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說到做到

蘇道朝愣住，凌御風也同時愣了愣，而當見得他們模樣后，楊念如又開口道:「不瞞伯父，待此番事了，小侄應也就要成婚了。」楊念如輕輕拉起周採薇的手，臉上笑容，好像現就正在成親般。而當楊念如他輕拉其手時，周採薇雖也縮了縮，卻是不曾再拒絕。既已接受了，那又還有什麼好做避諱的?所以他們又聽楊念如繼續道，「伯父，我不想在自己成婚後，依然還是現在這模樣，也不想在成婚時，連個叩拜之人都沒有。再者伯父都已答應盡出美酒了，所以我又怎能平白無故去受此禮呢?還望伯父能成全。」

楊念如躬身，凌御風也轉頭看向蘇道朝，眼中只一脈平靜。所以哪怕蘇道朝想尋尋他意見，所得結果也不過是自己去決定。

伸手扶起楊念如他躬下的身子，蘇道朝笑道:「大梁公子凌，義重金銀鐧，莫問前程蘇秀才，當今天下最負盛名者六人，卻有三人是我蘇道朝孩子。」轉頭去看南宮桀，眼中挑釁暴露無遺。「南宮，哪怕你曾名貫天下，但現在，你倒說說是誰更勝一籌?」

南宮桀走近，先是去看凌楊兩人，可是忽然間，他就將其主意打到沈莫兩人身上地問道:「不知兩位賢侄可有認我為父的想法?」他能想到一挫蘇道朝的辦法，也就只有這個了。

可是他將如意算盤打錯了地方，只見沈楊連連擺手道:「不了不了，自己家的老爺子都還沒應付下來，哪能再找一個啊。」

沈楊說完，莫玄衣也搖頭道:「牽絆已然夠多了，毋須再去尋其他。」

兩人拒絕後，南宮桀卻是又將目光投向一聲不響的馬傑。可他尚未說出口，馬傑就已轉身不理身遭的一切。

訕訕后，南宮桀便又是將主意打到凌御風身上。

「我說凌小子，他謝家暗影雖不錯，但我南宮世家也不真弱啊。且我觀你骨骼不錯，要不這樣，只要你肯轉認我為父，我就將這周身武藝都傳你如何?」

「你覺他還需要你的爆槍嗎?」蘇道朝毫不留情地打擊道。

南宮桀皺眉，卻也未加否認道:「好像，確實是不怎麼需要了。」想清此點，他又再將視線轉向楊念如，誘惑道，「賢侄就未生出過將這凌小子狠狠揍上一頓的想法?」

「想，」楊念如雙眼瞬間露出了精光。「做夢都想將他按在地上的狠踩上幾腳。」

「那你轉拜我為父吧。雙鐧若有爆槍之力的加持，定會再上一個台階的。到時別說凌小子，便就千軍萬馬中，你也能夠瀟灑自在的遊走。」

「真的?」

「我乃是前輩，哪能哄騙後輩啊。」

「我覺不管怎麼樣，前輩都有自誇之嫌，所以前輩若想讓人信，親自上手無疑會更好。」雙手做出請的手勢，另一邊，就是凌御風所在。

南宮桀愣住，然後擺手道:「算了算了，你既是不願，那我也沒必要去欺負小輩。就這樣吧，蘇老頭，今天算我栽了個跟頭，我們有的是機會，看看到底是你兒子更出息，還是我的徒弟更出息。」

兩個老人爭吵完，凌御風也順勢開了口。

「南宮前輩，晚輩尚有一事相請，還望前輩能成全。」

凌御風躬身，南宮桀他卻也好似未見般的調轉過身子。

「我知你想讓我做什麼，但是老頭子我告訴你，你讓我做的東西，老頭做不到，且你能做的東西，老頭我也做不到。但有那麼一件事，一件我和蘇老頭早就說過的事情，卻是我能做到的。」

向前一步，南宮桀凝若長劍的視線依次停留在分散各處的幾人身上。而當他的視線停留時，那幾人也一同轉向了他。

「我說，大家活得應也都很久了吧。」南宮桀問，有人做出了回答。

「確實很久，久得我都有些不耐了。」答者是葉行，在他身邊，仍然跟着一個仙風道骨的青年。

「是啊，本就是那該死之人，這幾多歲月，也確實是活夠了。」

黎談笑說完，南宮桀也認同地點頭。

「我雖也和大家一樣活了這許久，但當捫心自問時，依然還會生出些許慚愧來。六十幾年的歲月，空有一身好武藝，卻是從未為這世間江湖帶來一點可值別人稱讚懷念的東西。相比場中的幾位，南宮桀也算晚輩，且這晚輩還不會說那豪言壯語。但有一事我卻可肯定，因這就是我來這裏的原因。諸位，屬於我們的江湖，早在十年或是更早時候便已結束了。所以這是他們的江湖，而我們，不管為的是什麼，都該成為護在這個江湖前的一堵牆。不知葉前輩可否同意晚輩方才所言?」

「我沒那麼高尚，但也正如方才所言般，葉某已經活得夠久了。」葉行抬頭去望天，眼中滿是說不清的寂寞和寥落。他雖是活得太久，但卻一直都未想清自己追求的到底是什麼。所以此時若是能得到解脫，則他沒理由放棄。

「笑，不，」南宮桀改口。「黎前輩呢?」

「黎某行事，從就沒有救贖這一說。但現在，黎某卻是又想率性而為了。」

「如此，那便煩請兩位前輩隨着晚輩一塊去走走?」

南宮桀方發出了邀請，便又聽得有人言道:「怎麼，南宮前輩莫非瞧不上我丁氏三兄弟?」

「三位若是願隨行，南宮桀歡迎之至，哪有瞧不上的道理。」

「如此，我們三兄弟便來叨擾各位了。」

南宮桀上前，卻是走到古徹身邊地停下。玄鐵長槍斜握著，精光四射的眼睛卻是直視這古徹。

「你呢?」

「你覺我該怎麼做?」

「不管此前都做過什麼，南宮桀今日在此，請你隨我一塊去赴死。」

古徹眯眼去看南宮桀，眼看兩人之間的火花將起，卻聽古徹朗聲道:「既有南宮桀相隨，縱死，古某也沒什麼遺憾了。」

換過顏佩韋手中的長槍，直至離開，南宮桀也未曾去對凌御風他們的說些什麼。

他們的身影極速消失視線中，那由南宮桀留下的話，也是漸消在那無垠的原野里。

「我南宮桀，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