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生還

這時，家中電話響起，媽媽忙去接起：「你好…你是小雨的同事啊…什麼？小雨在醫院！？怎麼回事……」

一旁的小雪聽著媽媽的驚恐之聲，暗自得意，心想小雨在那種火勢下難逃一死，就算奇迹生還，也定會燒得不成人樣，到時歐陽老師就不可能再愛小雨了……

「小雨被救護車送到醫院了！」媽媽掛完電話急道。

「怎麼了？」小雪故作關切。

「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聽校長說小雨躺在教學樓前的草地上，教室著火了什麼的！」

小雪心想：「難道跳樓了？從六層樓高的地方跳下來估計活不了吧…」

豈料媽媽又道：「還好沒大礙，只是昏迷…」

小雪大驚，問道：「小雨住哪家醫院？」

「醫科大學附屬醫院。」

醫院裡，病床上，小雨依然昏迷。

她的腦海里隱約浮現出自己下墜時的情形。她只覺得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眼看就要撞到地面，眼看就要被撞得血肉模糊，眼看就要完蛋了，可是，她卻實在不想完蛋，只想活，然後不知怎麼滴，身體變輕，似要飛起，但最終還是輕輕落地，又驚又怕，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嗯…」小雨動了動手指，睜開了雙眼。

「她醒了。」護士小姐微笑道。

「小雨，要不要緊？」媽媽來到床前。

「媽媽…好痛！」小雨但覺渾身針刺一般。

「到處都是擦傷及撞傷，看到你躺在草地上，我嚇了一跳，好在沒什麼大礙，對了，多媒體教室著火了，你知道嗎？」

「校長，我…」小雨欲言又止，心想：「我從六層樓高的教室跳下來竟然還活著，在小雪的迫害下，我竟然還活著！」

想曹操，曹操就在，小雨突然發現小雪就站在媽媽身後，正用一雙極其陰冷的眼睛盯著自己。

那雙眼睛里寫滿仇視、不甘以及憤恨，那雙眼睛之下本有一個可愛的鼻子，但是鼻子上的兩個鼻孔此時卻彷彿氣得生煙，鼻子下方那兩排咬得緊緊的玉牙則足以體現小雪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心。

小雨看著小雪的臉，心中終於肯定：「她是真的要殺我啊！」

「小雨，到底出了什麼事？兩個月前才發生那件事，現在又…」媽媽說著就要哭，小雨突然抓住媽媽的手，道：「媽媽…我想單獨跟你談。」

校長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小雨，你好好休息，回校后再和我詳談。」說著又轉向小雪，「小雪，你出來一下，我們談談調課的事，這段時間小雨的課只好你代她上了…」

小雪無奈加鬱悶，隨校長出了病房。

「小雪放火燒你，你走投無路只好跳樓？」

「嗯！自從兩個月前發生了那件事後，小雪就變了，她不但能變成風和火，還能控制風和火！」

媽媽一臉難以置信。

「小雨，你說你從六層樓高的教室跳下來…可是怎麼只受這點傷呢？」

「這…我不知道。」

媽媽不禁心疼道：「我知道那件事給你的刺激很大…」

「媽媽！相信我！」小雨歇斯底里喊了出來。

這時，醫生來喊：「林蓉雨家屬請出來一下。」

媽媽對小雨道：「我去去就來。」

小雨憂道：「要馬上回來！」

這時小雪出現在病房門口，道：「媽媽，我來陪小雨吧，其實我們倆前幾天吵架了，所以小雨這幾天心情不好，可能在我背後說了什麼…不過沒事，我們馬上又會和好的，因為我們是親姐妹！」

媽媽一聽，面露讚許之情，小雨則驚慌失措。

媽媽走到門口，回過頭道：「你們倆是青梅竹馬的好姐妹，從小到大，你們之間從來都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所以這一次，你們也好好聊聊吧。」

小雨卻一個勁兒地哭求：「媽媽！求求你別讓我和小雪單獨相處！」

結果只聽「砰」的一聲，門關上了。

小雪得意地道：「我就說過沒人會信你，你偏不聽！」

小雨驚恐地道：「你能不能停止這種行為？」

小雪雙手交叉於胸前道：「早知道你會跳樓，我就應該把窗戶也給封了。這次你可能是被樹枝勾到而僥倖不死，但是下一次，哼，我絕不會再失手了！」

小雨見小雪殺意已決，不禁怕到發抖，顫聲道：「為什麼你非要殺我？就算你殺了我，歐陽老師也不一定會喜歡你啊！」

小雪先是一怔，隨即嘴角一揚，陰陰笑道：「那只有等殺了你之後才知道。」

小雨睜大眼睛看著小雪，小雪側身斜眼看著小雨，兩姐妹一時無話，互看片刻，小雨突然問：「為什麼？」

小雪動了動嘴唇，沒說話，心想：「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小雪！」小雨突然大吼，淚如泉湧，這一吼竟嚇了小雪一跳，令得小雪有些不知所措。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是媽媽嗎？請進！」小雨一把抹去臉上的淚。

