶是開著的，而窗戶之所以是開著的，只因那個病房無人住，所以窗戶沒有被關上。小雪一進空病房，就開始想如何下手？

空病房的房門是關著的，小雪將房門打開一條縫，向外一窺，但見走廊雖燈火通明，但甚少人影。小雪正想打開房門，卻發現走廊有探頭在監視，於是猶豫。

小雪環視四周，發現病房內有不少木製傢具，床上被單棉被枕頭齊全，床邊的紙簍還裝滿了紙團，而且，電視、空調以及醫療設備都還挺新，總之，易燃易爆物品遍布病房。

小雪靈機一動，知道該怎麼做了。雖然她此時此刻的力量很薄弱，但製造火災還是不成問題。只見她纖指一指，一道火光由指尖而出，直射紙簍，只聽「呼」的一聲，紙簍大燃。

小雪隨即一踢，便把紙簍踢到了床上，看著越燃越旺的火，小雪的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接下來只要坐等火勢蔓延就可以了。

有火的地方自然有煙，煙與風一樣，都可以穿梭於小小的縫隙之中。著火的空病房就在小雨的病房的隔壁，兩個病房之間難免有一些縫隙，所以睡夢中的小雨很快就被煙的味道給嗆醒了，接著就是一陣驚呼：「著火啦！」

這一陣驚呼來自小雨的病房外，小雨眼看陣陣濃煙湧進自己的病房，第一時間的反應就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是的，除了走，已無計可施。

在一片黑煙瀰漫中，小雨被煙嗆得大咳，眼睛被煙熏得幾乎睜不開，但她還是儘快摸到床邊的外衣，披上，接著跳下床，一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一手四處摸索，有桌扶桌，有牆扶牆，竭盡全力向病房門口逃去。

不料小雨即將到達門口之時，那門竟打開了，只見小雪站在了門口。

小雨以為小雪來救她，心中一喜，正想說什麼，小雪卻突向小雨伸出一掌，掌中生風，「呼」的一聲將小雨吹倒在地。小雨這才明白小雪是來害她的，這場火災肯定又是小雪所為。小雨起身欲前行，卻被小雪的掌中之風擋住了去路。

一時間，房內之火在掌風的助威下越發猖狂起來。

求生的慾望促使小雨奮力向前挺進，竟把小雪挺得力不從心。眼見小雨一步一步逼近，小雪一急，化作一陣風飛到了小雨身後，小雨由於向前的慣性而向前踉蹌，眼看就要踉蹌出房門了，卻突然被身後一條手臂勒住了脖子，而無法再前。

只見小雪一手勒著小雨的脖子，一手拿著一把水果刀在小雨眼前晃動，並威脅道：「不許動，再動一刀割了你！」

小雨心想：「我動被刀割，不動等著被火燒。動與不動都是死，怎麼辦？」看著眼前那把明晃晃的水果刀，小雨最終還是選擇了不動。

這時火勢越來越大，大到完全吞噬了病房的門口，也就是說，小雨出不了病房的門了。只見小雪雙手依然挾持著小雨，身體卻突然化作一陣勁風，開始進一步助長房內的火勢。小雨道：「你這麼做會引火燒自己的！」

「小雨，你不覺得我們之間已經勢如水火了嗎？俗話說，一山不能容二虎，若這世界上只有我，而沒有你，歐陽老師的感情的天秤會不會向我這邊傾斜呢？」小雪全然不顧自己引起的火是否會燒到自己，只是一臉幸災樂禍。

小雨眼泛淚光道：「小雪！就算沒有我，歐陽老師也…」

豈料小雨話未說完，小雪便截口喝道：「總要試一試才知道，對吧！」

熊熊烈火不知何時已將整棟住院部大樓包裹其中，以燎原之勢吞噬著整棟大樓。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火勢剛起之際，住院部大樓中的極早期火災報警系統早已自動開啟，確保疏散工作及時進行，從而確保大樓里的所有工作人員和病人都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最快的速度安全撤離了火海，唯獨剩下小雨這個想撤卻撤不得的身不由己之人還在火海中掙扎。

此時的歐陽容正身處一個五星級酒店之中，這個酒店是歐陽容自家的酒店，歐陽容曾對小雨的媽媽說「我家就在附近」，指的就是這個酒店。

歐陽容洗完澡走出浴室，望了望窗外的火光，問：「哪裡著火啦？」

一旁的歐陽易道：「好像是醫科大學附屬醫院…」

歐陽容定睛一看，二話不說飛奔而去，獨留歐陽易的聲音隱約回蕩：「哥，你去哪兒呀？」

病房裡的火越來越大，挾持小雨的小雪在這深深的夜裡也終於無法抵擋這般火勢了，只見她皺著眉咳了兩聲，隨即臉上強作得意之情，道：「現在差不多了，火勢再大下去，連我都要遭殃了。」

