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笑問江湖誰為主

第7章 ,笑問江湖誰為主

凌霄扶病走到岐黃子跟前,岐黃子一眼望去,臉上愁雲頻現,說道:「此毒毒性特異,老夫生平未見,要是早到一兩天,倒也不難,如今恐怕……」說道這裡,頓了頓,繼續言道:「不過老夫手下無死人,越是難治,老夫越感興趣,從沒有令人失望過,你放心就是。」

岐黃子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錦盒,只見盒中收藏著三粒丹藥,取出一粒交到凌霄手中,凌霄接過,吞入口中。

岐黃子說道:「此乃老夫秘制小還丹一顆,服之可保十日之命,你如今毒入肺腑,若不是你內功精湛,恐早已侵襲心脈,回天乏術。這十日之中,我會儘力為你醫治。現在隨我到葯廬去罷。」

說完,便向後堂走去,鄢雲扶著凌霄跟在後面,片刻間穿過後堂,來到後院。兩旁皆是葯廬,院中十幾個綰著總角髻的童子,手持蒲扇,正在煎藥。院中飄蕩著的儘是濃烈的藥味。

岐黃子走將過去,揭開門口一個藥罐,將鼻湊近,用手微扇,厲聲喝道:「用藥分君、臣、佐、引,藥性分寒、熱、溫、平,每種葯的藥量增一錢不得,減一錢不得。這治陰寒掌力之傷的傷葯,更有正治反治之別,我平日怎麼教你們的,這服藥下肚,那病人不立刻氣絕才怪,他死不打緊,壞了我的名聲,你就是有是個腦袋也不夠砍的?還不去配藥重煎。」那童子受到斥責,連忙端起藥罐,向葯廬跑去。

鄢雲心道:「想不到這瘦小老頭兒醫治病人如此謹慎,雖說不是事必躬親,然而對弟子要求嚴格,實在是難能可貴呢。」凌霄見狀,卻想:「原來岐黃子如此看重自己的聲譽,看他的所作所為,所謂醫者仁心,倒是半點也談不上的。」

鄢、陵二人隨岐黃子走進葯廬,只見廬室之中陳設古樸,雅潔齊整,纖塵不染,左首書架上滿是醫書藥典,右首木架上擺放的卻是大大小小許多瓶罐,許是不同的丹藥。內堂隔簾可見一排排俱是葯櫃,每個抽屜都貼滿字條,裡頭定然收藏著許多不同的藥材。

岐黃子見那葯童已經重新選好了葯,重又拿在手裡,打開一看,微笑道:「這回就對了嘛,以後切記,再不可犯這等錯誤。」那道童高興地跑了出去。

岐黃子吩咐鄢雲搬來兩個蒲團,說道:「凌霄留下,鄢雲門外守候。不準任何人進來。」鄢雲領命而出,將門從外面帶上。

岐黃子讓凌霄坐在前面一個蒲團之上,問道:「傷在何處?」凌霄道:「背心。」

說著便解下上身衣袍,岐黃子一看,只見凌霄背後傷口呈紫紅色,儘是黑色膿血,且已腫脹,周圍墨黑一片,傷口正在督脈「神道」、「靈台」、「至陽」三處要穴之間,雖說甚淺,但來得稍晚,毒素已經開始有由背後督脈,侵向任脈的跡象。

只見伸出右手食指搭在凌霄脈搏上,凝思一會兒,道:「若浮若沉,似散似澀,忽長忽短,時洪時弦,奇哉怪也。」凌霄雖不懂這脈象之學,但想來定是格外難治。但也別無它法,普天之下,如果岐黃子都束手無策的話,那麼其他人更加免談了。

隔了一會兒,岐黃子道:「我現下用獨門指法先點你背後幾處大穴,無論有何痛楚,切不可亂動。」凌霄道:「掉腦袋都不帶眨下眼睛的,些許痛苦難道不能忍受么?你儘管下手吧。」

岐黃子沒再說話,將全身功力運到右手食指之上,手指立即紅透,快速在他背後那三個大穴中點了三指,凌霄頓覺錐心般疼痛,微哼了一聲,隨即但覺一股熱流由背部傳到胸口,忍不住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

岐黃子雖說只點了他三指,卻也累得大汗淋漓,身子委坐在地上,全身虛脫無力。稍微調息了一會,道:「你中毒太深,適才我使出全身功力的聖焰指也只能逼出大半毒血,要清楚餘毒,還需八九日以同樣方法運功治療,同時服用我配製的解藥,方可痊癒。」

凌霄見岐黃子盡全力為自己醫治,也不再想他有自己的目的,心下也頗為感激。遂問道:「你每次為人治病都需要用這種方法么?」岐黃子道:「那不一定,有的人傷病雖重,但卻完全可以用湯藥治癒,不需要耗費如此大的心力。」接著將手一擺,說道:「治療期間會有人安排你到精舍居住,隨時聽候我的差遣,現在下去吧。」說完便閉上眼睛,在蒲團上打坐調元起來。

凌霄吐出毒血,胸口的滯壅感也有些減輕,試著運氣,卻還是半點內力也提不上來。當下也不強求,走出葯廬,鄢雲見才一會兒工夫,凌霄便能行走如常,腳步凝重,不需攙扶,只當是已經治癒,由衷地為他高興。

