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所求不多
面對團兒的口無遮攔，牧雲樓忍不住瞪了她跟莫忘一眼。
「還不快去幹活？！」
莫忘吐了吐舌頭，趕緊拉著團兒去後堂點算花牌。
迎面碰到紀無塵的小倌，一臉不高興地撞了她一下，明顯是聽到她們剛才的議論。
莫忘框里的花牌撒了一地，那小倌扭頭一臉不屑。
這可把團兒氣壞了，正要上線理論，卻被莫忘一把抓住。
「他是無塵公子身邊的人，沒事別招人他，畢竟人家後面有玉崇公主呢！」
「玉崇公主怎麼了？還不是一樣被我家老大收拾了？！」
「哎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日後住這裡照顧我家公子，少不了要跟他們碰面，真鬧僵了，我家公子的日子也不好過。」
「哼！看來我得快點把我家老大弄過來看看，你啊，明天一早就去將軍府等著選婢女，千萬別耽誤了，這邊有我呢！他們太過分了，我一定讓他們好看！」
團兒可吃不得這種悶虧，碰上大人物，她慫一些可以，反正厲南凰遲早幫她報仇。
可這麼個伺候人的小倌也敢欺負到她頭上，若還慫，就真給老大丟臉了。
自己的仇，終究還是自己報才爽快。
想到這裡，團兒迅速收拾好二人框子里的花牌。
直奔後堂，找到賬房，迅速清點一番，領了銀子掂量了一下。
我去！那麼多花牌，只分得一成不到的銀兩，這流雲軒簡直是吸血鬼！
「這銀子也太少了點，我家公子那麼賣力，就……」
「別說了，這是規矩，想在這待著就得守這裡的規矩！」
不等團兒的話說完，莫忘就趕緊扯著團兒從賬房出去。
身後那個管賬的先生，一臉不屑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這明顯的侮辱讓團兒整個人都氣炸了，縱然是跟著莫忘悶頭出去，臉上的怒氣卻是怎麼壓都壓不住了。
破流雲軒，破賬房，破無塵公子家的小倌，破玉崇公主……一個個欺人太甚！
丫的！都給老娘等著，過了明天，莫忘一贖身出去，有你們這幫垃圾好看的！
帶著一腔憤怒，團兒跟著莫忘氣哼哼地回到到牧雲樓的住所。
已然回屋歇息的牧雲樓，換了一身柔軟的衣袍，一邊清點這幾日的賬目收入，一邊等著團兒她們帶著今日所賺得回屋。
誰知，團兒一進屋便扔下那包分得的銀兩，扭頭便去了偏房。
也不知道她哪來這麼大的悶氣，牧雲樓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聲問莫忘。
「今日分得多少？」
不等莫忘回答，去了偏房的團兒就怒氣衝天地報上了數字。
「四百兩！銀子，不是黃金！吸血鬼，王八蛋！」
「不少了，你可知大戶人家的丫鬟，一個月也才二三兩銀子。我這一日四百兩，已經是多少普通百姓羨慕不來的了。」
「那不一樣！他們就是欺負你！」
團兒躺在床上翻了個面，臉沖著牧雲樓不依不饒地掰扯起來。
「他們出場子，你出人，一起合作的買賣，憑什麼賺了那麼多錢，卻給你一成都不到？！這就是沒有道德的不良奸商！」
「扣除我跟莫忘的吃穿住用，能分得這麼多，已經不錯了。你可知道這流雲軒有多少飯都吃不飽的小倌和可憐人？他們若是賺不到銀子，輕則打罵，重則驅逐，連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
牧雲樓的聲音透著淡淡的悲涼，這亂世，這漂泊，螻蟻小民所求不多，唯安穩罷了。
正說著，莫忘就輕輕走進偏房，伸手推了推床上的團兒。
「團兒姐姐，你讓讓，我倆擠一擠，今晚就這麼睡下吧。」
「嗯，明天你就離開這個破地方，我也就沒那麼多顧忌，可以好好收拾這幫王八蛋了。」
這話讓外面的牧雲樓聽著心裡一驚，連忙扔下手中的賬本，走到偏房門口。
「離開？你讓莫忘去哪裡？」
「哦，忘了告訴你。明天莫忘去找我家老大，以後便去將軍府頂替我原來的位子，做我家老大的貼身侍女，這樣你放心，我也放心。」
「可是……莫忘也是奴籍，這流雲軒的軒主未必會放他。」
「哼，我老大若想保一個人，還沒誰能夠攔得住她。流雲軒主肯定是不肯放你這個搖錢樹走的，但是莫忘嘛，被我家老**急了，他還是會放的。」
團兒對厲南凰的手段向來信心十足，更何況莫忘又不是牧雲樓，這流雲軒主再精於算計，也不至於為了一個小倌得罪大將軍府吧？
今晚滿街的人都看見，厲南凰發起瘋來，連玉崇公主都給踩傷了。
這流雲軒主連玉崇公主那樣的身份都沒有，還敢跟厲南凰硬碰硬嗎？
膝蓋想也知道，最終一定是多要些錢，抬高身價，把莫忘給賣了。
團兒這番話，打消了牧雲樓的顧慮。
莫忘是女兒身的事情一直都瞞著流雲軒上下，他也總擔心莫忘長留在這種風月之地，難保有一天會被人發現，或者佔了便宜。
若是真能到大將軍府做婢女，被那又瘋又張狂的女人護著，倒是一件好事。
想到這裡，牧雲樓不再說話，轉身回到正房，繼續清點他的所得和賬目。
團兒忍不住轉身，對著躺在身邊的莫忘咬耳朵。
「你表哥，肯定是捨不得你了。」
「唉，若沒有我脫累著，表哥也不會這麼辛苦。」
「就知道你是個明白人，你放心，我一定看好他，不讓人欺負了。」
「嗯，你也放心，若是真能進將軍府，我一定好好伺候厲姐姐，不給她丟臉。」
「……」
兩個女孩承諾下照顧好彼此最重要的人，懷著對未來的美好憧憬，甜甜的進入夢鄉。
房中三人，誰也不知道流雲軒再次來了神秘的訪客。
那人並未走正門，反倒是先飛上流雲軒的屋頂，躡手躡腳地拍拍蓋著機關翼呼呼大睡的梧桐老鬼。
「吳伯，醒醒。」
「南宮忌，你怎麼來了？」
睡眼惺忪的梧桐老鬼一見那人的臉，立刻不高興地嘟囔了一句。
「團兒待在這裡好著呢，她不會跟你走的，你回去吧。」
「公子口說所說的故人，果然是她！你們太不小心了，怎麼跑來跑去，還是一頭撞進了公子的網裡？！」
「那怎麼辦？帶那丫頭走嗎？」
「走不了了，既然被他看見了，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繼續待著吧！」
南宮忌皺了皺眉頭，無奈地蒙上黑布，轉身飛下屋頂，飛快地鑽進一個敞開的窗戶。
無塵公子就是辰天墨，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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