小雨道：「我之前不是都跟你說了，小心引火燒身…」

小雪猛將小雨向前一推，同時喝道：「廢話少說，要不是因為我在夜晚力量薄弱，才不怕這點火呢！」

小雨被推得向前踉蹌幾步，拚命剎住腳步方才免令自己跌入火中，她猛一回身，只見小雪已打開了窗，立於窗口。突然，小雪玉手一揮，手中水果刀被擲在地。

「哼，我懶得親自動手，還是讓你自己嘗嘗遭火焚身的滋味吧！」說著，小雪腳下生出兩個火輪，火輪之火瞬間就將窗戶也燒了起來。

「小雪！」小雨驚喊，可是小雪早已腳踏火輪乘風離去。

「轟」的一聲，病房門口噴出一道火光，驚得小雨低頭大呼，立刻退到可立足之處，她環視四周，但見都是熊熊烈火迎面而來。

「小雪，你為了殺我一個人，竟做到這個地步，太過分了！」小雨一邊喃語一邊後退，本著能退幾步是幾步的心態掙扎著，豈料沒退幾步，卻聽「嘭」的一聲，知道自己的背撞到了牆，已經退無可退，這一刻，小雨絕望了。

歐陽容趕到火災現場時，消防員早已忙得不可開交。歐陽容問某消防員：「對不起！請問住院病人都逃出來了嗎？那個，803號的病人，就是那個女教師，她逃出來了嗎？」

消防員道：「住院的病人應該都出來了，你自己去認認看！這裡很危險，請你離開！」

歐陽容深感不安，沒有離開，而是跑到803號房正下方，仰望著803號房的陽台，默默等著什麼。

「小雪瘋了！」小雨背貼牆，看著已躥到自己眼前的烈火，驚呼著，同時在絕望中胡亂擺動自己的手臂，卻不料觸到一個凸物，她低頭一看，竟是個門把手！原來自己所靠的不是牆，而是一扇門！她這才想起這個病房還有一個陽台，而自己目前所靠的門正是通向陽台的門！

小雨想都不想，沖入陽台，雙手扶在陽台護欄上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小雨！」一直靜候的歐陽容一見小雨，立刻大喊。

「歐陽老師！」小雨也脫口驚呼。不知怎麼滴，小雨一見歐陽容就頓生一股強烈的安全感，這股安全感帶給她莫名的自信，促使她喊道：「歐陽老師，我要跳下來了！請接住我！」

歐陽容一怔，隨即展開雙臂，喊道：「我一定會接住你的，就算手臂斷了也一定會接住你！絕不讓你受傷！快跳吧！」

豈料歐陽容鼓勵小雨跳，小雨反而不敢跳了。看著歐陽容舉步不定的身姿，小雨擔心自己從這個高度跳下去不僅僅只是壓斷歐陽容的手臂，而是會壓殘歐陽容的身體。

「小雨！快跳！」歐陽容催促道。

小雨正猶豫間，身後突然噴出一道火光，把自己灼得火辣辣的，同時煙氣也熏得自己無法呼吸，小雨明白不跳就來不及了，於是奮力一跳，飛身直下。

下墜的速度很快很快，時間在小雨眼中卻成為了慢鏡頭回放。小雨想到了之前從多媒體教室跳下來的感覺，那似乎是一種置死地而後生的感覺，但又好像不完全是。

「上次只跳六樓，這次卻要跳八樓，這次恐怕凶多吉少！」轉念間，歐陽容的雙臂已近在眼前，看著歐陽容僵硬的表情和顫抖的手臂，小雨突然覺得好害怕，她怕自己馬上要粉身碎骨了！

歐陽容看著小雨，眼睛都看直了。

他感覺小雨身上籠罩著一層若隱若現的銀光，看似觸手可及，卻神聖不可侵犯。他不知那層銀光從何而來？但第一反應卻是月光，除了月光，他想不出別的詞來形容。他不知道為什麼？但時間真的彷彿靜止了。

小雨此時懸浮在他手臂之上，與他沒有任何身體接觸，但他的手臂卻甚感涼爽，倍感壓力…

那是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