連忙問道:「前輩的毒傷可已痊癒了么?」凌霄道:「岐黃子說還需要些時日,不過吐出毒血,比來時好的多了。」

門口那葯童早已將那罐葯煎,見病人出來,便走過去,說道:「你們跟我來吧。」凌霄道:「有勞童子了。」不一會兒,從院子出來,來到一間雅緻的精舍前,二人便走了進去,那葯童道:「早午晚三時會有僕人送來飯菜茶水,切記不可隨意外出走動,讓人見到你們去了不該去的地方,可就有你們受的。」那童子雖幼小,言語間卻一臉嚴肅,地獄門門規之嚴可見一斑。

凌霄心想:「這地獄門處處透露著詭異,可惜我現在內功尚未恢復,要不然非要一探究竟不可。」隨即對鄢雲道:「這幾天我們就待在房中,一切等我傷愈之後再說。」

凌霄內功深厚,體質極好,因此岐黃子原說要十來天才能治癒他的毒傷,到第七天便已完全康復,這幾天憋在一個房間里,鄢雲還不怎麼難受,凌霄卻實在悶得發慌,同時聽葯童說起地獄門中有許多不能涉足之地,他又天生好奇,越不讓他知道就越想知道。

於是每到深夜便偷偷出來,吊籃旁有人看守,他輕功極好,峭壁旁又都是千年古藤,縋藤而下,幾個頓挫便到了崖底,原來下面宮殿與上面樓宇相同,通宵達旦都有弟子輪流巡邏,但以凌霄的身法,還是如入無人之境,一來幾天都未被人發覺。

這些天來他已將整個山谷的宮殿都瞧了個遍,由於沒有仔細到每間房間細看,也沒發現什麼異常,只是巡邏弟子裝束不同,看來是屬於分別身著紅、黃、青、灰、白五種顏色,凌霄自然不知是分別代表精金、青木、靈水、聖火、厚土五壇。

到了第九天,凌霄準備到左首峭壁上規模僅次於閻王殿的那座樓宇看看,約摸二更天時分,正是巡邏弟子換班時間,他悄悄溜下山來,來到左首峭壁下,緣藤而上。

剛上崖頂,便不斷傳來一陣陣哀鳴、呼叫、咒罵之聲,亂作一團。越靠近那樓宇,越是聽得清楚,在靠近些,只見那樓宇看守的紅衣弟子教閻王殿還多出一倍有餘,凌霄心想:「聽聲音,似乎這裡面的人極為痛苦,也不知關押著一些什麼人?貿然靠近,稍有不慎就會被發現。」但不上去看個究竟,又心有不甘,心下一橫,暗道:「我就在這裡跟你們耗著,不信你們沒有打盹的時候。你們在明,我則在暗,只要你們稍微懈怠,我就趁虛而入。」

約摸過了一兩個時辰,那些弟子見嘈雜聲漸漸弱了,看來所關押之人已經睡著,也就放鬆了戒備,但沒有接到換班指令,也不敢擅離職守,只好歪歪斜斜地靠在門旁休息。

凌霄見時機難得,連忙從斜刺里躍起,如鷂翻燕掠般爬上第二層樓,向里一看,裡面燈火明亮,不時有人影來回閃動,看來裡面看守更加嚴密。

無奈只好悄聲溜到每間囚室的氣孔之中向里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心想:「怎麼這囚室之中關著的是點蒼派掌門青竹道長,以及他的兩位師弟青木、青葛兩位道長。也不知其他囚室之中是那些人?」

凌霄再躍上每一樓去查看,只見赫然是雪山派掌門龍天行,丐幫八代長老三名,萬劍門司馬長空,崆峒、峨眉兩派的不少好手也在其中,此外還有玄陰教、四川唐門等幾大邪教的弟子,另外還有一些不明身份的紫衣女子。由於天將破曉,凌霄也沒有完全查看完,不得已只好趕緊回來。

翌日,岐黃子估摸著凌霄的毒傷已經完全康復,突然來到凌霄的精舍前,想進去查看他的傷勢,順便交代他加入地獄門的事宜。

他心思縝密,見精舍門口有些青苔與紅泥,而紅泥尤為左邊峭壁獨有,當下心裡已經猜到七八分,進來之後,沒等凌霄開口,便陰惻惻地笑道:「既然你已經什麼都看到了,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加入地獄門,以後聽我差遣,不能生有二心;要麼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對面樓上那些頑固之徒就是你的榜樣。」說著用手指在他背部傷口上方「神道穴」上輕輕一點。

凌霄剛想出口拒絕,猛地感覺心口奇痛如絞,緊接著背後傷口開始麻癢,不一會兒全身如同千萬隻螞蟻亂竄亂咬,凌霄痛癢難當,手指往身上亂抓,每一抓便多出幾道血痕,不一會兒便鮮血淋漓,身無完膚。不抓還好些,一抓更加催動血液流動,體內的蠱蟲嗜血,沿著血管遊走得更快,痛癢更加厲害。繼而滿頭滿臉青筋虯突,似乎要爆裂開來。

鄢雲見凌霄這麼痛苦,這時候方才感到恐懼,繼而由恐懼變為憤怒,忿忿地喝道:「你到底對他施了什麼妖法?」

岐黃子笑道:「他不是威震江湖么?如今生死由誰做主?」,鄢雲眼看著凌霄就要痛苦而死,眼淚撲簌簌地淌下,口中連喊道:「你作主,你作主!求生與覓死,先問活閻王。我叫你活閻王還不行么?求你趕快解除了他的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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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女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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