門開了，不是媽媽，而是歐陽容！只見歐陽容風塵僕僕，氣喘吁吁，飽含擔憂和愛意的目光直射小雨的眼睛。

「歐陽老師！」小雨忍不住驚呼出來。

「小雨，要不要緊？」歐陽容關切問道。

小雨卻答非所問：「歐陽老師，為什麼你會過來？」

「我一聽說你被救護車送來，就過來了。」

「可是現在應該已經很晚了吧？你不用休息嗎？」小雨一問再問。

歐陽容笑道：「不晚，也才凌晨一點多，見到你沒什麼大礙我才安心，不然無論如何都睡不著覺的。」

小雨臉上表情複雜，不知是感動還是感到意外？小雪則一臉恨恨，對歐陽容無視她存在的態度甚感不滿。

歐陽容繼續道：「你上次在泰國住院時，我沒來得及去看你，至今心裡還是很不安，所以，這次無論如何都要趕來，對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不礙事。」

這時媽媽進來，小雨向媽媽介紹：「媽媽，這位是學校的體育老師，歐陽容，他來探望我的。」

媽媽見歐陽容這麼晚還專程趕來，頓時會意，不禁打量起歐陽容，隨即滿意道：「真是一表人才！」

歐陽容鞠躬道：「伯母好！」

小雪道：「媽媽，醫生怎麼說？」

媽媽道：「醫生說要給小雨做個全身檢查，讓她在醫院多住一個晚上。」

小雨心想：「也好，暫時不用和小雪同住一個屋檐下。」

歐陽容道：「那我不打擾你們休息了。」

媽媽笑道：「沒關係，你再多留一會兒…」

歐陽容道：「不用了，看見小雨沒事我就放心了。」

媽媽知道不便再留，便道：「好，那讓小雪送送你…」

歐陽容道：「不用，我家就在附近。」

不料小雪道：「都是同事，客氣什麼，我送你吧，歐陽老師。」

說著，小雪便去拿包包，結果發現包包不見了，便問：「媽媽，我的包包呢？」

媽媽一邊幫小雪找，一邊納悶道：「剛才我還看見你的包包呢，怎麼這會兒就不見了…」

歐陽容見小雪和小雪的媽媽都在找包包，而自己身邊只有小雨一人，於是忍不住將手伸向小雨，只一握，就把小雨的纖纖玉手握在了手裡。小雨一驚，卻不縮手，任憑那隻大手握著。

歐陽容見小雨沒有抵觸，來了自信，趁著與小雨目光交接之際朝小雨拋了一個媚眼，電得小雨低下頭去。

這時媽媽喊道：「找到啦！」小雨立刻把手縮入被窩。

小雪從媽媽手裡拿過包包，對歐陽容道：「歐陽老師，走吧。」

歐陽容臨走時道：「打擾了。」

小雨忙道：「路上小心…」縮在被窩裡的手竟微微發抖，心想：「我越來越喜歡歐陽老師了…」

「但是，我現在若和歐陽老師在一起，豈不是更加激怒小雪？到時真不敢想象小雪會有什麼樣的過激反應…怎麼辦？我在乎小雪，但也在乎歐陽老師，我到底該怎麼辦？」小雨內心無比煎熬，心力交瘁，苦得默默流淚。

另一邊，小雪卻因為有機會送歐陽容而心情愉悅。

「歐陽老師，那天我太唐突了，很抱歉。」小雪指的是在體育館里主動索吻的事。

「沒關係，我沒放在心上。」

小雪心想：「我這麼熱情你還不放在心上？真是的！」但她很快就振作精神，繼續道：「我現在明白你不喜歡太主動的女生，你不會因此而討厭我吧？其實我和小雨都屬於同一種類型。」

歐陽容道：「嗯，如果你們都不說話，氣質上確實很像。」

小雪道：「所以有時一山不能容二虎。」

歐陽容心裡咯噔一下，頓感不安。

第二天晚上，小雨依然住在醫科大學附屬醫院。此時已是夜深人靜時，住院部的病人早已進入夢鄉。缺了一角的月亮猶如一隻帶著倦意的眼睛監視著大地，不知它透過蕭瑟的秋風是否已看到小雪已悄然行至住院大樓前？

小雪略顯無奈地望了月亮一眼，心想：「雖然我的力量此時此刻很薄弱，但是沒辦法，我已經等不及了，我這一次一定要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