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204.麻煩
「我受人之託，當時機成熟，便扣動她的心弦，這孩子的心弦已斷，今日，我也只能如此履行承諾。」
獨孤瑤琴曲盡收音，最後一縷琴音也葬入風雪呼嘯，殤素素依舊將腦袋埋在那個人的懷中，試圖追尋一絲溫暖，也許是在等待那顆心臟重新跳動。
「若非天選之子，又豈會淪落至此，神帝已經瘋了，為他那不切實際的幻想，賭上下一位帝王乃至整個宇宙的命運，就是可憐了這孩子。」
谷靈兒將鶴氅披在殤素素身上，正好對上算天子蒼老慘白的臉，眉心擰了起來。
「走吧！忘憂給的時間可不多。」墨語冰的聲音清冷，身影早已消失在山林之中。
……
大器魔宗，三十餘山峰皆綻放華光，晚成神山不知所蹤，一座通天骨塔聳立於中央。
塔內，忘憂子手托縮小版的晚成山，雙目低垂。
「尊上，神、魔、冥、人、妖五族劫生境以上的強者皆在陸續退出赤雲大陸，一些頑固分子與神級怪物也已清理完畢，接下來是否需要將所以勢力整合化一？」
山風領一眾強者向忘憂彙報，其中最弱者也有歸元境界，劫生境被忘憂驅逐乾淨的赤雲大陸，他們足以蕩平任何勢力。
「很好，大器魔宗與血閣劫生境及以上修士七日後隨我離開赤雲。」
忘憂撥動手中神山，玄奧之力擴散開來，就大器魔宗形成元力封鎖，從而杜絕了這七天此間劫生境強者外出欺凌其它勢力的可能。
「尊上？為什麼？」
此時有忘憂坐鎮，正是擴大宗門勢力的最好時機，山風不解忘憂此舉意欲何為。
「我們不走，它們怎麼敢動？」
「它們？」
忘憂沒做過多的解釋，山風很識趣地沒追問，關於赤雲的安排，由血閣及大器魔宗老祖們做主，不是他這種後輩能幹預的。
……
……
赤雲之上的神宮已然由相陰接手，赤雲地界落入忘憂之手，相陰赤雲之主的名頭自然也毫無意義，但是他卻久久不曾離去，在赤雲駐守了近三個年頭。
「尊者，算天子已經死去三年，精氣神散盡，想來也不會再出任何亂子，器宗那些瘋子也鬧得厲害，前幾日竟有尊境強者公然闖入，並搶走大量寶物，忘憂神王對此沒有表態，有他撐腰，日後器宗定更為囂張，我們應當早做打算。」
原神君殿的主位上坐着一名長臉中年人，相陰這新晉神君只配在座前伏首聽令。
「垓京神王命我前來監視算天子及那採藥的螻蟻，既然沒有變故，也是時候回去了。」
尊者俯視赤雲，南域徹底成為雪域，千里絕境，荒無人煙。
一頭長毛「野獸」在雪地里追逐野兔，此「獸」身被白羽，齒爪鋒銳，長毛蓬亂，雙目腥紅，眉心點紅砂，竟是殤素素。
曾經作為修士，體質自然沒得說，又鶴神的羽氅提升行動速度，區區野兔，幾個呼吸便落入她的手中，她也不處理，真若野獸般兇殘地咬斷野兔的脖子，貪婪地吞咽著血液。
「她本不該如此，天道氏家不該屈服於帝君……」
相陰眉頭緊蹙，殤素素自毀神識那一幕他還記得清楚。
「帝君乃是此界之主，天道氏家理應受命於他，這話也就你我之間說說罷了，切莫對他人提及，免招災禍。」
長臉至尊打斷了相陰，他們都知道殤素素該是下一位天命帝君，卻被天道氏家泄露，葬送於神帝之手，而且事實證明……神帝做錯了。
神帝的是非對錯，豈是他們可以論道的？
相陰自是明白，撇開心裏的雜念，就眼下的事情提出自己的看法。
「忘憂子雖然不將我們放在眼裏，但是赤雲在宇宙中飄浮數載，即將併入血閣的祖地……」
「我明白你的意思，明面上是器宗鬧事，實則血閣關門逐客，我們再不識相，過些日子刺客就會坐到你我床邊了，你先撤，我還有事情要處理。」
長臉男人看着殤素素將兔肉啃食乾淨，絲毫不顧滿臉血跡，懶洋洋地回到洞穴中睡覺，也是有些感慨，此人生不逢時，下場凄慘。
「如果方便的話，尊者將任務交給我。」
相陰自告奮勇，卻只是換得長臉男人冷眼相向。
「你的那些小九九我還不清楚？放心吧，算天子也好，殤素素也罷，他們與我無怨無仇，我還不至於冒着被心魔源反噬的風險對一頭茹毛飲血的野獸怎麼樣。」
「那……相陰多受尊者照顧，卻未能替尊者分憂，心中焦灼，寢不安席。」
說白了相陰依舊放心不下，他總感覺……算天子的收局太過潦草了些，占卜之術雖已昭示殤素素前路斷盡，算天子魂飛魄散，但……他決定再一次相信自己的直覺，如同當年在鬧市中長跪半月拜一算命的凡人為師一樣。
占卜之術，意在抽絲剝繭，占卜之物，皆生「繭」內，有的東西，超出了「繭」，或者說……早已破繭而去。
他還記得算天子答應收他為徒的那番話。
心凈則眼明，而眾人皆渾濁，故神帝自下，不識因果，不識生死，亦不識……道！
「不識生死，亦不識……」
「嗯？你怎麼了？」
尊者見相陰神色恍惚，那瞬間竟然感覺到……危險，他居然從小小的元神境身上感受到危機，想想連自己都感到荒謬。
「我沒事，只是突然悟到了些東西。」
相陰明白自己與算天子的關係，說起來，他與明武神帝還是同門，不過越是這樣，越要遠離此間事端，他若對殤素素過於關心，可保不準神帝會不會抗著心魔反噬做什麼。
「既然悟到些東西，你便該抓住機緣，帶上些人在這血閣借一席之地閉關，以你跟算天子的關係，忘憂前輩還是會護你周全的，上頭我去應付，至尊戰結束之前就不要回家了。」
「老祖……」
「這是命令，相家總得留下個人主持大局。」
道理相陰明白，作為神帝座下十軍之首，相家必然被那些傢伙重點照顧，這也是老祖願意受命於垓京神王前來監控殤素素的原因，明面上是監控殤素素，實則將其扔給血閣，就如今看來，血閣並不願意接下相家這燙手的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