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簡桑正愁以後沒錢洗照片，聞聲心一松，連忙跟櫃姐道謝，「我知道了，謝謝你。」
這麼高效率的租到相機，簡桑心情愉悅，出了照相館，四下打量了一圈，指著前面一個賣冰糖葫蘆的問秦樾：「我請你吃那個吧。」
她眼角眉梢都寫着歡喜，秦樾看着，莫名的也開心，看着她想了想，快走幾步追上那個賣糖葫蘆的。
少頃，他手裏攥著兩串糖葫蘆走了回來。
「我請你吧。」大概是第一次請女孩子吃東西，他的表情有點不自在，耳根處悄無聲息爬上了紅色。
簡桑前世沒談過戀愛，接觸的男人基本都是工作上的夥伴，那種八成都是狡猾的老油條，所以看見這個場景，有點新奇。
不過她沒揭穿秦樾，而是爽快地接下了糖葫蘆，「謝謝秦樾哥，你現在這麼幫我，我真是太感激了，以後有什麼事，你儘管找我，能幫的我一定幫。」
秦樾從沒想過要她回報，但她這麼說了，他心念一轉，鬼使神差地點點頭。
簡桑莞爾。
*
沒有其他事，簡桑也不多在集上逗留，趕緊往回趕。
到了村口，想着自己即將做的事，她果斷把相機交給秦樾，「晚上的時候我會想辦法讓簡衛國去張秋韻那兒，到時候我去你那裏。」
說完，不給秦樾多說的時間，一溜煙的跑走了。
秦樾看看她的背影，低頭又看看相機，默了一會兒，才抬腳往家走。
*
簡桑到家先進屋轉了一圈。
柳月萍坐在門口做鞋，看簡桑急急切切的，感覺奇怪，問：「桑桑，你找什麼？」
「我找.....」簡桑從卧室里出來，最後三個字在看到剛進院子的人後，隱了過去，轉而變成了另外幾個字，「我找我爸。」
「老子就站在你跟前，你找我？你是瞎子嗎？」簡衛國一手拿煙，一手端著酒杯，晃晃悠悠地邁進門檻，「你存心想讓老子打你是吧。」
簡桑佯裝被嚇得後退一步，縮縮脖子，睜着眼睛說瞎話，「我剛才在路上碰見秋韻姐了，她說晚上想請你吃飯。」
「昨天不是才吃過嗎？今天還吃？」簡衛國嘟嘟囔囔，卻不說不去的話，「這小蹄子一定是又想我了，真是...嗔嗔！」
簡衛國喜滋滋的，連椅子也不坐了，將酒杯往桌子上一扔，二話不說往卧室里走，「老子不吃午飯了，等晚上去跟她大戰三百回合。」
簡桑收起笑，扶住柳月萍顫抖的身子，「媽，沒事，為他這種人不值得。」
柳月萍擦擦淚，「媽知道。」
＊
幾個小時后，太陽落下山，天地間一片漆黑。
簡衛國自然不在家吃飯了，從床上起來，沒給柳月萍一個眼色，就朝着張秋韻家走了過去。
簡桑等他走了二十來分鐘，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急匆匆跑出門。
秦樾正在做晚飯，看見簡桑進門，把水往灶堂里一澆，火苗登時蔫蔫的滅了。
簡桑：「......」
視線在案板上停留幾秒，簡桑說：「等辦完了事，我給你做飯吧。」
秦樾一愣。
隔壁這時傳過來女人的尖叫聲，刺耳的很，簡桑一個激靈，也顧不上晚飯的事了，忙說：「幫我拿下相機。」
說完，她輕手輕腳地跑到堂屋，搬起屋子裏最高的椅子往牆根走。
她的動作利索，秦樾遲疑了一下，進屋拿着相機跟過去。
不過十幾秒的時間，張秋韻屋子裏的聲音已經非常響亮了，男女的調笑聲夾雜着喘息聲，一般的小姑娘聽着，基本受不住。
簡桑卻像是什麼都沒聽見，藉著蠟燭昏暗的光踩上椅子，小聲對秦樾說：「等我跳過去了，你把相機遞給我。」
秦樾走近了看牆對面，那裏沒有椅子，就這麼跳下去，難免出事。
他有些擔心，簡桑卻想不了那麼多了，沒等他回應，踩着椅子就上了牆。
小心的在牆上挪動了兩步，藉著張秋韻卧室中傳出的微光，她找到一處相對平坦的地方，深吸一口氣，一躍而下。
秦樾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幾乎沒有思考，也跟着踩椅子，跳過了牆去。
身邊陡然落下一個高大的黑影，簡桑嚇了一大跳，差點尖叫出聲，但幾乎在下一刻，她就意識到旁邊的人是秦樾。
咽了口口水，她說：「謝謝，現在先把相機給我吧。」
秦樾聽着屋子裏越來越大的曖昧聲，有些猶豫。
簡桑不用想都明白他在意什麼，失笑道：「我不會刻意去看他們的。」
說着，主動拿過秦樾手裏的相機，踮着腳走到了張秋韻卧室的窗下。
今晚興許是太急了，張秋韻居然沒拉好窗帘，露出了足夠外面人看清室內場景的縫隙。
簡桑看到這個破綻大喜，她本來想着實在不行的話，就看能不能進屋拍，沒想到張秋韻主動給她了一個機會。
一顆心因為激動咚咚直跳，簡桑把相機放到眼前，輕輕挪動步子到那個縫隙處。
裏面的場景不堪入目，簡桑刻意忽視掉不該看的東西，調焦，拍攝。
她的動作熟練，完全是個玩相機的老手，秦樾的眸子不禁深沉了起來。
簡桑沒注意到秦樾的表情，全身心的投入到拍攝中，為防出問題，她一口氣拍了七八張，感覺差不多了，才拉着秦樾彎腰蹲到牆根邊。
看了看拍攝的照片，簡桑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問秦樾：「我們從大門口走？」
秦樾看看牆頭，暫時把心中的疑惑壓下去，說：「走大門。」
張秋韻家的大門沒鎖，很容易打開，雖然在開門的時候發出了一點聲音，但張秋韻和簡衛國正沉迷在慾望中，完全沒聽到聲響，於是簡桑跟秦樾非常順利地走了出去。
重新返回到秦樾家，簡桑把椅子從牆根搬回堂屋裏坐下，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
等明天上午，她就去把照片洗出來，然後開始實行計劃。
簡家給他們娘幾個的，不好的回憶多於好的回憶，所以早離開最好。
簡桑拿定了主意，轉頭說起秦樾的晚飯，「我幫你做個飯吧。」
因為她，秦樾也忙得跟什麼似的，尤其是剛才還嚇到了他。
她可是欠了他天大的恩情，必須還。
簡桑構思著如何用秦樾廚房案板上的菜做飯，秦樾卻看着她搖頭說：「你先回去吧，我不太餓。」
簡桑：「……」
時間確實不早了，柳月萍發現自己不在家的話，肯定擔心，簡桑蹙眉沉思了下，說：「那以後有機會我請你吃飯吧。這次多虧你，你的恩情，我都記下了。」
秦樾以前從不在乎這個，他幫人是因為想幫，而不是為了報答，但簡桑這麼說，他心裏竟是有點期待。
只是他沒表現出來，矜持的點點頭，算是過了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