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自畫中來（7）

余棄之只覺得額上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跳。這會無論他怎麼對自己做心理建設，他還是隱隱地覺得此刻的自己有點像被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僕從。而且還是被使喚完就扔出去的那一種，心裏的怒氣值立馬就是人生中的巔峰了。

可是他不能氣，面上還得帶微笑地循循誘之：「如果姑娘肯與我一起找到魔尊分散的肉體並重新封印，那姑娘想要的七色花即便將來有違天道我也可以幫你煉出來。饒是如此你也要拒絕我嗎？」

其實秦佳心底多少已經猜測到余棄之大概想讓她幫得什麼忙，不過真的聽他說出來，心底還是有些毛骨悚然。她忙不迭地擺手說：「不用了，我其實也沒那麼多願望要許，謝謝你的好意。」用幾滴血換了一個願望秦佳已經知足了。她天生沒有什麼冒險精神，自然也不會為了看不見摸著的願望去犯險。

「那好吧，既然姑娘不肯，我也不好強人所難。不過我還是有一個小小的要求需要姑娘幫忙。」繞了那麼大的圈子，鋪墊了半天，余棄之終於回到了自己的真正目的上來。

「你先說說看。」雖然不用滿世界找屍塊那麼變態，但不能保證接下來余棄之的要求會不會是小變態，所以秦佳還是很謹慎的不敢直接答應下來。

余棄之摸了摸額頭上突然出現的那點紅，若無其事地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就是你不小心把血點在了我的眉心，我需要你幫忙把這滴血收回去。」

聽他這麼說，秦佳就有點心虛。她畫蛇添足的那個舉動夠得上亂塗亂畫的罪名了。那無心一筆哪怕真得讓人變得更好看，但只要本人不願意，那就照樣是她的罪過。

「怎麼收？」還能補救的話，秦佳還是想補救補救。

「姑娘只需把唇印在在下心眉心處，心裏默念收即可。」雖然有些難以啟齒，但余棄之還是出口了。

聞言秦佳的臉漲得通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燥的，脫口而出道：「呸，臭流氓！你想得美。」

余棄之對這副皮囊還是很有自信的。他向來觀人入微，秦佳第一眼見他時的驚艷他不曾看錯。他以為她心悅這份外貌，半推半就之下還是能成事的。

他雖被封畫中三千年，但雙眼還是能視物。對外界的開化也是略知一二。正因為清楚他才更加詫異。明明只不過是一吻，而且還是在額頭。眼前的這位姑娘居然還那麼排斥，簡直是比他這位古人還守舊。

「姑娘莫誤會，在下不是什麼登徒子有意輕薄姑娘。實在是逼不得已。這血印印在眉心正好封住了在下大部分的法力。全盛之期在下也不過勉強和魔尊鬥成平手，如今這半殘的身體若不解了姑娘給在下下的封印，怕是自保也是不能。」想想余棄之就很生氣。本來解封印只要把血塗在唇上就好了，沒想到別人下的封印倒是解了結果又被救他的人下了新封印。

秦佳狐疑道：「你是說你的法力被我在眉心上一點血封印了？你開玩笑的吧？」自己幾斤幾兩她還能不清楚么？給人下封印這麼大的本事她哪裏有。

「我也不清楚姑娘的血為何能封住我的法力，可事情卻是如此。我雖法力被封，但若我真有歹心，想對姑娘做些什麼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姑娘別再質疑我的居心了，哪怕我真不是個好人，但目前為止我可有害你之意？」余棄之苦口婆心地勸著秦佳。

見秦佳有點動搖之意，余棄之又繼續說道：「姑娘既不願陪在下冒險，又不願幫在下解封印難道是要眼睜睜看着所救之人去送死嗎？」話里話外都在說秦佳不解了他身上的新封印就是把他陷入了險境。

這就是余棄之給秦佳的兩個選擇。要麼跟着他一起滿世界找屍塊，要麼就把她下的封印給解了，他自己去找。

秦佳的直覺告訴她不管選哪一個都不是什麼好主意。只是無論真假，她都做不到讓別人陷入危險。

左右搖擺了一會，秦佳下定了決心。

「余先生……啊，不對。余公子既然你講了個故事給我聽，那我也和你說一個故事。」和古人說話，稱呼也是讓秦佳頭疼的事情。

人生耐心都將枯竭的余棄之努力維持臉上的笑容：「請講。」

「從前有一隻妖怪被神仙抓住了封在了瓶子裏丟在了深山老林里，過了幾百年有一個少年撿到了那個瓶子。瓶子裏的妖怪央求少年把他放了，並且許了他三個願望。少年聽了很心動就打開了瓶子。結果妖怪一脫身的第一件事情是抓住少年打算把他吃了。少年問他為什麼？妖怪說在第一個一百年他對自己說如果有人救了他，那他就讓那個人成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可是沒有人來。等到第二個一百年妖怪又說如果有人救了他他就一生聽那個人的差遣做他最衷心的僕人，但仍然沒有人來。等到第三個一百年妖怪發怒了，發誓如果有人救了他他就要把那個人吃掉。說完妖怪就被那個少年給吃掉了。你明白我說得意思吧？」

知道余棄之被封的是法力，秦佳反而鬆了口氣。她本來就沒有能制衡神仙的能力，卻陰差陽錯擁有了限制他的機會。這真是再好不過了。

儘管余棄之再三保證自己是個好人，但除了他自己誰能知道他說得是真話還是假話。在沒確認他是好人還是壞人之前，能製作出他的弱點，讓他投鼠忌器。不管是對普羅大眾還是她自己都是一件幸事。

「姑娘還是認為在下是妖怪？」活了幾萬年長得不止是歲數，余棄之自然聽得出來秦佳是用妖怪比喻他，他更加明白秦佳是不打算幫他解封了。

沒想到那麼簡單的一件事情，他彎彎繞繞了那麼久還是回到了原點，他真是乏力極了。

「你是人是妖我沒辦法確定。只是以後如果真的證明你是一個好人我會幫你解除的。還有我很好奇，你為什麼一定要我幫你找屍……那個？」這是秦佳的一個疑點，若是不能說服她，那不管余棄之說得再動聽，她兩個選擇都不會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